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Paradise - 第5章憂傷黑天鵝(1)

平時，藍雅跟爸爸開車來接這對姊弟倆一起去學校時，總是會看到他們有說有笑地走出門，大清早就非常有精神，不像藍雅有時會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但今天，夜愛的表情十分沉重，似乎有什麼心事，臉頰上還貼了塊紗布，皮膚看得出來有些紅腫。夜希則是一直用擔心的眼神盯著夜愛，緊緊牽著姊姊的手。

「天啊!小愛妳沒事吧!?」藍雅急忙打開車門，跑過去查看夜愛的傷勢。

「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撞到臉而已……」

「是什麼情況才能撞臉頰……才過了兩天假日而已，突然搞成這樣……臉還腫腫的，還很痛吧?妳今天就請假休息啦。」

「不用啦沒那麼……」話還沒說完，夜愛頓時想到，如果擁有好學生形象的她頂著這張像是被家暴或打架過的臉去學校，一定會有不少人開始表示"關心"。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引人注目。

而且，夜愛還不願面對，教室裡的某個位子可能會是空著的。

「……還是請假好了，說話時會扯到傷口有點痛。」

「我就說嘛，不要逞強!那小希……」

「請假比較好喔。」藍爸爸突然開口，講手機遞給藍雅。「今天大概會有很多記者。」

藍雅疑惑地接過手機，立刻被螢幕上顯示的新聞嚇得語無倫次:「小愛!這個……莫老師……還有阿實……」

聽到這兩個關鍵的名字，夜愛直接搶過手機仔細讀著新聞內容，雙手開始顫抖。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小愛……?」藍雅第一次看到情緒如此失控的夜愛。

從小到大，遇到事情就會先開始驚慌失措的人一向都是藍雅，夜愛一直是最冷靜沉穩的。

「小愛!冷靜一點!」

藍雅果斷拿走手機，隨手往後一丟，抱住夜愛安撫她。幸好手機在落地前就被眼明手快的藍爸爸穩穩地接住，看來他相當習慣女兒的任性。

「妳狀況看起來很不對勁，我請假在家陪妳跟小希好嗎?小希今天先不要去學校了。」

接收到女兒投過來的視線後，藍爸爸分別打電話給夜愛跟夜希的學校老師，幫這三個孩子請了個病假。

隨後，藍雅攙扶失神的夜愛回房休息，藍爸爸則是因為有工作要忙，只能先離開。

本來藍雅想講些冷笑話，試著轉移夜愛的注意力，夜愛卻說想一個人靜一靜，請她幫忙照顧夜希後，就將自己鎖在房間裡。

「……沒想到這新聞讓她這麼震驚，她一定很喜歡莫老師吧……不，難道是阿實!?」

喜歡看少女漫畫的藍雅很早就看出顧實喜歡夜愛，現在夜愛深受打擊的樣子，讓她不禁腦補了雙向暗戀的浪漫劇情。

「不不不，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亂想些什麼啊!」藍雅狠狠地打了自己巴掌，臉上印著紅色掌印。「小希，我們來玩遊戲吧!我今天偷帶了桌遊，打算在學校玩喔。」

夜希現在已經重新習慣學校生活，周圍人們的閒言閒語早已影響不了他跟童琬，兩人每天同進同出，過得很自在。

這次的大新聞，那些秉持著”能挖就挖”信念的記者們有高機率會特別去訪問莫盈班上的學生。

夜希先前有因為男扮女裝的事情，被新聞媒體大肆批評後造成心理陰影；身為童氏集團大小姐的童琬，被剛出生的弟弟擠下家中寵兒的事情在新聞加油添醋之後，也莫名變成什麼常見的家庭鬧劇。

如果他們因為這次事情又一次接觸到記者，好不容易恢復的平穩生活可能會再次掀起波瀾。

希望小琬今天沒有去學校。藍雅心想。

夜希默默看著藍雅從書包裡拿出一個體積頗大的盒子，開始懷疑這個人真的有帶課本去上課嗎，但又想起姐姐說過，她是成績全校排行前十名，老師們一致認同的品學兼優，於是把這疑問塞回深處，問了另一件事。

「雅姊姊，妳們剛剛看的是什麼?莫老師怎麼了?」

「啊……那個……」

說得也是啊，莫名其妙叫小希，連個理由都沒說，可是這種事能跟小孩子說嗎……絕對不行的吧!

藍雅內心十分煎熬。除了新聞內容孩童不宜，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誰能輕易接受朋友發生不好的事呢。

其實夜希已經在聽說過了有關顧實跟莫老師的事情，只是夜愛的反應令她很擔心，想知道新聞裡是不是又亂寫了什麼奇怪的內容。如果是的話，他至少可以安慰一下姊姊。

「……小希，妳先陪我玩遊戲好嗎?」

見藍雅的眼眶泛紅，夜希默默接下那個大盒子。封面圖是一座漂亮的城堡跟設計精美的各種棋子。

「這個要怎麼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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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愛反覆滑動手機螢幕，新聞上的照片是顧實家的外觀，以及雜亂的客廳，內容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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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顧氏父子半夜遭綁架，疑似因欠債過多惹禍上身】

前天，一名男子在XX住宅區散步，路過受害者的家時，發現其大門半開，且窗戶有類似被小石子或BB彈射穿的裂痕。

男子直覺事情不太對勁，連忙報警。

警察到現場查看狀況時，發現屋內有明顯的打鬥行跡，還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女子送醫檢查後暫無生命危險。腦部遭受嚴重撞擊，有中度腦震盪，身體各部分皆有擦、撞傷，需住院觀察。

受害者為顧姓父子，目前下落不明。經調查後得知他們曾欠下一大筆貸款，於近期還清。不排除是因為尚有金錢糾紛而遭債主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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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愛放下手機，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雙親在兩年前去世，沒有親戚願意收留，夜愛拜託爸爸生前的好朋友，也就是藍雅的爸爸，成為她跟夜希的監護人，避免被送進孤兒院。

為了不造成藍雅一家人的負擔，夜愛到處尋找打工的機會。可想而知，沒有人會搭理小孩子，慘吃閉門羹。

最後，有位老闆看中了夜愛，願意雇用她來為自己工作。

儘管夜愛心裡明白這絕對不是什麼正經的工作，感到非常不安跟恐懼。但想到夜希，她就硬著頭皮答應了。

直到夜愛才發現有不少小孩子跟她一樣生活困難，急需可以養活自己跟家人的收入來源，而選擇在這裡工作，才稍微放下心來。

一開始，夜愛的工作內容非常簡單，就是跟其他小孩一樣，在老闆開的夜店做勞工，打掃衛生、接待客人以及遞送飲品跟餐點。

要成為這間夜店的客人，必須在事前得到老闆的許可。因此客人們都很習慣會有小孩子在當服務生，有時還會給予小費。

作為夜店，店裡當然還有許多穿著性感的美女會給客人們提供各種"服務"。

年幼的夜愛就這樣提早結束童年，見識了充滿腥羶色的大人世界，學會一些她還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工作一年後，老闆因為很欣賞夜愛遇到事情不慌不亂的個性，便幫她"升職"，讓她跟著其他人在到處追討債務，但她基本上只負責顧門拿東西，對方反抗的時候才會勉強動點武。

由於夜愛總是能早一步注意到欠債人企圖報警或逃跑，並且從沒讓人成功溜走，被其他同事戲稱為『Hunter』，久而久之便成了她的代號

老闆會依據對方的作息，選擇一個最不會引人注目的時間去"拜訪"，所以工作時間通常會在夜晚或凌晨，過程中也會盡量低調，結束時不會留下任何證據，或是想辦法確保對方不會亂說話。

多虧如此謹慎的行事作風，夜愛這兩年多來從沒看過他們的討債行為登上社會新聞。

除了這次。

「我被打暈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了……」

夜愛一時心軟放過顧實而被同夥打昏，醒來時人已經回到夜店的休息室了。

那些被帶走的人，之後會被老闆做什麼事，夜愛從來沒勇氣過問，但即使她現在想找人問，他們又被規定除工作時間外，不得主動聯絡老闆跟同事。

不僅顧實，夜愛也很擔心莫盈的傷勢，她從沒想過莫盈剛好會出現在那裡。

只是夜愛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去面對莫盈，當時的莫盈明顯已經發現她的身分，因此這兩天她只能期待夜希上學回來後，可以跟她說莫盈一如往常地去學校上課。

沒想到等到的卻是這種結果。

「為什麼這次會被發現……我該怎麼辦……對不起啊顧實、莫老師……」

這是夜愛第二次感到如此絕望。

第一次是父母親去世那時，彷彿是自己的全世界崩壞一般。

這就是為什麼夜愛的個性比同齡人沉穩冷靜，因為她已經體驗過一次失去所有的感覺，沒有事情可以比這個更嚴重了。

但現在她再次害怕失去，失去現在安穩的生活，還有最親愛的弟弟。

「如果我害到小希了該怎麼辦……爸爸……媽媽……」

夜愛在牆角縮成一球低聲哭泣。

再堅強的人終有支持不住的一天，此時的夜愛不是那個能幹的姊姊、做事俐落精準的Hunter。

只是一個普通的十四歲少女。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Axjxnn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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