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黑正杯創作挑戰【樂器】 - 木葉傷風嘯

　　山丘之上，榕樹之下，傳來一陣悠揚樂韻，令人舒懷開朗，心曠神怡。聽着這曲子，望着雲淡風輕的風景，呼吸着四周清新的花草香氣，確是一件賞心樂事。樂曲驟停，音樂仍在山丘上迴盪，繚繞在空氣和耳窩之中，慢慢歸於寧靜。一把少女的聲音響起，打破沉默：「最後一首是音樂堂有教過的《友誼萬歲》，我們的友誼都會萬歲的吧！阿嘯，你可以教我這個嗎？」

　　一把少年聲音笑着回應：「阿清，阿嘯這項絶技要入室弟子才能學的，怎麽會教你這個門外漢。」

　　阿清禁不住此人的調侃，正要出言反擊，另一把沉厚的聲音率先回應：「阿清，別理阿震，他就是喜歡開玩笑。」此人隨即伸手到榕樹冠上摸摸捏捏。

　　突然遠處幾下鐘聲傳到三人耳邊。阿震便即開口：「阿清，你看，阿嘯這項絶技終究就是與你無緣。」使阿清「哼」了一聲。

　　阿嘯接着說：「阿清別怕，總會有機會的。」

　　阿清正要開口時，阿震搶先說話：「別多說了，快回去上課，不然可要被責罰了。來，看看誰最先回到去。」他一說完，便即急奔回去。

　　阿清不滿地道：「葉震！你又耍賴！」

　　阿嘯安慰她說：「別急，有我在。」說罷，阿嘯便揹上木清，發足趕上葉震去了。風嘯高大體壯，比葉震要強壯得多，即使揹上木清，也輕易跑贏葉震。

　　在課室門前，木清拉着風嘯，要在門外等待葉震回來。木清在遠處看見他即將快步跑到之際，便對他說：「葉震，是我和阿嘯最先回來的，明天就由你請吃午飯！」便立即以十分有象徵性的姿態，踏進課室門口。

　　葉震急急趕到，喘着氣時還笑着答木清：「反正阿嘯也不會讓我來請客，我一點也不怕，哈哈。」

　　木清聽到後，立即氣得滿臉通紅，望向葉震，又望望風嘯，卻說不出話來。風嘯則只有笑了一笑，以兩肩一聳來回應木清。

　　放學之後，風嘯、葉震、木清相約一起離開，風嘯便從袋中取出幾片樹葉，揀選其中一片遞給葉清，「阿清，來試試吧。」

　　木清接過風嘯遞過來的一片細葉榕的樹葉，笑意盈盈地說：「原來阿嘯早有準備，還是你對我最好。」

　　葉震則試探地說：「阿嘯心中就只有阿清，就沒有我這個朋友了。」

　　風嘯又一笑，「這一片給你。你們試試吹吹看。」

　　葉震、木清嘗試模仿着風嘯，兩手拇指和食指攝着樹葉兩端，把樹葉寬闊的一邊湊近嘴唇，然後用力一吹……只有如浪花般的口沫噴灑而出，卻沒有半點悅耳的聲調。

　　風嘯忍俊不禁，但也繼續耐心地教導二人如何用葉子來吹出悅耳的音調。經過風嘯的悉心教導，好不容易，二人總算吹得出一兩個音出來，風嘯便道：「你們似乎已掌握到竅門，慢慢試着吹出不同的音調，之後就可以吹得出一首完整的樂曲了。」

　　木清又問：「那麽要怎樣選擇樹葉來吹奏呢？」

　　風嘯認真地回答：「其實很多樹葉都可以的，只是我習慣到後山上吹葉笛，所以一般都是用細葉榕的樹葉來吹，也覺得比較趁手。在選擇時，一般會用綠葉，枯黃了的樹葉會較脆，並不好用。另外，厚薄、軟硬、大小等都會有所影響。不過只要湊到嘴邊，試一試吹，很快就能上手。主要還是多練習就沒有問題了。」

　　從此以後，三人到有空的時候，便會到山丘上的榕樹下一起上這葉笛課。慢慢地，木葉二人的功力越加深厚。風嘯這位老師也倍感欣慰。

　　可惜，時間如巨輪一般，無情地不斷轉動，再要好的朋友也總有分離的時刻。一天放學後，一個無言的片刻，木清問風嘯：「阿嘯，你怎麽了？今天你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發生甚麽事了？」

　　葉震也搭口道：「對，阿清不說還好，一說就覺得今天阿嘯怪怪的。有甚麽不開心，快從實招來，是不是失戀了？說給哥哥聽，讓哥哥我開心一下。」

　　木清隨即睜大雙眼問：「阿嘯有拍過拖嗎？是誰？在甚麽地方認識的？怎麽我不知道？阿嘯快點說給我聽。」

　　風嘯雙手搭住了木清肩膀，「你別聽阿震亂說，我有女朋友的話，你們怎會不知道，況且我這種人又怎麽會有女孩子會喜歡。」

　　木清反駁說：「你怎會沒有女孩子喜歡，學校就有很多女同學覬覦你，只是你不知而已。」

　　葉震望望木清，便了然一切，對着風嘯說：「那究竟是甚麽事，別轉移話題，說來聽聽。」

　　風嘯面對二人，卻不敢與二人對上雙眼，只好望着地下，淡淡地說：「我要移民了……」

　　木清聽罷，立即以凌厲的目光望着風嘯，但說不出任何話。之後便氣沖沖地轉身跑去。葉震見狀，便向風嘯說：「沒事的，我去看看她，有甚麽事我們再電話聯絡吧。」二人互拍肩膀一下，葉震便追上木清去了。

　　「阿清，阿清，你聽我說吧，阿清……」葉震跟在木清身邊，嘗試讓她冷靜下來，聽他說話，卻得不到木清任何的回應，木清腳下反而走得更快。

　　葉震繼續說：「你也不想阿嘯難做吧，你明知這件事也不由阿嘯選擇的，你想他怎樣？」

　　木清以凌厲的眼神望向葉震，「我就是知道阿嘯也沒有選擇，我才會走開，要不然，我就會努力罵他：為甚麽要走。現在是他一家要移民，我根本無話可說，但是我就是不想失去他，我不想以後見不到他……」木清一邊說，一邊流下淚來。

　　葉震安慰說：「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是一個沒有辦法控制的事。與其要阿嘯這麽尷尬和不開心地離開我們，我們作為朋友的，為甚麽不能好好地送別他呢？」

　　木清哽咽地問：「那你有甚麽方法可以好好送別他？」

　　葉震微笑地說：「我當然有方法，就怕你這豬隊友幫不上忙，反而拖垮整件事。」

　　木清瞋道：「我怎麽會做豬隊友，快說吧。」

　　就在機場送別之時，風木葉三人相對無言，風嘯眼看木清雙眼早已通紅，熱淚盈眶，險些就要滴出來，便打破沉默說：「阿清也不用那麽傷心，這個世界雖然很大，但是我們要回來，或是你們要過來找我，也不是很困難的事吧。」

　　木清卻沒有答話，以通紅的雙眼望了一望葉震，使個眼色，葉震輕輕點頭，二人一同拿出一片樹葉，放到嘴邊，便吹奏起來。音樂悠揚，正是風嘯曾經吹奏的一曲《友誼萬歲》。雖然二人的吹奏技巧比風嘯還是差了不少，但是平時情緒沒甚麽波動的風嘯，聽着兩位摯友努力吹着這首歌曲，可見他們下了不少苦功去練習，心念至此，也不禁兩眼微紅，泛起淚光。

　　一曲既盡，剩下的只有沉默。風嘯也差不多時候入閘了，三人似有很多話想說，卻始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相顧無言，六行眼淚已訴說一切，三人相擁後，葉木二人便望着風嘯入閘離去。最後，就只有回憶中的旋律依然盪漾。 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DMVMR6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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