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灰濛濛的天空落下細細的雨絲,船上的人們陸續登上碼頭,港口的空地上排了常常的人龍,所有人必須經過法陣的檢查才能進入迪寧鎮。港口和城鎮之間隔了一道高聳的水泥牆,一看就是現世河堤邊的防洪牆,而碼頭和城鎮之間唯一的出入口,是整片牆上唯一的一道打開的防洪門。
連山城建造在一片隱藏於山脈間的谷地,谷中上百畝的土地大多已被開墾為田地。除了迂迴繚繞的山路,整片谷地唯一的缺口方向一路延伸,直通到一處海灣。數百年前,有人在灣內建造了一座碼頭,隨著駐紮的人口增加,逐漸形成了一座小型城鎮,也就是迪寧鎮。迪寧鎮和大稻埕港並不是常態發生陷落地宮的區域,但過去幾間也發生過十次以上小範圍的陷落事件。城鎮的街道和現世的迪化街並寧夏夜市相通,因此偶爾會發生有遊客逛街的途中不小心就穿越到鬼域。
現今掌管迪寧鎮的是名為長生會的鬼域商人聯盟,會長是東海仙府靈丹仙藥主要來源的黃家家主--黃裕陞。過去幾十年來,現世和鬼域之間的商業往來,大多只能經由穩定發生陷落的黑市,掌控黑市碼頭的鱷海幫,從長生盟手上賺取了不少利潤。長生盟作為鬼域最大商盟,卻得看別人臉色。因此雖然雙方稱不上互相敵視,但長生盟和鱷海幫的關係一向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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鱷海幫的三艘船初到大稻埕港時,長生會駐守的人員堅持不讓入港,險些爆發衝突。後來會長黃裕陞親自出港來解釋,才得知迪寧鎮的情況非常糟。台北地區發生大範圍地宮陷落後,迪寧鎮一連多日下著傾盆大雨,「水鬼」的數量一下暴增了數倍,光是三天內,迪寧鎮已遭到數十次的攻擊。滂沱大雨之下,及難分辨路上遇見的究竟是人還是水鬼,有許多靈氣使應變不及被水鬼殺死。長生盟並非不願意收容黑市來的難民,而是為了避免發生大量傷亡。如果在雨中讓上百人進入迪寧鎮,潛伏在雨中的水鬼肯定會大肆襲擊雨中的人群。因此黃裕陞下令,至少需要等雨停了才能讓船上的人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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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洪門邊的助手人員,揮手示意隊伍加快速度,如果雨勢又變大就危險了。雨聲和其他人都披著深灰色的斗篷,三個三個一組的跟著隊伍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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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閘門那邊是設置了什麼嗎?為什麼一次只能通過三個人?」孟耘忍不住又問道。
「剛才郭延里大哥不是說過了嗎?那是限制防止鬼物進入的結界,只有人類才能穿過。」昱凱一邊回答,順手幫孟耘把披風的帽子戴上。但那披風的帽子有點大,直接把她的臉遮了一半。
「齁!老蕭你幹嘛啦?」孟耘反手摘掉帽子,大力的拍向昱凱的肩膀。
「沒幹嘛,開始飄雨了啊。」昱凱戴上斗篷的帽子,躲開孟耘的揮擊,看她氣得直跺腳,才又乖乖給她再補打一下。
天上落下幾顆語低,正巧滴在孟耘頭上,她鼓了鼓腮幫子,一把將帽子拉回來,把臉蓋住。其他人也紛紛將帽子戴上。
明明知道昱凱是好意,但孟耘總是還來不及思考,就先做出了回擊的行為。打鬧的行徑,就像是為了遮掩心裡真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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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不點不發一語,昱凱伸手輕輕戳她的肩膀:「欸,妳生氣了喔?」
「才沒有!」孟耘頂著遮住半張臉的帽緣,推開昱凱的手,轉過身去另一邊抱住喬茵。
喬茵輕輕拍了拍孟耘的頭,順口問道:「所以……水鬼到底是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昱凱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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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喬茵後面的孫瑀剛好聽到他們的對話,靠上前來:「那是一種由水和死氣凝聚而成的人行鬼物,通常在水特別多的地方,或是下大雨的時候才會出現。」
喬茵回過頭,轉向孫瑀。
原本把臉埋在喬茵身上的孟耘,聽到孫瑀描述有關水鬼的事情,整個精神又來了,連忙抬起頭來:「那、那,為什麼水會和死氣凝聚成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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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水鬼是源自死在海、湖、江河、溪流等水下的亡魂,長時間在水底飄盪的靈魂可望返回陸地,才會利用下雨的時候,以生前的樣貌出現在水邊的路地上。」孫瑀回答道。
「欸欸!那也太可怕了吧。」孟耘聽了整個人抖了一下。
喬茵無意間轉頭看了一眼碼頭停靠船的方向,好像有個身影站在碼頭的木板通道底端。
「那邊是不是……」她轉頭要叫其他人看看那奇怪的身影,話說到一半,半回頭再看一眼時,卻發現那身影不見了。
「怎麼了嗎?」孫瑀關心的問道,順著喬茵視線的方向看去,甲板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沒事……可能……我看錯了吧。」喬茵感覺心裡毛了一下,連忙把視線轉回來,不敢再看向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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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在前面的雨聲,默默的聽著,想起在嶇墳谷裡見過的屍骸,心裡念道,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比屍骸還要噁心吧?
「如果進城鎮的結界只能讓人類進入,那荷蓮和綾兒會不會進不去啊?」甯菲轉頭對雨聲問道。
「對欸!之前都沒想到。這樣說來,戚梧枂和榎恐怕也進不去。」雨聲看了一眼身邊的荷蓮。
她一臉茫然的看著雨聲,似乎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去問一下蘇敏姊。」說完,雨聲小跑去隊伍前方靠近防洪門的地方,蘇敏和刀龍前輩正在那裡和長生會的人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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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雨聲再次小跑回來。
「蘇敏姊說沒事的,她已經先知會過長生會,等輪到他們的時候,會給他們特殊註記的符文牌,就可以正常通過結界。」
「喔喔!那就好。」甯菲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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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來的時候,雨聲面對的方向正好看到喬茵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的神情,但很快的她又笑著和其他人說起話來。她怎麼了嗎?雨聲猜想道,或者是自己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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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隊伍終於輪到他們穿過防洪門底下的結界入口,長生盟的人依照蘇敏的指示,發給荷蓮
、綾兒、戚梧枂和榎一個系著繩結的木製符文牌,於是大夥都很順利的進入迪寧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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