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將至 - 第六天(24)

　　「那是『變身』魔法啊？」坐到床邊的莉亞達費解地問，同時輕拍腿上撒著嬌的家寵黑犬小比。

　　「是的，至少我是這樣定義的。」與弗汀一起罰跪在地的法拉說。法拉剛對自己施放治癒術，語氣隨有些疲弱卻仍然堅定。「保守地說，就是字面上的『將外觀變形為他人的模樣』，我還需要探索更多可能性……但或許這不是時候。」

　　「這不算是驚喜的一部分嗎？」蒂亞還是很疑惑。

　　「是……但也不是。是法拉提到她曾經見過各種魔法，我慫恿她嘗試的……沒想到會如此成功。」同樣跪著的微低頭解釋。

　　「如果這魔法叫做『無敵』或『復活』，我會很樂意嘗試，」莉亞達按捺怒氣，抱胸的手臂爆出青筋。「但如果不是的話……」

　　「真的非常對不起。」即使是一國國王也得對母親磕頭。

　　「是我太得意忘形了。」稍感脫力的法拉喘口氣說。法拉想起洛先生曾向她告誡的魔法危害性，但沒想到會這麼快應驗在她身上。

　　「啊，真是太不湊巧了，」回到宮殿的侍從長莫妮卡也遺憾說。「屬下正好帶小比去放風，要是屬下也在宮殿的話，說不定能先行告知大人的。」

　　「說實話，莫妮卡妳太小隻了，很可能阻止不了我。」莉亞達半開玩笑說。在宮殿裡的所有人之中，嬌小的莫妮卡是最有可能被莉亞達不小心一腳踢飛的人。「那特拉瑪妳是在……？」

　　「喔，我在改良魔法偵測器，法拉姐姐說到想嘗試魔法，我就想到這是個測試的好機會。目前目標是做出一個能夠重複使用的項鍊二點零版。」特拉瑪將最後一個薄片項鍊收進手中的小盒子裡，一碰到方晶技術就滔滔不絕。

　　「二點……什麼？」

　　「二點零。新改款的魔法偵測器，也就是原版一點零的升級版。」

　　「叫做『新魔法偵測器』就好了吧？」

　　「但之後還會研發更新的偵測器啊！難道要稱作『新新魔法偵測器』嗎？用數字編號是最妥當的。」特拉瑪笑道，母后知道特拉瑪又興奮起來，心直口快了。而她會如此焦躁，通常代表她需要轉移注意力，忘掉討厭的事，可以想見她回到阿澤利亞家與她的母親做了什麼樣的「深度對談」，母后也打消了問及的念頭。

　　莉亞達轉頭對子女們說：「總之，我不管這魔法是怎麼回事，你們看來都沒有意識到這有多危險。我可是差那麼一點就要犯下弒親罪了。」

　　「不過我們有意識到啊，所以我才在趕緊研發偵測器——對不起。」特拉瑪總算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

　　「所以這個『變身』，為什麼要這樣？」

　　「我們是不該用這危險的能力玩鬧，但我有必須探究魔法的理由。」法拉平定情緒後，向母后誠實告知。

　　「妳見識過。」

　　法拉點點頭說：「變身魔法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而是親眼目睹。匪徒變身成他人的模樣，在戒備森嚴的堡壘中來去自如，帶走機密，最後還綁走了最重要的人。這一切都超乎想像，也恐怖至極。單是猜想這樣的魔法還能造成多少破壞，就令人不寒而慄。儘管洛先生警告過了我們不該插手，但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呢。」

　　「所以妳做出了跟那匪徒相同的事，好把我嚇死。」

　　「不！我是指……是的，我做了。我不打算否認錯誤，我恐怕在很多方面，都還難以控制這曾不為人知的力量，技術層面，心理層面都是。以後會不會像這次一樣，讓這力量傷及無辜、自己，甚至是危害國家？我太過急躁了嗎？如果我還不該接觸魔法的話……」

　　「法拉……」跪著的弗汀想安撫妹妹，卻不知從何談起。

　　「哼哼。」莉亞達嘴角揚起，發出譏諷嗤笑，眾人詫異。「很大膽的假設。是不是以為單憑妳和妳的魔法，就能動搖這個國家？」

　　「母后大人，這並不好笑。」

　　「抱歉，我實在忍不住。妳是會因為魔法變成什麼冷酷無情、住在冰城堡中的邪惡魔法女王嗎？可真是自命不凡啊！哈哈哈！」母后開懷大笑不留情面，腿上的小比也起身搖尾巴，以為有好事發生。法拉腦中的擔憂瞬間變得幼稚無比，讓她滿臉通紅。

　　「不——不是那樣的。要尋我開心的話……」

　　眼見法拉幾乎惱怒，莉亞達輕笑了幾聲說：「開開玩笑罷了，妳整了我，我也要整回來才公平。」

　　「喔，哇。母后大人您……這太難為情了。」法拉自認沒資格生氣，羞愧地咬住下唇。

　　「所以妳確實有黑暗的一面，幸好妳能預見。如果擔心自己會『墮入黑暗』的話——」

　　「有我在還想作怪嗎？我會把妳的邪惡思想通通敲出腦袋！」蒂亞擺出她的無敵自信笑容。

　　「謝謝妳，蒂亞姐姐，不過我對『敲』這個字眼有些在意。」

　　「如果這沒有用，妳最後成為邪惡女王的話，我會很光榮地把妳的腦袋砍下來的。」

　　「『砍』……我知道姐姐是認真的。」

　　「不用客氣！」

　　莉亞達繼續說：「看到了嗎？我們早就有方法阻止魔法破壞秩序了。可別太小看妳的國家。」

　　「還有我的偵測器！」特拉瑪拿起一個項鍊強調。

　　「所以我不反對妳探究魔法，倒不如說這任務非妳莫屬。如果魔法遲早會曝光的話，屆時就得由妳擔任先行者，帶領眾人探索這未知的領域。」

　　「我真有那種資格和能力嗎？」

　　「總得有人先踏出第一步，換做我，我會慶幸那個人是我，不是其他心懷不軌的人。不，惡人已經先一步得逞了，妳和我們都得迎頭趕上才行。」

　　「對啊，成為先驅不該覺得可怕，這是最棒的一件事！」特拉瑪振奮說，彷彿她才是魔法師。「探索未知，把想像化作現實，想想就興奮。創造發明、公諸於世，然後沒人理會……絕對不是我自身經歷過！」

　　「應該要高興是嗎，但實在很不真實。也許是我從來沒有領導過的經驗。」

　　「嘿，法拉，」仍然跪著的弗汀靠近法拉。「還記得我送妳前去搜救蒂亞時，說過妳是最優秀的奇術師嗎？妳成功證明自己擁有領導人民需要的所有特質，我很以妳為榮。不過我也把我應負的責任全加諸在妳身上了，很抱歉，讓妳和大家承擔這些。」

　　「那麼……我也很抱歉，我們把這些榮耀全部奪走了。我還能為大家做的更多喔。」

　　「這次讓給你們，以後我們能一起努力。」

　　弗汀的豪氣或許不若歷任國王，然而法拉總喜歡他與人和解時，發自內心的和顏悅色。與賣乖的受害者不同，那是他樂意接納錯誤、寬以待人的證明，並非所有看似至高無上的領導者都能做到這件事。

　　「謝謝兄長大人，」法拉憔悴困惑的臉恢復了些精神。「我想，我們可以慢慢來，先從釐清這些魔法開始。」

　　「對，我對妳非常有信心，所以我才願意讓妳對我施法。」

　　「妳對著國王兼妳的兄長施法？」莉亞達厲聲譴責。

　　法拉急著解釋：「沒錯，不過——」

　　「我開玩笑的！連開兩個玩笑，想不到吧？」莉亞達又笑說，她的變臉之快讓法拉追不上，大家也開始厭倦這種玩笑了。

　　「是說，母后大人是怎麼識破法拉的變身的？」弗汀問起。「她用魔法變身之後，簡直跟我一模一樣啊，好像看到湖中的倒影。」

　　莉亞達思考了一陣才說：「我也不清楚。我當下直覺認為『那傢伙不是我兒子』，就撲上去了。」

　　「不會是用猜的吧？」弗汀渾身短毛直豎。要是母后挑錯了對象，說不定他已經被打斷鼻骨了。

　　「眼神。」蒂亞回想著說。「其中一個兄長的眼神比另一個有精神多了。站姿也不同。」

　　「對！我也注意到這點，」法拉附和。「神人和犬族人的身體構造有些差異，就算我能披上相同外觀，要將姿態和動作模仿得維妙維肖還是有難度。」

　　「妳是怎麼變成兄長模樣的啊？」

　　「這意外地單純，但也意外地複雜。首先，我先對我想變身的對象放出能量，讓能量包圍對方，感知到他大致的外型輪廓，接著觀察和思考對方的外表和骨架，決定想要變身的模樣後，在我身體的周圍做出一層透明的膜，將本來會外洩的能量保留在我的身體表層，最後使用這能量依據每個身體部位製作出『幻象』，洛先生將這放出後的能量稱為『魔力』。過程有些像在繪圖，先素描打底再上色修改各處細部。簡單而言，我不是自己變身成別人的模樣，而是讓其他人看上去誤以為是別人，像是套上布偶裝。不過我還不確定該怎麼偽裝人聲。」

　　「我根本聽不懂。妳真的是第一次用這魔法嗎？」弗汀不敢置信。

　　「這幾天來接觸魔法後，我發現比起技術或天分，想像力更重要。」

　　「想像力……」這時莉亞達異想天開，因為這壞主意而竊笑出來。「嘿，法拉，妳能再變成弗汀一次嗎？」

　　「是可以。雖說要釐清，但應該不用現在就開始？」法拉說，她和弗汀滿是疑惑。

　　「當然可以，我也想見識看看這神奇魔法。還有這次，」莉亞達放下小比起身，以威風姿態伸指指向法拉命令：「妳要變成妳兄長的裸體模樣。」

　　這讓法拉瞪大了眼，反應更大的弗汀驚喊：「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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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做為你們兩個的懲罰，妳得變成他的裸體，一絲不掛，而你則得看著她變成你裸體。我是認真的。」

　　「您是認真地在開玩笑吧，母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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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也能很認真。你們從五歲後就沒一起洗澡過了，妳對這麼久沒有『坦誠相見』的兄長會有什麼想法，我實在很好奇。」

　　法拉雖然吃驚，但她也思索起必要性：「確實……偶爾也得憑空想像變身的模樣，遇上這種極端情況的話，我會怎麼做呢……？」

　　「法拉！？這跟說好的不——」弗汀想阻止法拉起身時，小腿和腳掌傳來劇烈刺痛，彷彿千萬根針扎進腿裡，雙腳不受控制讓他趴倒在地。

　　「兄長大人！您還好嗎？」法拉趕緊上前攙扶。

　　「腳、腳跪麻掉了……」

　　莉亞達見機不可失，立刻下令：「蒂亞妳去扶住兄長，莫妮卡去門口守著別讓人進來，法拉立刻變身，這是王后的命令。」

　　「遵命，大人們請慢來——」莫妮卡奔出房門，儘管她看不見接下來的發展，還是興奮不已。

　　「兄長來這邊！」

　　「不要！快阻止法拉！」蒂亞把可憐的國王架走，雙腳刺痛得他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旁的特拉瑪先羞得遮起眼。

　　「幹嘛害羞呢，剛才不是還跟妹妹抱得緊緊的嗎？」

　　「我只是讓她輕摟我的腰，確認變身後的外型正不正確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哈哈，你有那意思！」

　　「絕對沒有！再亂講話我會生氣喔！」

　　「我很樂意接受懲罰，這也能告誡我切勿濫用魔法吧。」平時的法拉肯定會嚴正拒絕這種惡劣玩笑，但這次她有錯在先，因為自己的調皮差點丟了小命，沒有資格提出要求。「那麼……這次真的抱歉了，兄長大人。」

　　法拉下定決心後，站穩將手輕擺在胸口，閉眼專注在施法上。

　　「不！拜託不要！我求妳了！我的身材還不能給人看啊！」

　　國王的懇求並無法阻止她，隨著法拉全身被白光包圍，他只能遮住臉逃避。

　　他憋氣憋到差點窒息，卻沒聽到任何訝異聲或甚至笑聲，他懷疑是不是自己下垂的雙耳閉得太緊了。弗汀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從指縫中偷瞄。令他不解的是，法拉仍然是法拉，沒有變成他的模樣，其他家人們（包括不知何時放開他的蒂亞）也都笑咪咪的在他面前等著。

　　「驚喜！」她們一齊喊，掀起床鋪上的被單，現出有著五顏六色包裝的甜點零食堆。那些都是妹妹們從神人的境界帶來的奇特美食，本來是他們要給母后的驚喜。

　　弗汀呆了一陣後，才總算明白自己上當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天啊……妳們……這都是……」弗汀雖然高興，但還是嚇得心臟撲通撲通響。「啊，真是經典，害人終害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策劃整我的？」

　　「在兄長大人用完餐之後，母后就要我對您將計就計。」法拉用仍然甜美的微笑說。

　　「竟敢故意不理我，哼？給你個雙重驚喜，當作一點小報應。」莉亞達挑眉笑道。

　　「呼，幸好不是——噢噢噢！我的腳！」放鬆下來後，刺痛感再次襲向弗汀的腿，把他螫得跳腳。

　　「來躺著吧，傻國王。」

　　「真被妳們整慘了，」弗汀從床側躺到自己的床上，腳掌仍然像被蟲咬般麻痺刺痛，但至少心情舒暢許多。「我離開一下而已，妳們就有辦法套好這麼多招，還用上了魔法，也太用心整我了吧。」

　　「這才是最驚喜的地方，」莉亞達跟著坐上床時不好意思地笑說：「我們沒有套招。」

　　「……那是什麼意思？」弗汀傻住問。

　　「我不知道法拉要用這所謂的『魔法』，我開門看到兩個弗汀時，還以為宮殿又被入侵了。」

　　「我已經先向母后大人交代『我會做好整兄長的準備』，沒有想到母后大人會立刻襲擊我。不過我第一次使用魔法興奮得忘乎所以，也有責任。」法拉低頭懺悔道。

　　「對，我在要揮出拳頭之前就發現了。嗯。」

　　「我以為法拉姐姐真的會再施展魔法，變成兄長的裸體模樣呢。我還想更進一步測試項鍊的說。」特拉瑪遺憾表示，她的心思還放在項鍊上。

　　「我根本沒聽說什麼驚喜！」蒂亞大方說。「這些竟然都是臨場反應，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這不是驚喜是玩命啊。」國王搖頭嘆道。

　　「三重驚喜！」母后露出僵硬笑容，犬齒仍然尖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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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宮殿大門外，法拉假借如廁來到窗台透氣吹風。

　　窗外的夜晚寂靜無風，即使細雨停下，她細嫩的臉仍能感受到帶有涼意的潮濕空氣，躲在城牆磚縫的發出規律蟲鳴，聽著令人心情安穩。俯視城內零星的火光點亮道路，城市正要沉眠。在人民熄燈休息後，王族才擁有屬於自己的時間（也許一向自由自在的蒂亞除外）。

　　而她在這裡等候，期待那漆黑的夜中會有某種跡象出現。

　　在遠及數里外的凱利克湖邊，是鄰近潟湖出海港口的商業區。平時白天就人聲鼎沸，在祭典即將到來的這幾週，商船更是經常將港口擠得水洩不通，直到夜中仍會有或大或小的船隻停靠，因此湖邊總是會點起的明亮烽火，為船指引道路。

　　其中一個烽火旁便是戈登伍德商行的支部。一些商行為了做出區隔和拉攏生意，標榜全天候營業，但已熄燈的戈登伍德商行顯然並非如此，做為進口商的龍頭之一，是要讓聞名而來的客戶配合自己的作息時間，而非反過來。

　　但本應已打烊的商行，這時卻在屋頂上點起了一個火光。正望向那裡的法拉也注意到了。

　　小而顯眼的火炬被遮起，然後又亮起，火光如眨眼般閃爍了三次，隨後立刻熄滅。

　　沒有得到情報，但有些可疑。法拉接收到了這暗號。議長可能意識到盧修斯接近他的意圖了。至於議長的其他同夥戒心更高，她決定暫時收手，以免打草驚蛇。

　　奈杰爾做為議會表面上的中立派，時常受各方勢力拉攏與左右，既與正統派關係匪淺，也抱持監督王族的立場，更將他的掌上明珠送進新成立的軍校，企圖插手軍務，他的一舉一動皆備受關注。

　　但比起跟蹤他，他同夥的動向更重要。某方面而言，法拉也很是同情議長。奈杰爾是標準的折衷人選，因為沒人同意也沒人反對才得以上任。而自從得力靠山斯普堤亞家失勢遭流放後，聲勢就大不如前，徒有被各方制約的架空權力，活的像是提線人偶。貴婦間的八卦話題謠傳他妻子是嫌棄他沒有出息而遠去，他也鬱鬱寡歡。

　　可惜的是，只要他與王族對立，法拉就無法完全信任他。需要的不是交友交心，而是互相演著隨時能假戲真做的戲劇，在那一刻到來之前，就繼續思考接下來該跳哪支舞就夠了。

　　腳步聲打斷了法拉的思緒，她讓表情放鬆，假裝在看夜景。腳底肉球與趾爪踩在光滑地磚上，發出啪躂啪躂的輕快節奏，雖然很細微，但法拉的敏銳雙耳總能聽見這特意發出的熟悉腳步聲。

　　「夜安，法拉大人。」侍衛長莫妮卡雙手捧著一罐綁著緞帶的小陶罐，快步走到法拉面前，既能讓人理解自己的殷勤，又不至於跑得太喘有損儀態。「不好意思，剛才收到僕人的通知，必須得暫時離位。」

　　「沒事的，站崗畢竟不是妳的工作，母后大人偶爾使喚人太過隨興了。」

　　「各位大人目前都在休息了嗎？希望我沒有打擾到各位。」莫妮卡的專業笑容中暗藏一絲顧慮，法拉發覺到了。

　　「莫妮卡妳放心，我並沒有做『那樣』的事。那是為了嚇嚇兄長大人而已。一切都很健全，沒有踰矩。」

　　「喔……喔！」莫妮卡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說：「沒錯！大人不可能做『那樣』的事，屬下真是太失禮了。」

　　「抱歉讓妳誤會了。還有，關於我的魔法，麻煩妳一定要保密，好嗎？」

　　「當然，大人，屬下絕對會守口如瓶。」莫妮卡信誓旦旦。她平時總會與僕人聊是非，但真正需要嚴肅以對的場合，她絕對靠得住。不過法拉不敢問莫妮卡有沒有把「裸體」的事說出去。

　　莫妮卡回過神來，將手上的陶罐遞給法拉：「對了，這是要給大人的糖豆。」

　　「糖豆？莫妮卡妳特地去找的嗎？」法拉接過時訝異問。

　　「是的，屬下吩咐僕人去甜品鋪買到的，還好今天有祭典彩排和商品試吃，四葉草食品行還沒打烊！我加了花蜜調整口味，但願您會喜歡。」

　　「那個名店？喔，妳不必這麼費心的。」

　　「這是屬下能為大人盡的棉薄之力。」莫妮卡靦腆笑說，蓬鬆白毛的軟乎乎模樣總是很討喜。

　　「妳太窩心了，莫妮卡，這一定要讓大家嚐嚐。妳也一起來聚會吧。」

　　「我可以嗎？」

　　「請務必要來，莫妮卡可是王室的一份子。而且有很多平常吃不到的點心想跟妳分享。」

　　「不過，那些點心是貴賓送給大人們的珍貴禮品，屬下不該僭越……」

　　「那妳就更該來了。這些禮品可不能隨意浪費。」

　　「屬下不是很理解……？」

　　「兄長大人似乎把自己當成了冬眠前的熊，從早到晚吃個不停。雖本就是想給他享用，但要是珍貴的點心全被他囫圇塞進肚子就太浪費了。侍衛的職責之一是確保王室成員的健康，所以……」法拉擠眉弄眼示意。「妳能盡侍衛長的職責嗎？」

　　「那屬下很樂意！」莫妮卡配合法拉的好意，自信笑說。法拉也清楚，若非職責所在，熱情的莫妮卡肯定會一口答應的。

　　在兩人緩步走回宮殿時，莫妮卡提起：「國王陛下的食量一直小得令人擔心，過去也體弱多病，屬下非常不捨。身為陛下的侍從，屬下很高興見到陛下願意聽從王后陛下的建議，把體格養得健壯些。」

　　「他們有自己的打算，不過實在不需要急於一時。」

　　「也許是兒時無福消受，現在起了補償心態？」

　　「如果兄長大人有自覺的話或許是好事……」

　　兩人回到國王的寢室，莫妮卡開門後，就見到坐在床上的弗汀嘴裡塞滿了玉米片，黑色的手指和嘴邊都沾滿起司粉。他趕緊把玉米片吞下肚故作冷靜。在這慶祝會上忘記白天的煩憂，放縱一下並不過分，但他自知難為情的理由。

　　「哎呀，莫妮卡，妳回來啦。」一旁笑得燦爛的莉亞達迎接，她正倒著可樂瓶把可樂分裝成杯。「妳得嚐嚐看這不可思議的飲料，這糖水會在嘴裡跳起營火舞！」

　　「莫妮卡想吃嗎？」弗汀偷打了個飽嗝後，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笑臉，將盤子遞向兩人，上頭的玉米片所剩無幾。

　　「感謝國王陛——呀啊！？」莫妮卡瞥向一旁時，發出了可愛的小小驚叫聲。

　　「嗯麼了，莫咦啊？」蒂亞嘴裡咬著東西，口齒不清問。她正與特拉瑪互咬著草莓口味巧克力棒的一端。

　　「蒂亞！？」弗汀看到這幕也叫了出來，莉亞達和法拉則是傻眼得不知做何反應。

　　「偶們在比愛！」特拉瑪也口齒不清回應。

　　「呃比養樣翁還難——」

　　「先把那個……餅乾棒吃完吧？」弗汀聽不懂兩人說的話。

　　兩人微微傾頭，巧克力棒發出啵的一聲從中斷裂，蒂亞留下了長的一端。

　　「耶！我贏了！這樣應該算是贏吧！」蒂亞享用起勝利的獎品。

　　「我懂了，這比賽不是以公平設計的，因不公平而衍生出的心理戰才是好玩的地方，真有意思！」只咬住一點點的特拉瑪也欽佩於巧克力棒的天才設計中，兩人都算是贏家。

　　「對吧？這是我看『慢話』學來的！」

　　「我、我也可以玩玩看嗎？」莫妮卡期待得讓刷子般的尾巴搖了起來。

　　「好啊！」說完蒂亞又咬起一根等人接。弗汀也感到好奇無比，但他決定先自己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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