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討厭的孩子 - 第1章盛夏之花(5)

待夏睦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醫院。他轉轉眼珠，傾聽著四周的雜音，包括了護士和醫生的交談聲，還有病人發出的咳嗽聲。本來想著憑藉聲音分散注意力，效果卻不如理想。

「痛死了……」

其實夏睦傷得不算嚴重，治療過後，稍作休養待多兩個晚上，第三日便可以離開。關鍵是傷勢不嚴重不等於不痛，全身滿佈擦傷瘀青，還要忍受頭頂縫針之痛。不論他怎樣轉身改變姿勢，總會壓到某處傷口。

「痛……」

即使有濃濃的倦意，想多睡一會，強烈的痛楚就是要站在夢鄉入口前，阻礙夏睦前進。他只能盯著蒼白的天花板看，無奈地任由時間流逝。直至病房變得熱鬧，一個接一個的訪客走進來，他才發現已經到了探訪時間。

可以期待某人來探望嗎？昨天正好出席了舊同學會，肯定會有人來的，可是……說不定他們根本不知道夏睦發生了意外……

夏睦忍著痛的坐起身，喝了杯水，不消一刻，果然有人朝這方向走過來。

「喂，夏睦，我來了。你……還沒死得去吧？」

抬頭一看，是一套整齊西裝，是穿整齊西裝的金子才對，他雙手抓緊了一個黑色皮革公事包，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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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

夏睦難掩失望之情，明顯不想在全身作痛的時候，還要費神應酬金子：「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是殺人犯囉。」

「呸！我就知道你健康得很。」

雖然身體受了點傷，但記憶猶在，夏睦牢牢記住了是誰害他吃盡苦頭。曾經有一刻期待金子是因為心生愧疚，因而衷心地帶著花、水果或者其他慰問品出現。

看來是想太多了。

「我來的目的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打算起訴我甚麼，現場沒有證人沒有閉路電視。」金子半彎著腰，故意靠在夏睦耳邊細語：「像你這種渣滓，永遠無法傷害到我磊鑫先生的。」

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而來嗎？看來金子很怕讓人抓住把柄呢。夏睦冷笑一聲，完全沒把金子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他從沒想過用法律懲治金子。

這不是因為夏睦大方不計較，純粹是嫌麻煩。他翻翻白眼，沒好氣地揮兩下手：「你走吧，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

「呸！不用你說，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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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子！」

「又怎麼啦？」

「沒、沒甚麼……哈……哈哈！」

眼前的畫面過於離奇，夏睦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想通了原因，自然忍不住大笑。區區一介人類，沒能力改變的事情太多，最終只能見證結果。

「怎麼了！瘋了嗎？」

「看來我和你很匹配呢，你還是跟我做個朋友吧。」

似笑非笑的夏睦看起來極其怪異，金子打個冷顫，頭也不回的驚呼：「瘋、瘋、瘋子！我們不要再見！不要再見！」

直到看不見金子的背影，夏睦才止住了笑聲，改為嘆一口氣。好不容易找到一同活到一百歲的伙伴，不是應該好好相處，結伴活到死去那天為止嗎？可惜金子無法理解夏睦的用心，慌忙地逃跑了。

夏睦往後躺下，再一次感到痛楚，剛才與金子對話確實能減輕痛楚。回到同一位置，凝視同樣的純白景色，夏睦向著空氣低聲道：「我知道祢在看著我……」

所以這也是祢的報復手段嗎？讓憎恨的人一直待在身邊，想擺脫也擺脫不了。

「夏睦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

「不要緊。」

夏睦動動眉頭，總覺得曾經見過這位醫生。他簡單交代夏睦的狀況，最後還說了句令人在意的話：「從樓梯掉下來也只是受輕傷，我當了醫生十年，竟然遇見兩次奇跡。」

「兩次？」

「嗯，過去曾經有個青年掉下崖，僅是受了皮肉傷而已，完全沒傷及內臟。不知道他現在的人生如何，難得有第二次機會，真希望他能過得幸福。」

七年前他們一早碰過面，醫生忘了當時是探訪者的夏睦。其實夏睦本來也不記得細節，當醫生提起那件事，夏睦才注意到現在身處的病房，正正跟當年一模一樣，就連病床位置亦然。

世事正是這麼巧合啊。

夏睦微笑向醫生道謝，結束這個話題。怎麼一醒來就是連串令人頭痛的事，可以的話，真想就此一睡不醒。

「夏睦先生，現在要替你檢查囉。」

還不來得及整理思緒，這次又輪到護士出現。

「……好的。」

女護士戴了護士帽，身穿貼身的白色制服，裙子僅僅長及大腿，前髮遮掩了半張臉龐，靠近病床時飄過陣陣香氣。

這位護士的打扮好像跟其他人的不一樣呢，可說是只會在少年漫畫裡出現的性感護士，偏離了現實世界。

她把儀器推往角落，拉上粉紅色的布簾，製造了一個與外間隔絕的空間。她背向夏睦，手裡正在忙甚麼：「夏睦先生，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只是進行例行檢查而已，很快就會結束，夏睦抱著盡快了事的想法，聽話的坐直身子，等候護士下一個指示。

「那麼……開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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