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寂 - 第十三章──尋找光明

第十三章──尋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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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走了過去打開窗門，自渡鴉爪子抽出羊皮紙。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即面色大變。他連忙轉身看向烏勒爾：「霍德爾現身了，正在攻向瑪沙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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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勒爾也是霍地拄著拐杖站起來：「你說已讓教廷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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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說因為戰神失蹤，已經抽調大量獵魔師到處支援，這次派不到人手過來。現在只有城中的獵魔師抵抗。」亞瑟也是面如死灰，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那一抹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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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維娜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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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他已是轉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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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覺到甚麼，原本在馬廄的影不知何時已來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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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聲尖銳的口哨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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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馬廄，總是懶洋洋地躺著的老馬戛然站起來，帶著一股慘烈而堅毅的氣息來到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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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一怔，下意識看向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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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烏勒爾一拐一拐的走出來，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腰包，拾起那被他扔在門外的短小聖劍，插於腰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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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只是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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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步入晚年，哪怕斷了一條腿。但他知道烏勒爾的實力還是遠超一般的獵魔師。在此刻孤立無援之際，若有著烏勒爾的幫助無疑是如雪中獲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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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勒爾逕自走到大黑馬身前，便把拐杖隨手一扔，手掌輕按在馬鞍，如風般矯捷上馬。他的手輕輕撫著黑馬那由銀白變得死寂灰白的鬃毛，卻是豪邁大笑：「夜，多少年沒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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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馬夜那雙眼眸泛過一抹狂熱──那是嚮往於戰場中奔走，狂放的神色。哪怕蒼老，仍然得綻放出最後一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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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走了！」鳥勒爾哈哈大笑，一拉韁繩。其馬嘯似於崖間迴盪，充斥壯烈之色，如黑箭般向前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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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對著亞瑟扔以焦急的目光，亞瑟頓時會意，同時飛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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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抹黑影，一前一後朝著瑪沙拉莉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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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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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坐在教堂之中，面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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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隔得極遠，他都能夠聽到城門外的殺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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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吼叫聲、獵魔師的叫喝聲，聖劍與爪子劃過血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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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計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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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下屬面色蒼白搖頭：「不行。它們像是吸收上次的教訓，呈圓形包圍著我們。除了霍德爾那邊以外，其餘只是靜待著我們出去。若是走出城守，踏入平原，那更加毫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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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深吸一口氣，手輕輕按著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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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經歷多年那次惡魔入侵以後，教廷對於瑪沙拉莉相當看重，長年擺放一定數量的獵魔師輪流駐守。或者現在恐怕像當年般，一個照面便被攻進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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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是知道，真要能夠對抗霍德爾的獵魔師，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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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亞瑟剛好離開瑪沙拉莉，而約翰那傢伙又在數天前帶著徒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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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教廷的人員，他知道鳥勒爾隱居之處。若是憑著那黑馬的神駿，全力奔跑的話，說不定能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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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讓我們祈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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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已是我們唯一能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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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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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不在教堂，而是在鍊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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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城已被惡魔包圍，無法撤離以後，鍊金術師都留在鍊金學院。至少他們能夠透過鍊金術有一定的防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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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的話，鍊金學院是瑪沙拉莉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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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艾莉絲到鍊金學院，是維娜的主意。她看得出艾莉絲對亞瑟有多重要，所以她一定要保護好艾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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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在鍊金塔中，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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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她，在這種戰爭毫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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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做的，只是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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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合十的雙手之中，有著一顆細小的黑石。彷彿拿著它，艾莉絲便能感受到亞瑟與自己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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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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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煙籠罩著的魔影，移動起來很是溫吞，毫不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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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擁有著強大力量，霍德爾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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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一步、一步，如泰山壓頂般靠近的壓力，令所有獵魔師壓力極大。有獵魔師渾身青筋暴現、血管散發著懾人的光華，眼眸帶著瘋狂，明顯已服用【聖藥】。感受著身體帶來極其強大的力量，他手執散發著魔力光華的聖劍，連斬兩頭惡魔，朝著霍德爾咆哮：「死吧！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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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咆哮一聲，一躍入空，聖劍高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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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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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空中的那名獵魔師不知何時被一根如長矛般的黑影洞穿了胸口，像是獵人展示獵物般架於空中。那獵魔師面露駭然之色，稠密的黑血自嘴巴吐出，雙目瞪得圓滾，就這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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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爾似乎沒有在意過這一切，仍然不疾不徐朝著城門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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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一個黑洞，所有靠近它的人都會在瞬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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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獵魔師面色蒼白，大聲吼叫：「撤退！撤退！撤進城內！以城中建築進行遊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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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兒沒有寄望過城門。果然，就在他們撤退、城門關上之際。只見無數惡魔的爪子落在城門發出的尖酸之聲，卻又瞬間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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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煙自城門的縫隙透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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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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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影披著夜色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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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影子微動，就像一個人側耳細聽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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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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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領主之間，甚少聯合行動。那是因為領主之間同樣並非融洽，更多的各自為政。同時它們對著領地、地盤看得很重。若有一言不合，便是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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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因為如此殘酷的性情，於廝殺中成長的惡魔才有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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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爾有一宿敵，同為惡魔領主──【百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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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目與霍德爾不同，先天聽力極弱，渾身上下卻具一百隻瞳孔，除了沒有死角、能見千里之外的事物，更能自百目中射出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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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爾無法靠近百目，而百目的魔光無法對霍德爾造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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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相看相厭，卻總也奈何不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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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霍德爾尚未弄懂如何殺死百目之時，便得到百目被獵魔師殺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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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爾想要殺百目的原因很簡單：它相信只要殺死百目，吸收其猗角精華以後，能夠讓它再度進化──重新能夠「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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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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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爾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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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是像天生失明的人般，渴望重見光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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