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局 - 八、三段會議（二）

「關於古海武人專案的討論。」

周遭的空氣轉為利刃般指向武人；雞皮疙瘩如漣漪似的擴張至全身；心跳在慢了半拍後加速成兩倍節奏跳動。

「這個延後將近十五年的專案終於完成第一步。」

螢幕畫面切換成武人的大頭照，並在一旁顯示出幾行基本訊息。雖然幾乎沒人轉過來看他，但那無地自容的感覺依然令人毛骨悚然。

「根據先前的案例，該項目表現出的異常現象除了刺激性腦部活躍外，疑似還發生個案間的非典型訊息交換，也稱為，心靈感應（telepa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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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感應？

這名詞很快把武人從泥淖中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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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東歐科丁基地科研團隊的報告，原本古海所在的地區已轉變為少見的區域異常，其危險性評估在今年提升至科爾頓分級下的上升級（Elevated），在經典指標中達到9.3分。」

「此外，該團隊將古海的異常程度評定為與奧德修斯計畫中的項目相同，深不可測級（Unfathomable）。」

會議室的氣氛更加凝重了，雖然武人一個字也聽不懂。

「這表示本次的個案必須經過反應訓練才能前往古海，而戰術委員會與科研小組討論的結果是，個案應有限度的參與外勤任務。」

與會人員再次開始交頭接耳，這次賽夫頓沒那麼鎮定了，他站起身，似乎與費思用眼神溝通著。

「這不是使個案的風險大大增加了嗎？」一位指揮官說道。

「是，但考慮到前往古海的危險性，這是無可避免的。」

「如果將個案交給外勤小隊將會是個可怕的負擔。」一個宏亮的聲音傳出。

「這點我們將考慮由護衛隊負責個案的安全，而護衛隊的組成目前還有待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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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嘗試偷聽附近的人都在講些什麼。

「這差不多就是在送死。」

「我認為這是可行的。」

「如果古海真的變得與奧德修斯計畫一樣，那反應訓練根本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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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主題保留到之後討論，現在進入會議的最後階段。」費思制止了臺下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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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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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睜大眼睛看向前方的螢幕，一旁的賽夫頓悄悄走來。

「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唯一一次與最高議會對話，不過別太緊張了。」他拍了拍武人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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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便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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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螢幕上的聲波圖終於有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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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海武人，出於諸多原因，最高議會決定在這與你親自對話。」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或者，你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

武人感覺到時間開始流逝。＂你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也許是出於緊張，他無法理解這句話。

「呃，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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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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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人類存續下去。」螢幕上的聲波圖勾起波浪。

「所以異常現象是真的？真有這種東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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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該想好要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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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金字塔是外星人蓋的嗎。」

「這我們無從得知，ARD不會花費精力應付沒有必要的事情。」

「鬼呢？世界上有鬼嗎？」

「如果你問幽靈(specter)的話，有的，不過也許與你想的不太一樣。」這次回答的聲音與之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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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愣住了，他還是不明白這是不是一個大型整人節目，這一切實在太過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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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來是失敗了。」另一個偏高的女聲唐突地打斷武人的思緒。

正當武人準備開口時，先前低沉聲線再次出現：「看來令尊的確什麼也沒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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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呆滯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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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識我父親？」

「算是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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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是消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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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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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可惜了，我們以為你會知道些什麼。」

「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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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的聲波圖一個個淡出，最後僅剩一個在右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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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會有期了，古海。」這句話不知是不是對武人說的。

螢幕上剩下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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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散會。」費思宣布。

指揮官盡數起身離開，留下武人獨自坐在長桌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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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抽菸。」

賽夫頓愣了愣似乎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拿出菸盒。

「你還好吧？」費思在武人身旁停下。

「不，不好。」武人雙手交扣，拇指不安的搓動著：「所以我父親到底怎麼了？」

費思稍微轉向門口：「嗯...這我不知道，如果你有機會遇到上一個專案負責人的話，也許他能告訴你。」她的聲音沒了剛才的僵硬。

「你說的護衛隊該不會是我吧？」賽夫頓將一根香菸操弄於指尖。

「也許吧，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費思看向武人，欲言又止，無法回答的問題有如巨石般沉重，她轉過身，猶豫了幾秒才邁開步伐。

賽夫頓靠在會議桌上，看著握緊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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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由秘密組成的世界，資訊要比鑽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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