飛鳥和蟬 - 9.回憶

秋天是個令人傷感的季節，但對夏予暮而言倒不盡然。

那年秋天，她第一次見到魏言。

在這個城市裡，秋老虎在這種並未因夏天的腳步遠離而顯得涼爽的天氣裡囂張的橫行。

予暮走在街上，她走到家附近的一間小公園，卻見一個小男孩躲在角落，她好奇地走上前。等她走近後，才察覺男孩在小聲啜泣。

予暮走上前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男孩聞言猛地抬起頭，抹去眼角的淚水，雙眼警戒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

「妳是誰？」話音中帶了些許鼻音和幾絲哭腔

予暮稍稍靠近男孩蹲下，男孩有些害怕，整個人蜷縮起來。

予暮不解為何男孩那麼惶恐，男孩趁著予暮不注意，一溜煙便跑走了，留下了滿腹狐疑的予暮。

在那之後，予暮有好一陣沒見過男孩了。

幾個月後，予暮再度見到男孩，同個地方，那個小公園

予暮經過時，男孩一個人雙眼失神的坐在鞦韆上，雙瞳還噙著些淚，面無表情地搖著鞦韆。

予暮緩緩走上前

「嗨」

男孩沒注意到予暮的出現，緊張地抬起頭，雙眼恢復第一次予暮見到他時的那種眼神。男孩比予暮矮了一顆頭，瘦小的身材，予暮明白要先讓他卸下心房放下戒心才行。

「你叫什麼名字？」予暮問，男孩沒有理睬她。

予暮見他沒沒有反應，決定換個方式

「我叫夏予暮，你呢？」

予暮蹲在男孩面前，男孩仍是不願開口，似乎對予暮仍有極大的警戒。

予暮見他無論如何也不願開口有些納悶，正當她思索著該如何讓他開口時，男孩緩緩吐了兩個字

「魏言」

「你是說．．．．．．你叫做魏言？」予暮問，男孩沒理她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予暮問

「妳不也一個人？」魏言反問

予暮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便笑了起來。魏言納悶地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大姐姐，予暮笑完後看著他

「我不想待在家，一個人多無聊。你呢？你也是無聊嗎？」

魏言聽到後面臉色越來越陰鬱，予暮注意到他的變化

「怎麼了？」予暮問

「他們不要我」魏言冷冷道，予暮消化了一陣他的意思後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說．．．．．．你家人和你吵架了．．．．．．？」

魏言沒睬她，予暮湊近她，魏言別開頭，似乎在忍著什麼。予暮側頭看著他，魏言一雙眼泫然欲泣，予暮柔聲問他

「你有什麼心事嗎？」

「沒．．．．．．沒有」魏言否認，聲音很低沉，像是在刻意壓抑著什麼快爆發的東西，或者說即將潰堤的情緒。

「不高興的話就哭出來吧，憋著多難受」予暮溫柔的安慰他，聽到這種從未聽過的話，魏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們．．．．．．他們不要我．．．我．．．．．．是．．．．．．難產．．．．．．不該出生．．．」

魏言語無倫次的樣子讓予暮很揪心，她柔聲問道

「怎麼了？他們怎麼對你說這種話？」

「就．．．．．．之前．．．哥哥過生日．．．．．．我也想．．．可是．．．．．．他們．．．．．．嗚嗚嗚．．．」

魏言抽抽噎噎的道。予暮聽完後安慰他說道

「你爸爸媽媽一定是開玩笑的，既然是你哥哥過生日，那就等你過生日時再幫妳慶生就好了。」

魏言聽完後破涕為笑，原本的陰霾也都煙消雲散了

「你生日是什麼時候？」予暮問

「七月二十八」魏言道，他抹掉眼淚，但臉上還是有淚痕

「還有快一年多啊．．．道時候我也來幫你慶生好不好？」

「好！」魏言露出久違的笑靨，嘴角還有酒窩。

予暮淺淺笑了笑，此後，兩人有一陣子在這裡見面，魏言也漸漸向予暮敞開心扉。

原來魏言是國內某知名財團的二公子，但他從小就不被關愛，即使考了第一名也沒有得到一句讚美或關心的話。

予暮摸著他的頭

「沒關係，別在意你爸爸媽媽怎麼說，你就只管做自己就對了。」

魏言點點頭，予暮也露出微笑。可是誰又想的到，曾經可愛又愛笑過的魏言竟然會成了一名問題學生。

時光飛逝，那是快一年後的七月了。予暮永遠記得那一天，那一天是七月二十四日，離魏言生日還有四天。但予暮因為家裡有事必須搬家，所以沒辦法幫魏言慶生。

「為什麼？為什麼要走？不是說好了．．．．．．」魏言的雙眼裡充滿不捨，他不能接受，也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在他心中，予暮的地位比家人還重要，他緊抓住予暮的手

「不要走．．．．．．予暮姊姊妳不要走好不好？」

予暮也很不捨，近一年多的相處下，讓她更加珍惜僅剩的時光。

「魏言」

予暮柔聲道，魏言別開臉，予暮知道現在在鬧彆扭，她也沒說什麼。予暮只是靜靜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塊蟬型的東西給魏言，這是本來要送他的生日禮物，只是．．．．．．沒辦法準時送出去。

「對不起，沒辦法在你生日那天親手交給你。」

予暮把它放道魏言掌心，魏言看著手中似蟬非蟬的東西，淚眼汪汪的看著予暮

「妳一定要記得我喔！」

「一定。」予暮伸出小指頭

「打勾勾？」予暮看著他

魏言也伸出小手。

予暮離開時，她不敢回頭，她怕看到魏言時會忍不住情緒，魏言則是凝望著予暮的背影，直至她從視線裡徹底消失。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予暮只想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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