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 HONGKONGESE LOVE STORY: SIMP - 【第5章】－〈沉睡的繆思〉

────2012年9月13日，大學上學期增修／退修時段

每個大學生，都要修滿一定學分外系課，才可以畢業。

聽說，由歷史系舒夢齡教授任教的「中國文化史」，易拿高分。

「中國文化史」是歷史系本科必修，也同時開放給外系選修。

舒教授為人親切，毫無架子，為了讓同學準時上課，她都會請大家吃早餐。

到學期末，上完最後一堂課，舒教授更會請所有同學一起去飲茶。

因此，很多外系同學都會特地選修這門課，而視覺藝術系的簡頌聲也不例外。

師兄師姐對這門課都評價極高，他就姑且修修看。

第一天上課，LT1演講廳後排位置幾乎都被坐滿，簡頌聲只好坐較前面。

他背著帆布袋，拎著MacBook Air，坐到前面第四排。

舒教授還沒到，他百無聊賴打開筆電，開始畫畫，畫來畫去都不太滿意。

簡頌聲邊作畫邊咬指甲，這是習慣。

突然，有個女生坐到他旁邊位子，他下意識望她一眼。

──尹善荷。

他們彼此對到眼，她對他微笑。

眼前美貌讓他驚豔。

他害羞點頭。

他們一直沒聊天，簡頌聲心血來潮，開始偷偷畫尹善荷側臉。

這張側臉，後來就成為臉書專頁「兵山一角」的封面。

簡頌聲畫得很用心，每畫一筆，他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揚。

尹善荷問：「你在畫我？」

簡頌聲答：「嗯，不好意思。」

「沒關係，你畫功很厲害，你是視藝系的吧？」

「對，我叫簡頌聲，視藝，第一年，你呢？」

「尹善荷，歷史，第一年，師兄師姐都說，這門課特別受外系同學歡迎。」

「我也是聽到師兄師姐推薦才選修，還好選對。」

「為何？你喜歡中國文化？」

「不，是因為選修這門課，才能遇到你。」

「你畫我畫得很美。」

「你本來就很美。」

「謝謝你。」

「我該說謝謝才對，你一出現，我就靈感如泉湧，你是我繆思女神。」

「那麼神奇？」

「你坐下來之前，我根本畫不出東西，你坐下來之後，我就越畫越起勁。」

「剛好而已，別神化我，你本身就很有才華，你才是神。」

從此，簡頌聲就特別期待周四，因為文化史逢周四上課，能見到尹善荷。

上午是導修課，下午是講授課，中間一起吃午餐。

每周都有半天相處時間。

每堂課，他們都坐在一起，他會在她旁邊偷偷畫畫。

還有咬指甲。

到第四堂，尹善荷說：「你真的很愛咬指甲。」

簡頌聲問：「幹嘛？討厭男生咬指甲？」

「沒什感覺，只是每次看到你在專心畫畫，都會咬指甲。」

「咬指甲會較放鬆，你有所不知，男生不留指甲，是對另一半好。」

尹善荷一臉茫然。

「全部AV男優，指甲都剪得超短，幾乎剪到肉裡。」

尹善荷揶揄：「所以你是AV男優？」

簡頌聲翻白眼：「所以交男友，就要看對方有無留指甲。」

「要是留很長，那怎辦？」

「只好準備看婦科，不然分手，禁慾也可以。」

尹善荷大笑：「那你知不知交女友有何注意事項？」

「看她素顏？」

尹善荷搖頭，抓起簡頌聲左手食指，塞進自己耳朵。

簡頌聲困惑。

尹善荷低聲說：「怎樣？窄不窄？人家說：女生耳洞越窄，代表下面越緊。」

簡頌聲漲紅臉，馬上縮手：「你經常讓別的男生插你耳朵？」

「才不，除了髮廊洗頭仔，你是第一個。」

「被你一說，洗頭仔好像變成優差，可以整天插不同女生耳朵。」

「插耳朵而已，又不是插其他地方，而且，除了少女，還有很多師奶。」

「無人想插師奶耳朵？」

「你很想插？」

簡頌聲爆笑。

「對了，現在有很多人在臉書畫插畫，你有無想過開專頁？」

「有是有，但還沒決定用哪個主題、走哪種風格。」

「對你有信心，以你才華，一定爆紅。」

「有你加持，想不紅都難。」

下課，尹善荷和簡頌聲從LT1演講廳出來，走到蒙民偉廣場。

寧樂祈和董晉翹已站在門口等候。

寧樂祈打量簡頌聲，問尹善荷：「第三隻？」

尹善荷答：「還不是。」

簡頌聲不解：「這兩句是暗號？」

尹善荷哭笑不得：「我有收兵，他們都是兵，以為你已加入。」

簡頌聲錯愕：「你有收兵？」

尹善荷說：「沒錯，我不談戀愛，我只收兵。」

簡頌聲愣住，他喜歡尹善荷。

她這句話啟發他，讓他創造出「簡頌兵」這個人物。

這是「兵山一角」的創作起點。

簡頌聲透過「簡頌兵」，道出做兵的日常，充滿自嘲，笑中帶淚。

專頁成立一周，已有4萬個讚好。

第五堂，簡頌聲向尹善荷報喜。

尹善荷欣慰：「恭喜，你的才華，值得被更多人欣賞。」

簡頌聲感動：「多虧你這個繆思女神，我才會靈感充沛。」

「都是你努力的成果，我只是沾光。」

「你讓我學會：撿起破碎的心，將之化為藝術，心碎，能喚醒沉睡的繆思。」

「果然是文青。」

到最後一堂課，簡頌聲終於決定加入尹善荷兵團。

當時，「兵山一角」已累積10萬個讚好。

完成期末考，年底，簡頌聲約尹善荷去香港藝術館看安迪華荷作品展。

《瑪莉蓮夢露》、《金寶濃湯罐》、《毛澤東》……都是安迪華荷的經典作品。

簡頌聲說：「安迪華荷曰：『普普藝術是屬於所有人的』，你也是普普藝術。」

尹善荷好奇：「因為我也屬於所有人？」

簡頌聲苦笑。

「我聽過他有部電影叫《帝國》，鏡頭不動，拍著紐約帝國大廈八小時。」

「他說，這是勃起八小時。」

「勃起八小時，大概會很痛吧？」

簡頌聲促狹：「你怎知的？好像比男生更有研究。」

尹善荷一時語塞，只好轉移話題：「你有無看過《格雷的五十道陰影》？」

「那套色情小說？」

「已看完前兩部，在等第三部，我覺得這是每個女生都要看的一本書。」

「男生不能看？」

「也該看，有很多招可以學。」

簡頌聲臉紅。

「男主角格雷體力超好，動不動就做愛，隨時隨地都可以勃起。」

「呃，怎會聊到這個？」

「勃起八小時嘛。」

「你遲些借我看，最近很少看書，最愛還是《小王子》。」

沉默一會，尹善荷說：「我也愛《小王子》，這些年來，我都喜歡看日落。」

「你很難過？別怕，時間撫平一切傷痛。」

尹善荷望著左手手腕那條紫色手繩：「時間真的那麼有用？」

「想好起來，就要堅信有用。」

「你是我的小王子。」──從此，她就叫他「小王子」。

簡頌聲摸摸尹善荷頭頂：「你是玫瑰，唯一的。」

尹善荷微笑：「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對，以後想看日落，我會陪你。」

「不如現在就去看吧。」

看完展覽，尖東海旁太多人，他帶她到觀塘海濱看日落。

────2013年5月20日，大學下學期結束

簡頌聲約尹善荷到海運大廈附近觀看霍夫曼的巨型橡皮鴨。

簡頌聲說：「霍夫曼希望這件藝術品，能勾起大家的童年回憶。」

尹善荷啼笑皆非：「童年哪有回憶？我無童年。」

「霍夫曼指的大概是童年泡澡，在浴缸裡玩小黃鴨。」

尹善荷促狹：「我兒時沒泡過澡，男生才可以玩自己的小黃鴨，女生沒得玩。」

「喂。」

「幹嘛？」

「我可不小。」

尹善荷笑：「小王子，你有大黃鴨，我要玩你的大黃鴨。」

簡頌聲臉紅耳赤，輕聲說：「會越來越大──」

尹善荷瞠目，不可置信，隨即大笑。

簡頌聲也跟著笑。

尹善荷邊笑邊說：「但最後還是會縮小。」

「而且口吐白沫──好了，夠了，暫停，認真。」

尹善荷忍笑。

「霍夫曼稱，海水是個地球浴缸，觀看這件作品，就像大家正在一起泡澡。」

「原來，你跟我正在泡澡？幹嘛還穿衣服？」

簡頌聲翻白眼，哭笑不得：「好吧，你先脫，我幫你。」

兩人追逐嬉戲。

────2014年7月21日，大學暑假

尹善荷喜歡方吉菇菇，簡頌聲陪她去看海港城的展覽。

簡頌聲問：「你不覺得它們長得很猥褻？」

尹善荷說：「哪有？不知多可愛，它們長相很療癒。」

「好像男生那個──」

「這樣才可愛啊。」

簡頌聲目瞪口呆。

尹善荷大笑：「講笑，講笑。」

＊　　　　＊　　　　＊

────2015年1月17日，大學下學期

那晚，尹善荷和范知行吃完譚仔，去銀城廣場夾糖。

她只顧著吃糖果，過馬路沒看紅綠燈，差點被車撞，還好他立刻拉住她。

她站不穩，他緊緊抱住她，她感到他有生理反應。

尹善荷難為情：「你頂著我。」

范知行尷尬，放開尹善荷：「不好意思。」

尹善荷取笑：「跟我夾糖也那麼興奮？」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頂到你，不，我還是不說話好了。」

「你跟女生單獨約會，都會很易興奮？」

「不，已很久沒這樣。」

「你是說，很久沒跟女生單獨約會？還是很久沒扯旗？」

范知行傻眼：「你，會不會太露骨？後者。」

「不露骨，放開來聊，反正我也無所謂，你很久沒扯旗？你不舉？」

「也算也不算吧，我已硬不起來很久，但自從遇到你，我就硬梆梆。」

「不會吧？遇到我就硬梆梆？」

「光想沒用，要在你身邊才會。」

「難怪昨天體育課，我來抱你，你很僵硬，像被石化，還以為你害羞。」

「也是很害羞啦。」

「所以，你是從幾時開始硬不起來？幹嘛會這樣？」

范知行一五一十告訴尹善荷。

「好可憐。」

「還好，只是單身二十年而已，不敢交往。」

「重點是不能打飛機，肯定很慘。」

范知行大笑：「明明氣氛很煽情，都被破壞。」

「整天跟我到處走，你會不會很懊惱？」

「不會啊，幹嘛要懊惱？」

「我們剛剛上課、吃飯、夾糖，起碼有五小時，你已硬著五小時。」

「可以重拾勃起的感覺，我很享受。」

「你知不知安迪華荷有部電影叫《帝國》？他說，這是勃起八小時。」

「打出來，大概就會軟掉。」

尹善荷促狹：「要不要我幫你？」

范知行緊張：「當然不用，自己來就好，我又不是熊卓勳。」

尹善荷笑：「我又更了解你。」

「對，我連從不告訴別人的秘密，都講給你聽，但我還不是很了解你。」

「有何不了解？」

「比如那條手繩。」

尹善荷脫下左手手腕那條紫色手繩，幫范知行戴上。

「幹嘛？」

「送你，戴著它，就算不在我身邊，也許都可以硬起來。」

「護身法寶的意思？但這條手繩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重不重要，都已不太重要，要不是你，這條手繩早就丟掉。」

范知行送尹善荷搭車。

回到家，收到范知行訊息：「這條手繩好像有點效果，但不太穩定。」

尹善荷回覆：「是否像日本庭園的『添水』裝置，不停升降？」（笑哭）

「有時可以硬很久，但有時又很快軟掉，不然就是沒反應。」

「那麼奇怪？可能要配合冥想。」尹善荷對著手機傻笑。

「對了，我讓你知我硬不起來，理應公平點，我們交換秘密。」

「你好奇心真強，想知哪個秘密？三圍絕不透露，幾時失身更不必提。」

「請說出這條手繩的由來。」（斜眼奸笑）

「咦，突然很睏，看不見你訊息，我要睡了，改天再聊，晚安。」

「你這個賴皮女神，晚安。」

尹善荷關掉手機。

想起往事，她眼眶泛淚。

＊　　　　＊　　　　＊

乒乓課前，寧樂祈和尹善荷到又一城的School Food吃午餐。

兩人點了烏卒卒、半溶芝士炒年糕、水冷麵、甜心鳳梨艾菲。

吃到一半，寧樂祈突然問：「你幹嘛轉送手繩給范知行？」

尹善荷反問：「你又知我轉送他？他這幾天上課好像都沒戴。」

寧樂祈遲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幹嘛送他？你們怎樣了嗎？」

「你想到哪去？我們沒幹嘛，只是突然想送就送。」

「那你幹嘛不送我？」

「你那麼有錢，這種爛東西，你會看得上眼？」

「既然是爛東西，送我有何大不了？重點是你戴過。」

「你想要我身上東西？除了內衣褲，隨便挑一樣，我給你。」

「你現在是不是鬧脾氣？」

「是你自己莫名其妙突然撒嬌，好不好？」

寧樂祈漲紅臉：「我哪有撒嬌？講得我好像妒忌心很強的八婆般。」

「你本來就是個八婆，整天妒忌這妒忌那。」尹善荷翻白眼。

寧樂祈捏捏尹善荷臉蛋：「你也不用太囂張，仗著我愛你，就整天羞辱我。」

回去學校，走到郭鍾寶芬體育館，范知行已站在門口。

寧樂祈叮囑范知行：「好好保護她，別讓那個英文系死變態有機可乘。」

范知行說：「不用擔心，我會。」

道別後，寧樂祈掉頭，在李作權大道碰見鄧素恩和柳書荃。

寧樂祈走向鄧素恩，她風情萬種。

寧樂祈開口：「警告你，別再搞小動作，不然對你不客氣。」

鄧素恩錯愕：「我幾時搞小動作？」

「不要裝傻，就是你在臉書攻擊善荷，對不對？」

「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攻擊她，我自己現在也被攻擊得很慘。」

「聽說你喜歡我。」

「沒錯，我喜歡你，但也不代表我需要做那麼多事，只為了抹黑她。」

「我喜歡她，而你妒忌她，想毀掉她，我懂。」

「你懂個屁？你憑何一口咬定是我做？」

「講真，誰不恨情敵？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樣做。」

「真不是我，要怎樣你才信？是不是我說的，你都不信？」

「是不是你，你自己才知，我只想勸你不要再喜歡我，我會一直愛她。」

寧樂祈頭也不回走掉。

柳書荃問：「原來你喜歡他？」

鄧素恩答：「怎樣？不行嗎？從第一年就喜歡他。」

「為何沒聽你提過？」

「幹嘛要告訴你？你嘴巴那麼大。」

「你喜歡他哪點？」

「又高又帥又壯又有錢。」

「幹嘛聽起來好像很膚淺？」

「很膚淺嗎？誰不喜歡這些條件？」

「你喜歡的，只是他條件，不是他本人。」

「有分別嗎？」

「如果又高又帥又壯又有錢，但抽煙，也沒問題？」

「抽煙不行，最受不了抽煙的男生。」

「我也是，又臭又傷身，何苦？」

「這些都不是最要命。」

「這還不要命？」

「抽煙導致陽痿，這才是最要命。」

「只要又高又帥又壯又有錢，而且不抽煙，就怎樣都行？」

「也不是，還是有原則。」

「例如？你好像不肯幫男友含，對不對？」

「如果他長得像彭于晏，我就無所謂。」

柳書荃問：「因為彭于晏，任何原則都放棄，可以破例？」

「何止破例？破處都行。」

「慢著，你早就不是處啦。」

「喂。」

「你價值觀真的很偏差。」

＊　　　　＊　　　　＊

第二堂乒乓課，尹善荷已會發球，但發完球，對方打回來，卻接不住。

教課老師嚴秀仁請她出來做示範，他發球過來，她都一直揮空拍，非常丟臉。

小休，尹善荷坐到一旁，垂頭喪氣，范知行只好安慰她。

有幾位男生送上一瓶寶礦力：「女神加油，不會打也沒關係，很可愛。」

尹善荷苦笑：「謝謝，你們真好，但不及格就慘，我想畢業。」

她接過飲料，范知行默默搶去，幫她擰開，插吸管，再遞給她。

她呆望著他，甜甜一笑，吸一大口，他也跟著笑。

熊卓勳突然湊近：「你看起來很會吸。」

尹善荷差點嗆到，立刻起身，躲到范知行背後。

范知行怒罵熊卓勳：「他媽給我滾，你這個死變態，到底想幹嘛？」

幾個男生幫腔：「無恥」、「下流」、「不要臉」、「好猥褻」、「噁不噁」……

熊卓勳說：「我沒幹嘛，只是覺得她很會吸，可以吸很大口。」

嚴秀仁回來，熊卓勳就走開，從遠處對著尹善荷比手勢。

他舉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嘴巴前面，伸出舌頭，來回舔指縫。

范知行怒目而視。

幾經辛苦，尹善荷才學會接發球，可以跟范知行對打，但偶爾還是會不過網。

她丟掉球拍，心懷不軌走向他。

范知行機警，遮住下半身：「你想幹嘛？你別過來。」

尹善荷促狹：「學會接發球，那麼高興，當然要抱抱。」

「不好吧──」

他躲著她，她追著他，他們像小孩般，圍著球桌跑。

尹善荷撒嬌：「范知行，給我站住，今天抱不到你，我不姓尹。」

最後，她還是抱到他，故意緊貼他下半身，他尷尬往後移。

旁觀的幾位男生，都很羨慕范知行。

嚴秀仁也是。

＊　　　　＊　　　　＊

周末，簡頌聲急找尹善荷：「有好消息──」

他們約在觀塘海濱，日落前見面。

簡頌聲說：「有出版社邀稿，想幫我出《兵山一角》圖文書。」

尹善荷笑：「太好了，你要邁向暢銷作家之路。」

「而且，簡頌兵的LINE貼圖也要上架。」

「好事成雙，太恭喜你。」

「謝謝你，都是因為你這個繆思女神，我才會不缺靈感。」

簡頌聲親親尹善荷額頭。

開始日落，附近有幾個街頭演唱的年輕人，準備要唱謝安琪的《鍾無艷》。

前奏響起，尹善荷忽然落淚，簡頌聲問：「要不要去另一邊？」

尹善荷說：「不，沒關係，聽聽歌也好，反正有你陪我。」

簡頌聲抱著尹善荷，讓她靠在胸膛啜泣。

他輕輕摸著她頭頂，她感到他心跳。

「沒有得你的允許／我都會愛下去／互相祝福心軟之際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著我流淚／但漂亮笑下去／彷彿冬天飲雪水」

「被你一貫的讚許／卻不配愛下去／在你悲傷一刻必須解慰找到我樂趣」

「我甘於當副車／也是快樂著唏噓／彼此這麼了解／難怪注定似兄妹一對」

簡頌聲黯然：「難過之時，總是特別喜歡看日落。」

尹善荷嘆氣：「因為日落代表一切都會結束。」

「但我對你的感情，為何好像不會結束？」

「頌聲，你真的是我的小王子，以後，該不需要再看日落。」

「已不會難過？」

「這些年來，有你陪我，的確沒那麼難過。」

「你是唯一的玫瑰。」

「因為有你，我才是唯一的。」

他們相視而笑。

「你的她怎允許／結伴觀賞雪的淚／永不開封的汽水／讓我抱在懷內吻下去」

＊　　　　＊　　　　＊

傍晚，「浸大八婆尹善荷」發帖爆料：「聽說，尹善荷六號兵范知行不舉。」

有人留言：「非常合理，只有不舉的男生，才會喜歡尹善荷。」

范知行看著手機，不知所措。

＊　　　　＊　　　　＊

那晚，尹善荷得知范知行的秘密後，他提出交換秘密。

尹善荷望著左手手腕，手繩已不在，她漸漸想起過去的事。

────2010年9月1日，開學第一周

那年，尹善荷讀中六，班主任決定在班上進行「小天使」遊戲。

每個同學都會抽到另一個同學，抽人的是「小天使」，被抽到的是「小主人」。

預科兩年，小天使需要默默關注小主人，為他加油、打氣、鼓勵、祝福。

中七最後一天，小天使和小主人將會相認。

尹善荷抽到一個插班生，聽說是從區中名校轉來。

11月，尹善荷發現他常用的文件夾破掉，打算買個新的送他。

她去文具店，隨便挑了一個小王子文件夾和一張小卡片。

第二天午膳時間，趁他不在，她偷偷將禮物和卡片放到他抽屜裡。

寫卡片時，尹善荷故意用左手，不想讓他認出筆跡。

卡片上款：「Dear藍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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