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短篇 - 天花板上的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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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天花板上的污漬。

最近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搬家，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這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自己也一直期待能在房間裡擺滿自己喜歡的玩具。

但一進到房間，我就注意到天花板上的污漬。

在米白色的天花板角落，有一片灰綠色的污漬。

媽媽說那可能是以前發霉或漏水留下的污漬。

但自己就是不喜歡那片污漬。

總覺得看起來像是一隻張牙舞爪怪物的正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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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睡覺的時候，我都很在意天花板上的污漬。

雖然不是正面對著自己的臉，但那片污漬總是會出現在視線的一角。

每當自己閉上眼睛，就會覺得那片污漬開始擴散，從天花板爬到牆上，再從牆上爬到自己的床上。

一想到這裡，自己就會驚恐地張開雙眼。

然而天花板上的污漬只是依舊靜靜待在屬於自己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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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越來越在意天花板上的污漬，決定仔細觀察看看。

第一眼看上去像是怪物的污漬，其實從不同的角度看也會有不同的發現。

旁邊比較淡的部分像是天上的白雲，有些地方像是恐龍、有些地方則像是奔跑和跳舞的人。

但是再一次觀察整片污漬的時候，我卻覺得污漬的形狀好像變了。

從原本的怪物，變得有點像是張人臉，而且那張臉似乎還有點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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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場惡夢。

在夢裡，天花板上的污漬突然變成像是藤蔓的漆黑怪物，伸出無數觸手朝自己攻擊。

自己情急之下跳出窗戶，掉到一台藍色貨車上。

藍色貨車在千鈞一髮之際發動，載著自己往路上開去。

貨車的後方一片漆黑，自己甚至看不到追逐自己的恐怖怪物是什麼樣子。

突然間，貨車經過一段顛簸的道路，自己因為沒抓好而摔了下來。

漆黑的怪物瞬間化作一群黑色野狗朝自己衝來，並開始拼命瘋狂啃食自己。

好痛、好痛、好痛，自己無法抵抗，只能不斷哭喊掙扎。

吃飽之後的黑狗逐漸離去，只剩下身體破破爛爛的自己躺在地上。

一道身影出現在自己頭頂。

那是渾身漆黑的自己，它咧嘴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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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做了那個惡夢之後，自己再也不敢在房間裡睡覺。

總覺得一閉上眼睛，天花板上的污漬就會變成可怕的怪物朝自己衝來。

每天晚上自己都會張大眼睛盯著天花板，深怕污漬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產生變化。

但是這樣的生活又能支撐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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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實在是太累，雖然真的很想睡，但又怕閉上眼睛之後天花板上的污漬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我掙扎了很久，最後想到一個方法。

我決定用棉被從頭到腳包住自己，這樣就能形成一個不被任何人入侵的防護罩。

包住全身的棉被形成一個幽暗的小小空間，卻有著無比的安全感。

今天剛曬過太陽的棉被暖呼呼的，加上熟悉的洗衣精香氣，也許今天能夠睡個好覺。

就在自己快要睡著的時候，天花板上的污漬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意識角落。

它的形狀就和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它從天花板上衝出，撲倒在自己身上，並試圖掀開棉被。

我拼命抓住棉被角落，總覺得棉被被掀開的話自己就死定了。

它的全身貼上棉被，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透過棉被出現在眼前。

我拼命大喊尖叫，淚水不停從眼角噴出。

就在棉被即將被掀開的時候，傳來了開門聲。

大燈開啟的瞬間，怪物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抱著媽媽大哭，然而不管解釋了多少次，媽媽還是覺得天花板上的只是一般的污漬，既不像怪物、更不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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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經過再三堅持，爸爸終於答應週末要幫自己粉刷房間。

只要撐過最後幾天，就不用再看到天花板上的污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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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結束了，我躺在床上思考著。

我看著天花板上的污漬。

在米白色的天花板角落，有一片灰綠色的污漬。

那片污漬現在看起來像是個在哭喊著「放我出去」的小男孩。

等到明天爸爸粉刷房間，自己就可以跟這片污漬說再見了。

蓋著暖暖的棉被，我漸漸安穩睡去。

今晚應該可以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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