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 - 第五章——補救

剛幫助韋言擺脫一蹶不振，又要面對校園霸凌，鐘承遠已經後悔當心理輔導老師。從太陽都沒升起到如今八點多，一直跑來跑去沒有停歇，甚至連早餐都只是靠營養包填肚子。千里之提潰於蟻穴，鐘承遠不敢怠慢，不然一切努力都煙消雲散。前往教師辦公樓這一段路，鐘承遠都已經懶得走，騎在平衡車上翻找今天學習會的出席名單。另一邊正在撥打電話，卻只等來留言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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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鍾承遠，情況不容樂觀，聽到回電。」鐘承遠一如既往沒有在電話裡多說什麼，眨眼間抵達了辦公室。

鐘承遠看到鄒宏煜在辦公室感到欣慰，不用再跑來跑去。接近鄒宏煜以後馬上開口：「鄒老師，聊兩句。」鐘承遠說的時候手伸向門外，示意鄒宏煜到外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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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宏煜見鍾承遠四處奔走的模樣，沒有多想就跟鐘承遠出去走廊：「我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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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不明所以，問：「收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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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參加模擬戰的報名表。」鄒宏煜更是迷惑地問：「你不是來跟我說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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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搖頭說：「韋言被霸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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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宏煜「嗯」的一聲，像是早就知道。鐘承遠很是不解問：「這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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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說。」鄒宏煜嚴肅地看著鐘承遠解釋：「ai的監控沒有錄下任何韋言被霸凌的證據，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受到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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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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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查？韋言排斥別人幫忙，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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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對比韋言跟其他學生的接觸，可以鎖定霸凌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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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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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校規懲戒霸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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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韋言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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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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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上過學吧，同學間的霸凌會因為老師的干預停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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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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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證據確鑿能夠讓霸凌者轉校，或者受到更多實質處分。不然沒有人會因為校規那點東西停止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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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宏煜看到鐘承遠無言以對，猜測他的學生生涯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更加詳細地解釋：「那些學生會覺得韋言反抗了，更加變本加厲地霸凌，他們才不會因為被人罵兩句就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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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你知道了韋言被霸凌還是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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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對抗霸凌有什麼好辦法，就是讓被霸凌的強大起來。十六歲以下的學生，我只帶過他們一組校外實習。就是因為韋言他需要地方建立自信。」鄒宏煜義正言辭地說：「他倒好，直接把學生的安全不顧，我要是不限制他，以後的學生模仿起來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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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那邊我能理解，可是總不能放任霸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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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效的。」鄒宏煜感嘆地說「這不是戰爭，沒有終結。總會有人霸凌誰，而且不論是校內校外。你只能怪人性本身就帶著惡意，針對這種惡意，除了實際性的懲罰，沒有任何手段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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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一陣胸悶大口地吸氣，鄒宏煜的話他無法反駁，鄒宏煜是在陳述千古不變的事實，不知道這點是自己無知，無法責怪一直在幫忙的鄒宏煜。兩人相視無言，鐘承遠點點頭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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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宏煜看著鐘承遠的背影叫住了他，說：「你第一天來就遇上這些事，我知道你不好受。可不表示你做得不好，你是個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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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回頭欣慰地微笑點頭，回過頭以後臉如死灰。口袋的手機響起，耳機自動播放信息指引鐘承遠去見電話的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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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車一路前行，直到廢棄校區的廣播大樓。平衡車在廣播大樓前失去信號，由ai操控的平衡車失去信號意味著失去控制，同時意味著失去平衡。鐘承遠在失去平衡的最後一刻走下平衡車，如閑庭信步沒有半點恐慌。下車後徑直走向大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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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推開廣播室的隔音門，溫雅馨坐在控制面板前，背對著他。鐘承遠坐到女子旁邊，尚未說話先展開手機屏幕，手機顯示“信號盲區，無法提供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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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設置的嗎？還會失手？」溫雅馨看著鐘承遠在確認，忍不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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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確認過手機無法通訊後說：「我沒失過手就是因為我辦事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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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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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被同學霸凌，你事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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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馨皺眉搖頭，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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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鄒宏煜口中聽說持續一段時間，他也是因為韋言才願意帶他們校外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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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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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測霸凌的原因是韋言家庭背景導致，我可以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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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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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為輔導老師都沒有收到通知，那ai確實沒看見霸凌。不過校園ai只由攝像頭作為數據來源，我可以將衛星對準校園，補充攝像頭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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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學了多久的心裡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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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小時五十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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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計劃，你學了五十四小時。」溫雅馨看著鐘承遠冷冰冰的表情問：「這兩天你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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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零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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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說了吧，你無法解決霸凌。」溫雅馨習慣地看著對話者的眼睛說：「你要追溯可以到人類最本能的分別心。你能解決霸凌者，可是換了別人霸凌還是會繼續，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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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繼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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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從被霸凌者哪邊入手，讓他足夠強去面對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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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聽著溫雅馨要重複一遍就打斷她：「你說的跟鄒宏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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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都要面對這些問題，自然會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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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模擬戰的事你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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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可行。撇開計劃，模擬戰本身對於韋言都是很好的成長，就讓他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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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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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本身就是一種很好的學習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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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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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想過，韋言的成長就是計劃的一部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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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我了，就是來保證計劃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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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進行得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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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不是要讓韋言會獲得冠軍嗎。」鐘承遠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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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好陪伴他成長……」溫雅馨覺得鐘承遠的話詫異，眉頭緊皺問：「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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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戰使用雲端計算，他找我來，你不覺得就是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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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作弊。」溫雅馨難以置信：「他清楚指出需要你這麼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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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遠搖頭：「但是他找我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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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猜了，直接去問不就好了，來回也就兩個小時的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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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幫他安排了最多場次的比賽，打滿五場情況最快後天就會出賽。我沒時間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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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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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超音速巡航很大負擔，就算能夠去，回來也只能坐民航或者和諧機。這麼一算我要整整消失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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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的體質對這些都不在話下。」溫雅馨笑著調侃：「按照我的評估，不需要過多干涉模擬戰的賽程，直到下次定期通訊前保持對於三人的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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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雅馨的語氣能夠聽出這不是商量，鐘承遠不再反駁：「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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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下，另外兩人我去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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