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與獵之歌》 - 第四章倖存者(四)

約翰眉頭輕蹙，說道：「是領主幹的，它告訴我有個孩子被它拋入裂縫。領主逃走了後，我拉着另一端綁住少年的繩子，慢慢把他從裂縫裏拉出去。」

「它為甚麼要這樣做？」哈魯曼衝口而出地問道。

「目的要我生氣，然後全力跟它戰鬥。」約翰搖頭無奈地說道：「這個領主是一個嗜戰的傢伙。」

「惡魔生性兇殘冷血，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而且以折磨人類為樂。將人類拋入惡魔的世界，讓他們自生自滅也不是罕見。因為人類無法適應惡魔世界，會經歷難以想象的痛苦和變異，往往都捱不住死在變異過程當中。它們這些領主很喜歡看着人類受苦受難。」蒙卡主教臉色一沉地說，語氣平穩但任誰也聽得出他心中的怒火。

「對。」約翰默然地說道：「領主說它是從被它摧毀的兩條村子帶走這個少年。」

「依姆村和哈拉德村。」哈魯曼插嘴道。

約翰點點頭，繼續說道：「我救了那少年出來後，簡單檢查他的身體並沒有發現傷口，也沒有任何變異的跡象。我估計他進入惡魔世界的時間並沒有太久，他身上只帶點淡淡的惡魔氣息。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哈魯曼輕輕一按太陽穴，鬆弛臉上緊蹙的眉頭，答道：「他還未甦醒，暫時由牧師照顧，他們也提過少年身上帶點惡魔的氣息。待他醒過來後，我們嘗試打探他是否記得甚麼東西，再作下一步的打算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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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對於他們的做法沒有任何意見，畢竟一切事後處理，包括倖存者的安排都由教會負責。

「好了。哈魯曼，你先回去繼續你的工作吧，我有些事情想跟約翰討論。」蒙卡主教忽然說道。

哈魯曼一聽，馬上聽從命令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緩緩地站起身，恭敬地向主教一躬便轉身離去。越過約翰時，二人不約而同地點頭示意。哈魯曼離去後，約翰自然地坐上他剛才的位置，將手中蘋果的渣滓放在桌上，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嬉笑地說道：「蒙卡主教，有甚麼地方可以為閣下效勞？」

蒙卡主教看着約翰的嘻皮笑臉，想到他不久之前才經歷一場有驚無險的戰鬥，不禁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小子別總以為自己是不死的，明明一早知道這次的領主非比尋常，居然不發緊急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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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卡主教和約翰相識多年，由約翰當學徒開始便看着他成長，兩者一直關係密切。在約翰面前，蒙卡主教收起一貫沉穩冷靜的個性，處處流露出關心後輩的真性情。

約翰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說道：「我應付得了，無須其他人插手。」

「別說笑，他們發現你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蒙卡主教雙目一瞪，語氣一沉地說道。

「我只是太疲累而已，沒有他們說得那麼誇張。」約翰揮一揮手，不置可否地說。

蒙卡主教無奈地嘆氣，說道：「你這小子自己看着辦吧。對了，你有沒有甚麼看法？」

約翰一愣，疑惑地問道：「甚麼意思？」他並不明白蒙卡主教想問甚麼。

蒙卡主教身子俯前，雙手交叉在一起托着下巴，臉色凝重，目光深邃地看着約翰，沉思了片刻，才娓娓道來：「最近這三個月來，領主的目擊報告頻繁得有點兒不尋常。以往半年才有可能出現一宗領主的報告，但是這次已經是三個月來的第四宗，與此同時是第二宗發現新的領主。我懷疑當中會不會是有關連。」

約翰頓時眉頭深鎖，認真地說道：「的確，有點兒奇怪。」

「我擔心會發生甚麼大事。」蒙卡主教憂慮地說道：「然而沒有任何情報和證據，我也難以向教庭總部提出這個推測。畢竟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有可能是杞人憂天。因此，我想看看你有甚麼想法，有沒有任何頭緒。」約翰聽着蒙卡主教的說話，內心深處也認同他的想法，隱約覺得有點兒不對勁，然而他也毫無頭緒。

約翰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我同意，但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蒙卡主教一聽，有點兒失望地嘆息，說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麼，你和這次的領主戰鬥過程中，有沒有甚麼奇怪的地方？」

約翰一聽，不期然地回想戰鬥過程，然而他並不覺得當中有甚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他猶豫片刻，才開口說道：「沒有。不過它曾經提過帝賽斯的名字。」

「『帝賽斯』？」蒙卡主教聽到這個名字不禁臉色微變，因為他知道這個領主是誰，更清楚它和約翰之間發生的事，他吃驚地說道：「這事和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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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帝賽斯，約翰的神情不禁變得陰沉，就好像烏雲滿佈的天空，憤怒如不斷轟轟作響的悶雷在蘊釀。約翰目光冰冷地點點頭，說道：「這次的領主應該是認識帝賽斯，從它口中知道有我的存在，並且帝賽斯希望這次的領主有機會便把我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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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卡主教聽到約翰的語氣，便知道約翰依然耿耿於懷，怒火絲毫沒有因時間而減退。他嘆了一聲，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單靠說幾句便可以解決的事情。兩者間的血海深仇更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約翰追捕帝賽斯多年，至今沒有放棄，將來也不會貿貿然釋懷，只有真正把它獵殺，約翰的心結才可以徹底解開。

二人間突然出現了莫名其妙的沉默。

就在此時，哈魯曼興奮的聲音突然從房外傳來，將約翰和蒙卡主教從各自的沉思中喚醒。

「主教，那個少年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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