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下的烏托邦 - 第三章:韓德(下)

少女躺在床上，很安靜，這點和平常那個暴力毒舌女的模樣相差甚遠，讓韓德很不習慣。

他彆扭的靠近床，逼著自己看著她。

這感覺... ...很怪。

少女的臉色很白，汗水浸濕了一部分的枕頭，夜色般的頭髮也失去了原本的光輝，凌亂的散在一旁，聽著她紊亂的呼吸很難讓他冷靜下來。

冷靜... ...冷靜，韓德... ...冷靜... ...只要照原本的計畫做就好... ...「照剛才想的那樣就好... ...」

他喃喃唸道，從輪椅側邊的箱子裡掏出幾樣東西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拉出一個小型面板，開始操作了起來。

不知是過了多久，菲爾總算受不了了。

「你到底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看你作東西，這種時明明在實驗室就可以了嘛。」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的手在懸浮螢幕上來回移動，沒有因為回答而慢下的跡象。

又過了一會。

「韓德你... ...」

「完成了!」

韓德打斷男孩的話頭，宣布道。

「拿好，然後把它戴到你姊的頭上。」

少年說著，把一個接滿電線的頭盔遞給菲爾。

它遠比看起來的還要重上許多，男孩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來阻止那東西順應地心引力往下掉，雙臂也被勒得發紅。

「韓德... ...這是什麼?它怎麼會那麼重?」

「這個啊... ...隨便啦，至於電線和重量的話，因為只是半成品，現在沒時間去管它的重量和外觀了... ...雖然長這樣，但功能上是沒有問題的... ...」

韓德說，視線依舊放在眼前的螢幕上，也沒有回頭看菲爾一眼。

「那這東西要怎麼用?」

「我剛才不是說了... ...把它戴到你姊頭上... ...喏，這裡... ...」

韓德總算轉過頭了，只是是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只見他粗魯地解開頭盔上的繫帶，頭盔卻往下掉... ...

「該死... ...」

平時脾氣一向被大家公認不錯的韓德咒罵了一聲。

機械手臂倏的伸直，一把接住墜落的頭盔，總算是在落地的前一秒給救回來了。

直到機械手臂把東西地回菲爾懷裡，那股重量感回到身上的時候，他才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接好，不准再弄掉了。」

韓德警告道。

「為什麼不能乾脆叫你的機械手臂來做... ...」

菲爾委屈的說。

「不行，它不大懂得控制力道，會把魂葉弄受傷的。」

韓德想也不想就回道。

「那我呢?我被它抓著帶到這裡來誒... ...」

菲爾抗議道。

「痾... ...你看起來也沒怎樣嘛，對吧啊?就算是魂葉那傢伙，現在的她也是病人誒，我才不會惡劣道拿病人去當我的實驗對象勒... ...」

韓德說，在說服菲爾的同時一邊說服自己。

「不管了，把它弄上去。」

韓德命令道，之後又把視線轉回那些懸浮螢幕上了。

「什麼方法都可以。」

他又補了一句。

「可惡的韓德，我之後一定會跟姐姐告狀。」

菲爾一邊抬起頭盔一邊威脅道。

「嗯哼，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他一定有，菲爾敢打包票。但現在沒有姊姊罩著自己，他也只能乖乖服從。

「好了... ...」

菲爾說，韓德聞聲抬起頭來。

「嗯... ...接下來就看這個了... ...」

韓德的手指在那些螢幕上飛快舞動，很快的，一旁的小型平板跑出了一項項數據。

韓德面色凝重地讀著，越往下看，臉色卻是越難看幾分。

正常，太正常了... ...怎麼可能?

「... ...怎麼可能?」

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什麼?什麼怎麼有可能?是姊姊嗎?姊姊出了什麼事? 我也要看!」

菲爾聽到韓德的叫聲立即湊了過來，一把奪過小平板。

「沒什麼好看的... ...」

韓德一把從男孩手中抽回。

「我只是想知道姊姊出了什麼事嘛... ...」

菲爾的臉上盡是委屈，可憐兮兮的樣子令人憐愛，不過韓德只會想往他臉上揍一拳，即使他平時不是一個這麼暴力的人，但今天他就是有這種衝動。

奇怪，菲爾這傢伙平常就是一個這麼欠打的人嗎?

他轉念一想。

會不會是平常旁邊還有一個嘴巴更賤，更討人厭的傢伙在所以他的天分才被魂葉那種傢伙的光芒蓋住了呢... ...

不過，這種東西告訴他也無妨，只要他乖乖待在這裡就好... ...

「什麼事也沒有。」

韓德說。

「騙人... ...」

「真的啦。」

「那你要怎麼證明。」

「... ...算了，你自己看... ...」

韓德放棄說明，直接把小平板遞給男孩，不忘叮囑。

「小心拿，不要弄掉。」

「知道啦。」

菲爾接過平板，看了一會就把平板交回韓德手上。

「都是綠色的... ...」

「當然啊... ...這是正常的... ...」

韓德啞然失笑。

「正常?那為什麼... ...」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韓德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走開，走開!不要過來!」

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刺進兩人耳膜，嚇得兩人都後退了一步。

「怎... ...怎麼了?姊... ...姊姊是我啊... ...」

菲爾的聲音幾乎要哭了出來。

床上的少女持續地發出尖銳的叫聲，淒厲得讓人難以想像她到底是經歷過，或是正在經歷著什麼樣的事。然而，在一陣尖叫後剩下的只有啜泣。

「拜託... ...不要，拜託... ...」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她這麼無助，看著哭得像個五歲小孩的魂葉，兩人對視一眼，卻還是想不出什麼辦法。

「要把姊姊叫起來嗎?」

菲爾怯怯地問。

「我... ...不知道... ...」

韓德說。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真的，他很討厭這樣無知的自己。他逼著自己去看，但... ...什麼是也沒發生。

「好了，孩子們，換我來吧。」

米修大而厚重的手放在兩人肩上，沉甸甸的。對於他總是神出鬼沒這點，韓德從以前就一直覺得很奇怪，這麼高大的一個人走路卻不會發出半點聲響，幾乎是不大可能的。當然，韓德也曾經懷疑過他是不是人類這件事，不過，就目前看來，他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老爺爺就是了。

「可是... ...」

菲爾沒有挪動腳步。

「放心，我會讓原本的魂葉好好地回來的。」

他摸摸男孩的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部分的臉，看不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

「我保證。」

男孩得到他的保證便心滿意足的離去了，不得不說，小孩的好處就是好騙，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

「你呢，韓德?」

他把頭轉向少年。

「你也需要我的一個承諾嗎?」

「不，不用。」

韓德後退一步。

「你應該知道現在該怎麼做的。」

老人說，眼睛透出一絲異光。

「我... ...知道。」

韓德吞了吞口水。明明知道老爹不會是壞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有就是有種自己不該離開的感覺，他必須守在魂葉身邊。

米修一挑眉。

「可是我想待在這裡... ...」

「你... ...覺得自己待在這裡可以對現況有什麼幫助?」

老人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也很直白，是不能。他什麼都做不了，還只能礙手礙腳。

「沒有... ...」

「很好，那... ...」

韓德沒等他繼續說，直接打斷。

「我懂了。」

韓德駛著輪椅，離開了魂葉的房間。

我想我需要喝一杯。就像書上寫的的那樣。

韓德直直往餐廳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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