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願望 - 13. 願望小精靈

李璇凱不敢問到底是什麼觸發了謝宸文的……開關。

總之他再怎麼想給對方空間，也離不了超過他手臂的距離。

謝宸文明顯已經丟臉丟到再也沒辦法被傷害的程度，面無表情地解釋：「我的脖子跟耳朵很敏感。」

不過他發紅的耳尖還是出賣了他。

李璇凱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但他開口說出來的話讓對方更加頭痛：「需要幫忙嗎？」

謝宸文咬牙切齒地說：「去你的。」

都是那個人無意識地撩他，才害他起反應的好嗎？幫忙？謝宸文光是想像一下，原本已經快要消下去的地方又再度有抬頭的趨勢。靠。

「好啦，我開玩笑的。現在應該要想怎麼解決這個。」李璇凱示意他黏住的手。

他拿出手機谷歌：手黏住該怎麼辦？

「欸，網路上說被三秒膠黏住不能硬扯，可以用肥皂、油脂或是去光水。」

「你覺得我們這是被三秒膠黏住嗎？」謝宸文狐疑地看向李璇凱。「你把手抽回去的時候會痛嗎？我倒是覺得沒什麼感覺，只是好像有一股莫名的阻力在搞鬼。」

「嗯……也對。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試試看肥皂？就地取材嘛。」

「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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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李璇凱宣告放棄，還把謝宸文的領口弄得溼答答的。

「凱凱，你滿意了嗎？」

「我投降！媽的，難道不能相信科學嗎！為什麼會黏住啦！」

「你還記得你房間裡有一堆奇怪的毛茸茸生物嗎？」謝宸文吐槽他，「也是有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欸，該不會……」李璇凱想通了什麼，忽然瞪大眼睛。

「宸文，你想想，該不會是牠們搞的鬼吧？在牠們出現以前我們從沒遇過這種鳥事啊。」

「有可能。回去問牠們？」

「也只能這樣了。呃，你現在能走了嗎？」

謝宸文假裝不在意地點點頭，實際上是想要一頭撞死在原地。他需要失憶。

「衣服怎麼辦？」李璇凱問。按照這個姿勢他們是不可能把拍攝的衣服脫下來的。

「……直接穿回去。」

「穿著搭公車？維持這個動作？」

「……」

「好啦，你別一副要世界末日的表情。就當作是宣傳商品吧。」

謝宸文：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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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騎車來是個正確的決定，畢竟李璇凱手黏在謝宸文的後頸，催不了油門也待不了後座，但他們從工作室走到公車站的一路上都被路人矚目。

因為某人背後的彩虹圖案非常顯眼，上面有一行手寫字體的「pride」，身旁還黏著一個與他穿著同款不同色T-shirt的男孩。

謝謝你，假日晚餐時段的羅斯福路。莫名其妙就被出櫃了。

「宸文，你別這麼沉默嘛。」

「那我要說什麼？」他倆站在公車站前，謝宸文不高興的視線降落在李璇凱臉上，突然側過身撫上他的臉頰，一下子和他靠得很近，鼻子都快碰到一起。在外人的視角看來，就是一對公開放閃的同志情侶在大街上接吻。

「親愛的，就這麼捨不得放手嗎？」一句話像唸台詞般僵硬地從這人嘴裡溜出，感情不夠沒有關係，意思傳達到了就好。

李璇凱：？？？

這人終於瘋了嗎？站在旁邊的幾個女孩子都聽見他說的話了，目光像箭雨一樣不停投射在兩人身上。

但要真比誰比較噁心還是李璇凱更上一層樓。他深情款款地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對方的，油膩地說：「那當然是因為人家太喜歡你了嘛。」

謝宸文果真被他做作的撒嬌攻勢噁心到了，雖然很想退避三尺，無奈兩人目前還是連體嬰，只能憤恨地認輸。

「你贏了。」

「請我吃飯。」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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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宋昕寧跟徐朗都不在家，不然他們很難解釋清楚究竟李璇凱搭在謝宸文身上的手為何放不下來，包括毛球怪的事情那兩人也都還一無所知。

「你，去叫其他球過來。」

謝宸文冷著臉對在客廳逗留的中等毛球說。他一坐在沙發上，李璇凱就得跟著坐下。

剛才公車上都沒兩個人的空位，他們一路上都只能站著，像熱戀中不肯分開的情侶，被其他乘客側目。

過不到半分鐘，所有毛茸茸生物們都聚集在了客廳，小隻的還爬到茶几上繼續打鬧，被謝宸文看了一眼就馬上停止。

「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他指了指李璇凱黏在他脖子上的手。

毛球們一陣騷動，七嘴八舌地吵著要回答，一時之間整個客廳充斥著刺耳的娃娃音。

「停！安靜點。」李璇凱先受不了了，「所以果然是你們搞的鬼……一個一個來。你，你先說。」

「啊！我嗎？」被指到的毛球竟有種上課被教授點到的既視感。

「對，就是你。快說。」

毛球乖乖地回答：「會黏在一起，是因為馬麻許了願。」

「許願？我什麼時候許這種願了？誰他媽會想要手黏在別人身上啊！」李璇凱大為震驚。

「可是我們就是收到了願望嘛。」毛球雖沒有五官，但那種委屈的情緒還是表達得十分強烈。

謝宸文有點好奇：「你再解釋一下。」

「我們收到了馬麻說『不想放手』的願望……」毛球怪越說越小聲，似乎是現在才感受到兩人給予的壓力。

「靠。」李璇凱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的確說了「真不想放手」。

「那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繼續黏著了，你們怎麼不幫我實現！」

「馬麻你沒說出來啊……」委屈。太委屈了。李璇凱都覺得是自己太兇了。

「我說『快把我們分開』，現在可以了吧？」他試著動了動右手，還是沒有任何效果產生。「媽的，到底是怎樣！」

謝宸文想到一個問題：「除了要說出來以外，難道許願還有什麼條件嗎？」

毛球怪們像在參加百萬小學堂一樣紛紛舉起手來瘋狂搶答，謝宸文無奈地指了一個賣力到趴在大毛球頭頂上揮手的小毛球。

牠給出答案：「要說『想要』或是『不想』才算是一個願望。」

李璇凱幾乎是用喊的：「那我不想繼續跟他黏在一起！」

沒有反應。

「那麼，」謝宸文點了離他最近的一隻毛球，「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嗯……一個人一天只有一個願望。」

「原來如此。」

「所以就是現在要換你許願才有用。」李璇凱下了結論。

謝宸文試探地開口：「那，『我想要跟他分開』，這樣可以嗎？」

「可以！我們收到把拔的願望啦！」毛茸茸們紛紛發出歡呼的聲音，又開始四處亂竄。

謝宸文無語之餘轉頭看了眼李璇凱，忽然發現自己的後頸果真少了一股壓力。

「媽呀！真的成功了！」

李璇凱活動重獲自由的右手，驚訝地感受自己終於取回自主權的完整四肢，忍不住向旁邊的人討拍：「神奇是真的神奇，但我手好痠啊，舉了一下午。」

「你自找的。」

「……」

「是你自己許的願，別看我。」

謝宸文還無法釋懷早前發生的社死事件。被喜歡的人撩到起反應這件事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甚至還能想起對方在他耳邊說話的熱度跟語氣。咳，不能再繼續想了。

「割，你也太無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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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解決了最急迫的問題，兩人都肚子餓了，但外面突然下起大雨。呵，Ｚ大嘛，一點也不意外，天氣好才有鬼。

他們點了外送，當然，是噁心人大賽的輸家付錢。在等待的同時謝宸文起身去了自己房間，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張紙條。

「啥啊這是？」

「生日禮物。給你的。」

李璇凱好奇地仔細瞧瞧：「這位仁兄，你給我一組帳密是幹嘛？給我提款卡密碼還比較實在。」

「勸你收回那句話。」

謝宸文打開電視，從機上盒裡開啟某個N開頭的影片串流平台——徐朗說他們平時都只看Youtube，不過的確是有這個功能沒錯——他用遙控器輸入了那組帳號跟密碼。

「我靠！你是我的神！」李璇凱眼睛都發亮了，激動地彷彿謝宸文不是幫他買了會員而是拯救了地球。「天哪我真的愛死你了！」

正說著呢，這浮誇的傢伙還想去抱謝宸文的大腿，結果他的手才剛觸摸到對方的膝蓋，兩人同時大罵出聲：「我操！」

這真情實感的髒話交流是源自於他們接觸的瞬間產生出的電流所引發出的痛呼。

「媽的搞什麼……靜電？」

謝宸文搖頭表示否定：「不太像。」

「那不然是什麼——」某人又不死心地再次伸手試探。「靠腰啊！」

「嘶……」大概猜到是什麼原因的謝姓男子向後退和對方拉開距離，用行動阻止還是學不乖的李小朋友。

他不是很想承認：「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剛剛許的願望，所以我們兩個不可以碰到。」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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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個理論被再次落入謝宸文魔爪的無辜毛球證實了，而且他們還得知願望的效果會持續整整二十四小時。

所以說，如果他們剛剛沒有許願要分開，就會一直黏著黏到隔天的同一時間。再換句話說，他們的禁止接觸會維持到明天晚上。

得知願望的運作模式後，李璇凱給予的評價是：好爛喔。

不只效力只能持續一天，實現的結果還跟許願的內容產生偏差，到底有什麼用？現在不只要注意說話時別一不小心就觸發許願的機制，還得防備真的想許願的時候會出現詞不達意的情況，也太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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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拳輸了的謝宸文認分地在李璇凱房間打地舖睡覺，因為被電到的痛感實在太難以忍受，對方沒有再要求他上床一起睡。他心裡反而還鬆了口氣，這個觸電危機正好解決了他們要清醒地睡在一起的困境。

前兩天要不是李璇凱醉了，就是他自己喝到不省人事，他們都還沒清醒地面對過同床共枕這件事。謝宸文心想，也許李璇凱不在乎，但他自己在意得不得了。

「你覺得牠們是什麼東西？」李璇凱在床上翻了個身，面向謝宸文那側。

黑暗中毛球們像是被按了關機鍵，圍在兩人周圍縮回球狀，隱隱發出螢光，像是從兩人身上汲取某種能量似的。乍看之下還頗像一盞盞不需插電的小夜燈。

「我是說，你想，只有我們看得到牠們，而且牠們還能實現願望，我們怎麼會碰上這種事？」

「應該是長得很奇怪的小精靈吧。」謝宸文藉著毛球的微光看見李璇凱的眼睛已經閉起來了，「快睡吧，晚安。」

我覺得牠們是老天爺給我的禮物，讓我擁有僅與你共享的秘密。

謝宸文在意識沉入夢鄉前這麼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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