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泉－曉落的眾神之星》 - （六）神祭御製的紫花祭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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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祭舞結束之後，人們鼓掌如雷，就算想與我說話，卻不得近前，惟有一名少年因著他的特殊身分，得以來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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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身材修長，看上去特別削瘦，藍灰色的長髮在月光下散發著潾光，看起來很美，但是他散落的髮與蒼白的神情，卻又隱隱地令我不寒而慄。這就是藍夜，辰甦國的二皇子，也是性情乖戾、不被看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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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麼企圖？否則，為什麼要幫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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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銀灰色的一對眼，在黑夜裡放著冷光，直直地看著我，特別令我感到不安。我從來沒有對一個陌生人感到這麼不舒服過……我試著多調適自己的心情，與他和緩地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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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企圖』，這一切不過是蘇葉神告訴我的。」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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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夜聽了，先是挑眉，接著很不客氣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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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我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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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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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夜竟然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他平撫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道：「我這個人一向是不信神的，但如果是因為你的緣故，也許我可以考慮看看……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嗎？居然讓我在一天之內遇見你兩次，還讓我聽到你說出這麼有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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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聽著他的聲音，我才忽然想到了，原來他就是上午躲在藍梅樹之後的那個人，這樣一來，皇后的話也說得通了，如果是與親姊私通，那麼他的確是個違背倫常的人。我緩緩地道：「那真是對不起了，破壞你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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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這也沒什麼，其實我早就對那個愚蠢的女人沒興趣了，倒是你……」這時，藍夜握起我的一搓鬢髮，先是放在月光下打量了一會，再湊到鼻前吸了一口氣。「－－你讓我有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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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頓時牽動了我臉部的筋肉。就算沒有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苦笑了。「謝謝藍夜殿下的賞識。」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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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我一眼，眼底盡藏詭異，似乎對我的答覆相當不滿意。我猜，他也許在想，我怎麼不怕呢？或是，怎麼沒有露出半分欣喜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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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的神決定了要讓我當王，那麼我以後會盡力的……只要我有興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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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夜又瞥了我一眼，目光便收了回去，逕自以手指捲繞著自己的鬢髮，「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我們高祖就是靠讖諱之學竄來的位子，辰甦王朝一直以來都很相信占卜這種東西，屆時我若能順利登基，你功不可沒，我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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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不需要你給我什麼好處。我不過是照著神的旨意，老實宣達罷了，更何況，我又不是你們辰甦國的人，你沒有理由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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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對一個人好，還需要什麼理由嗎？好吧，我看在找理由的人，其實是我。你的腦子比我清醒得多，也比這個國家裡大部分的人還要清醒多了，也許正因為你不是這個國家的人吧。『你是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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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細聲說完這些話，才又抬眼看著我，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恩惠，但我施予別人恩惠，一向也不管別人是否需要！我相信，等我當了王以後，就算是你這種高傲的人，也必須要趴在地上抱著我的大腿。如果你沒有這麼做，那麼我也會逼著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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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嗎？」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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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意義，」藍夜聳聳肩，「不過我喜歡罷了，越是像你這種淡然的人，我越想看你像狗一樣對我臣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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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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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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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燕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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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蘇葉神殿的圖書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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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抱著一疊書，坐在大桌子前，一本又一本地翻閱，以確定這些究竟是不是琉晞所開的書單之中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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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新進的神官嗎？那麼要來這裡的圖書館查資料，一定很辛苦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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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坐在我的身旁，以手托著腮，看起來有些無聊，正在與我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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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說，我不太想搭理他，因為琉晞形容的書，內容總是有些抽象，例如「預知生死時間的書」、「改變他人心智的書」之類的……鬼咧，我連分類都不清楚，看到書名有點關聯的就全拿過來了，不然我找書全然無方向可言，真怕一回去又要被琉晞罵，誰叫我以前非禮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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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官小姐？你還好嗎？」也許是見到我沒有答話吧，易華又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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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沒什麼頭緒，很難分神再應答您，對不起……」我忍住脾氣，盡量恭敬地告訴他，但我的話裡其實已經隱藏了要他快點滾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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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眨眨眼，不知道是裝作聽不出來還是怎樣，顯然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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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隨手撈過我面前的書，還有我手上的書，親切地笑了一下，「我看你的樣子很不熟練呢，以前沒有做過這種檢查書目的事情嗎？不嫌棄的話，就讓我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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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邊說，一邊快速翻閱著，轉眼間已經把四、五本書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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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請問一下，這些書正確嗎？」易華快速翻著書，回應道：「不，你全挑錯了。這本的書名看似與生死時間有關，但裡頭其實是在講述靈魂電磁波的，這種書如果交給神祭大人，可是會讓他很困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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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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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書，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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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易華把所有的書全都疊到了同一個位置，再把書單放在最頂一本的封面之上。他轉過來看著我，說：「不要洩氣啊，神祭大人既然會挑上妳，表示你一定有過人之處。要不是看見你笨拙的模樣，我還以為你說你是新進來的，這是在唬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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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為什麼要覺得我在唬你？我這個人最誠實了，說話總是對得起良心！……呃、我的意思是，像易華大人，身份這麼重要的人，我怎麼敢誆騙您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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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剛剛一個不小心說得太激動，差點露出本來的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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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拔高了聲音，想辦法讓自己講話像女人一點，不然真是幾尷尬的，又不好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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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對著一個基佬扮女人？為什麼這個人一直來跟我裝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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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說：「因為妳的官袍。」他指向我的胸前，「在妳的胸線處，繡有淡淡的紫花，這是二等官袍，意思是在這神殿裡，妳的地位僅僅次於神祭大人，也就是說，妳是與兩位大祭司平起平坐的，普通人如果要坐到這個位置，少說也要花個五、六十年吧？所以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只是個新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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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的話頓時讓我詫異了。我立刻捉起自己胸前的衣服，看了半天，可是卻什麼花紋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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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可能不方便妳觀看吧？不然，妳看看自己的裙身，在大腿側的車線上也有淡淡的紫痕。」易華又指了指我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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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忙撩起裙子開衩的部分看了一下，湊到視線極近之處，終於看見了淡淡的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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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易華這是什麼眼力，居然能看見上頭有顏色？在我看來，這充其量不過是一套最普通的白色女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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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靈視』才能看見的特殊刺繡，是琉晞優待你的象徵。很快地，當你體內神的力量覺醒以後，你也能使用你的靈視，同時，你會記得我、親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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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伸出手來攬攬我的肩膀，這個動作未免也太過親暱，頓時讓我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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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他從剛剛就一直對我這麼熱情，現在還攬我的肩膀，該不會是以為我真的是個女的，所以想泡我吧？啊啊……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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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葉神殿排斥男人，這是天界有名的，否則你輕則被閹割，重則大辟，好不容易與你有了點交情，我可不忍心看你被如此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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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耳邊說完，他退回原來的位置，先是摸了摸我的臉頰，接著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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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忙伸手過去，「啪」的一聲，拍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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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縮了手，又笑著說：「我還以為女神官們全都很溫柔、優雅，沒想到你是個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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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我是剛來的呀－－」我也笑著跟他打哈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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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拉開椅子，起了身，向我輕輕鞠躬，「燕麟，今天很高興能與你說話。接下來我有事，很遺憾不能再與你多相處了，但我會期待我們之間下一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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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哧之以鼻道：「你對琉晞也是這麼說，我大概不會相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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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你們兩個都有讓我期待的價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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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又拍了拍我的肩，我想再打一次他的手，但他這次的速度快得多了，沒能讓我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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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椅子靠上桌緣，就以緩慢而優雅的速度，悠悠地離開了，整間圖書館的大理石地板上，迴蕩著他腳踩的短靴踏過的規律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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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目送他離開，而偌大空蕩的圖書館之內，再度只餘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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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我正對回面前那一堆被易華檢定為不合格的書，終於忍不住趴倒在桌上，自顧自地哭嚎道：「天哪，我真不想再去找書！誰可以來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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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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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琉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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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再度被送回神殿的時候，正好是神殿眾人們開始工作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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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到自己的房門外，稍微聽了一下，卻沒聽見任何聲響，難道燕麟不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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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了門，穿過房門邊設下的層層簾幕，我卻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趴睡在我的書桌前面，旁邊還擺著一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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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輕了腳步聲，來到燕麟的身邊，信手拾起幾本書，端視一會兒，似乎都是我要的內容，而且是我不曾看過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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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燕麟頗有天資的，我本來以為像他這麼笨的人，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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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現在睡得這麼熟，應該是在圖書館裡折騰了好一陣子吧？畢竟那裡真的太大了，活像個迷宮似的，分類裡又總是放錯書，就連我都不見得能在裡面找到想要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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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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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麟正在熟睡的期間，還皺了一下眉頭，該不會就算在夢裡，依然繼續在書海中載浮載沉吧？我將掌心覆上他的額頭，沒過一會兒，他的表情就舒緩多了，我將我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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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也奇怪，這個人明明第一次見面，就先輕薄了我，而我非但不討厭他，反而還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就好像……這個人其實從很久以前就和我認識了，而且一直以來都與我每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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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神祭，我的靈感一向很準，燕麟與蘇葉神之間有關聯性存在，而他與蘇葉神的關聯，便也是與我的關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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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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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麟忽然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嚇到我了。但仔細看看，他還是那一臉酣睡的模樣，難道他夢到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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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別、別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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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麟夢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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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並不是在書海中載沉，而是正在夢中被我痛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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