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戰爭 - 灰命時代、九　潛入研究所

「到了，接下來主線劇情要進入的『副本』。」

「竟然說是副本，好吧，這兒確實是個獨立的圖層空間。」

順著赫黎的話，縮在對方背後的安苒冒出頭來，悄咪咪地觀察四周環境。

遮覆天際的暗岩依在，卻不見彩現世界的腥紅；周圍，岩壁環圍，將此處空間包成一顆半球體；百丈城牆佇立前方，在其之後，聳立一座黑色堡壘，金城千里、巍峨如山。

「據說這裡其實是間研究所？」

西芬塞爾走到隊伍最前面，細細觀察堡壘。單一面城牆竟就掛有千架炮管，一旦啟動，將造成巨大的破壞。

「答對嘍，而且這研究所的所長是那位灰命時代最大反派——克桑達，裡頭還有他手下的三大將之一。此地在正史中被卯加利爾帶隊潛入並摧毀，洛伊恰巧也在那支小隊裡，所以算作英雄成名之路的一個節點，呃，也算英雄與反派正式結仇的起點。」

安苒搖頭嘆息，一點都不想造訪這種高危的名勝古蹟。

歷史文獻中，大部分人都將目光聚焦於當時的洛伊作為作戰部新成員，在首戰中取得的巨大功績。但安苒身為陣者，更留心於那場作戰在策略制定上的制勝關鍵以及瑕疵之處，因此明白這堡壘的詭異之處。

其他堡壘的砲臺都是架在城門上，抵禦外敵。唯獨這間是造在室內，裡頭還機關重重，稍有不慎就會被各種槍、砲、彈打成蜂窩。

好在，他們身旁有一位得力助手，一位親身參與過這場作戰，並且是作為英雄同伴的——機械兔「諾亞」！

「拒絕，我不給一群小屁孩免費打工。」

張開藍色光焰的對翼，飄在雷諾身後的淺灰色機械兔，態度淡漠如冰，用可愛小巧的兔子模樣道出粗鄙話語。

「兔佬您先別急著拒絕，報酬方面咱們可以好好談一下，對吧？您鐘意啥樣的報酬啊？」

安苒儘管頭疼，還是努力維持笑容，好聲好氣地安撫著這誕自五百年前的古董玩意。

「拒絕，我想要的你們給不了。」

「別這樣說嘛，看在未來英雄接班人的面子上？」

安苒把一旁的雷諾抓過來，擺到諾亞身前。不料，換得一個更狠辣的回應。

「拒絕，什麼英雄的接班人，他比不上洛伊的一根毛。」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雷諾笑了，笑而不語，默默地用魂彩為背後大劍裡的顏料增量。

「哎呀，這就是兔佬您的不好了。他可是兩次遇見洛伊的殘影，這代表他確實有成為此世代英雄的淺質啊！」

隨口瞎編的，安苒從沒看過有人做「關於遇見英雄殘影是否會影響成為當代英雄的機率」的研究報告。但那又如何，先誆騙到這隻固執的兔子再說。

此話一出，還真讓初次接收到這消息的諾亞安靜幾秒。

見狀，安苒內心竊喜，總算用鮮嫩牧草引兔出洞，趕緊趁此機會凹價。

「兔佬，也許您最想要的咱們給不了，但您可以想點咱們幾人有的呀！別看咱們來到北大陸不過短短幾日，口袋還是有點深度的！」

邊說邊向身後的赫黎比個手勢，成功開啟全隊資產的使用權限，還特地打開商城頁面，翻到滿是機油、機械組件等的機器相關用品區。結果失算了，諾亞壓根對此不感冒，瞅都不瞅一眼。

正苦思冥想著一隻機械兔最渴求的事物會是什麼，他碰巧發現諾亞的目光悄悄落在赫黎身上，更確切一點，是赫黎那烏黑的頭髮和白皙的皮膚。不過，諾亞似乎對赫黎感到有些畏懼，只敢偷偷瞄一眼、又一眼。

頓時，安苒了悟一切，請諾亞移駕五十米開外，借一步說話。

「兔佬，您對赫黎感興趣？」

安苒單刀直入，毫不拐彎抹角。

諾亞聞言，靜默了半晌。再望一眼赫黎之後，終於發聲。

「反問，你們對此並不好奇？構成那孩子的色彩實在太過特殊。」

黑色，諸多顏色融聚成為的混沌，也是噬獸的代表色。就目前所見，噬獸的黑色多少帶點其他色彩而不純粹，從沒有像赫黎的頭髮那般烏黑亮麗。

白色，已列為滅絕的色彩，曾由純白之星賜福而降落菲爾席恩大地。但該星辰在九千萬年前確認殞落，且如今天上星辰沒有任何一顆是純白色，常理來說，其無法以其他顏料調配出來，根本不該存在。

尚且留存大地的純粹白色，只有來自遠古、萬靈萬物避之唯恐不及的「雪」以及「終計時之槍」。

前者象徵重大災厄降臨的前兆，最新一次紀錄是在三千多萬年前，眾生墜入地底之前。

後者謠傳為龍骨鑄成，飽含龍族遺恨的詛咒之武，它的出現——總伴隨一個時代的落幕。最近一次紀錄出現在三百多年前，克桑達利用其操縱菲爾席恩之心為己所用，在此之後消失無蹤，至今尚未找到。

一句話概括，赫黎的身世謎團重重，就連是敵是友......也難以分辨。

「好奇，但也僅止於好奇。要是他不說，咱們根本無從知道答案。」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安苒將偽龍失敗作被赫黎一擊秒殺的震撼事實告訴諾亞，讓對方陷入一分鐘的當機狀態。

「請求，報酬設定為那孩子的真實來歷。」

「得嘞，咱去問問隊長本人的意願，您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說罷，諾亞望著安苒急匆匆趕回去的背影，還有對方死纏爛打地求著赫黎之後，苦喪著臉走回來的狼狽身影。

「兔佬，咱隊長說只用一個任務就要換他的來歷，太虧，不讓。除非，呃，除非您接下來也能一直陪著咱們，直到通關灰命時代。」

安苒微蹙雙眉，笑得尷尬。這仲介商可真難當，假若真談成了，赫黎也只答應將自己的秘密告訴諾亞一兔。

「成交，祝合作愉快。」

這次諾亞沒有猶豫，一口答應。

「太好了，祝合作愉快！」

笑顏逐開，安苒興奮地搓了搓手。仲介商嘛，圖點小利就行，不貪求，起碼諾亞肯幫忙，他的生存有保障了。

於是一行人走到堡壘大門前，推開一個小縫隙，悄無聲息地鑽進去。甫踏入其中，他們就面臨一個困難的抉擇，前方岔分成了兩條道路。

「兔佬，當初也是同樣狀況？」

光看文獻記載終歸無法得見全貌，安苒面色凝重，不曉得兩邊道路區別的情況下，難以作出決策。

「正確，記錄中，左邊有重兵把守，右邊設置著多重暗道機關。兩條道路都需要有人走至盡頭，同時觸碰按鈕，才能開啟最後的門扉，到往克桑達的專屬研究室。我和洛伊就是在那裡初遇克桑達，不過對方釋放出了機械嵌合體，導致逮捕失敗，也讓後面發生的一連串悲劇......」

諾亞頭上那對猶如藍色晶柱的耳朵綻放光芒，在眾人身前投影出洛伊當時留存的作戰記錄，為安苒這些後來者補全資訊。只是，這也讓它打撈起了一些塵封許久的資訊，顯示著眼神狀態的屏幕裡，藍眸沉落。

「那這次可得好好胖揍一頓那頭嵌合體了，對吧？」

西芬塞爾輕撫諾亞光滑的球體頭部，笑得燦爛。

「是嘍，反正隊長指定是要咱們打的。唉，公務在身，逃也逃不掉啊。」

抱怨的同時，安苒輕輕給了赫黎一肘子。

「真了解我，左邊的怪交給你們。」

說罷，赫黎踏上右邊的道路。在道路盡頭的大門自動移往右方後，頭也不回地步入其中，身影消失在門扉闔上後所遮蔽的彼岸。過程之流暢與快速，安苒與其他人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結束，而他們的選擇僅剩其一。

「阿哈哈，那我們出發吧。」

大劍出鞘，雷諾領在前頭，與另兩人和諾亞進入另一扇門。

潛入探索行動，正式開始。

而在同一時刻，堡壘至深處，一間實驗室裡頭，裝有監視整座堡壘內部區域畫面的屏幕正亮著光，左、右兩個角落，雷諾一行人與赫黎的身影顯示其中。

「咕碌......」

光芒映照之下，監視儀器的操控平台前，一臺座椅的輪子發出聲響，轉動了幾圈。緊隨而來的是大門開闔的機械音，還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以及忽然出現在監視屏幕最上方的一團黑霧，一格接一格地飄近右下角。

「滋......」

其經過的畫面一陣紊亂，接著蔓延到其他格、全部，最後——終止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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