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天也在煩惱戀愛的事情！ - 3-3 茶會之中的情報

庫雷因‧奧雷米亞陷入了危機中。

但席娜一點也不想管他。

因為──

那是泰莉亞的召喚魔法。

將席娜召喚過去她庭園中的魔法，她贈與席娜的高貴魔法──誰讓庫雷因要一直盯著她呢？這不是自作孽嗎。顯然是，泰莉亞擔心她的安危而找她過去了。嗯嗯，畢竟因為庫雷因的限制，席娜也沒辦法去找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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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綠蔭之中的白色桌椅，泰莉亞一如往常的坐在那裏啜飲著褐色的茶。

「席娜。」泰莉亞點頭，隨後表情稍稍有些意外。「是你啊。」

「是我。」庫雷因微微欠身。

泰莉亞挑了眉。「不意外。」

不等庫雷因說話，泰莉亞隨手招來兩張白色的鐵椅。「席娜有一陣子沒來拜訪我了。」

庫雷因瞥了席娜一眼，彷彿在求救。

「庫雷因，你坐啊？」席娜如同王都教養最良好的紳士，替他拉開椅子，請他坐下。她才不幫他呢。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這絕對不是她小心眼的報復。

「……」庫雷因只得坐下。「因為我們在調查突然引起騷亂的麻煩夜民。」

「說來聽聽。」

「泰莉亞不是無所不知的鮮血魔龍嗎，妳應該有聽到前些日子，突然有一個黑色長髮的人型夜民出現，差點毀了街區的消息？」

泰莉亞的茶杯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看向茶水中陣陣的漣漪。「當然。然後？」

「該名夜民似乎能瞬間召喚出無數的夜民，甚至無視教會結界。」庫雷因雙手交握。「妳知道是怎麼回事？」

「……」泰莉亞瞇起眼睛。「如果在三百年前，問起這個的話──『黃昏魔女』。那是她特有的能力，『黃昏聖櫃』。」

「黃昏魔女……」庫雷因喃喃的說。

席娜聽過這個名字。在特里亞的文獻中有記載，永夜時代肆虐的恐怖魔女，汙染、衰敗、腐壞，只要是她行走的地方，都會伴隨著黃昏一般的景色。

他們特里亞的祖先，黎明賢者的死亡有一部份原因也跟黃昏魔女有關。對於泰莉亞來說，或許是十分深刻的記憶吧，對席娜來說，這只是段文字記載的故事而已。

她簡短的向庫雷因解釋了一下。黃昏魔女已經快要被時代遺忘了，就連教會的記載都鮮少提到。

「所以泰莉亞認為……？」庫雷因說。

「那是三百年前。」泰莉亞的嗓音冷冽。

「現在呢？」

「黃昏魔女已經死了。毫無疑問。」

「這樣啊。」

「不過，有些夜民可能持有黃昏魔女的遺物，也許能再現『黃昏聖櫃』。」

「遺物……那可能有複數片？」

泰莉亞點頭。「據我所知，其中一片確實在永夜之夢手上。」

「另外的呢？」庫雷因問。

泰莉亞看了他一眼。「教會、王室、五大家族──包括特里亞和赫爾莫多。你可以問看看至高賢者，他會很樂意的。」

庫雷因只能笑笑。

「嗯，」席娜在空氣中彈了一下手指，「如果不論黃昏魔女，我之前發現了一點東西。死亡薔薇本身有『復仇的盛宴』的意涵……綜合之前的結論，我在想他們的目的是不是復仇？」

庫雷因喃喃的說。「威爾伯特嗎？」

席娜點頭。「根據記載，威爾伯特的莊園六年前就荒廢了。在此之前，威爾伯特早已趨向沒落……只剩一對兄妹檔，溫德爾‧威爾伯特和阿芙拉‧威爾伯特相依為命。」

「後來呢？」

「紀錄就斷了。」

「該說是準備周全嗎？」庫雷因輕笑。「不過，看起來兇手的目的很明顯，無論這人是否真的是『溫德爾‧威爾伯特』，是為了『威爾伯特』復仇吧。」

「同意。那麼，或許從當年的事件查起也是個方向。」

席娜點點頭。看來是時候把這些資訊傳遞給守夜人，請他們幫忙調查了。席娜又詢問了一些泰莉亞所知道的，黃昏魔女的特性。多少掌握了一些準備的方向。

很快的，太陽便移動到了休眠位，這時候應該很多居民都已經上床睡覺了。

──來拜訪泰莉亞，當然不可能只談些正事。席娜又詢問了一下泰莉亞的近況，泰莉亞表示她最近會有點忙，可能有時會不在。儘管席娜想知道泰莉亞究竟在忙什麼，但既然泰莉亞沒有說的意願，她也就不追問了。

或許跟黃昏魔女有關吧？

「所以，妳的戀愛進度到哪裡了？」泰莉亞冷不防冒出這句。

「欸！？」

「嘖。」泰莉亞皺眉。「妳不會告訴我，完全沒進展吧。」

「這個嗎……嘿嘿……」席娜移開眼睛，「妳知道，我們最近都在追查夜民的問題嘛。沒什麼時間。」

「夜民這種小事，不是妳偷懶的藉口。」

席娜鼓起臉頰。「可是，泰莉亞……如果讓夜民在宴會上搗亂的話，那戀愛計畫說不定會失敗。」

泰莉亞冷哼了聲。「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為什麼？」

席娜的腦海中閃過一種可能性。

泰莉亞瞥了她一眼。「暫時保密。」

「嗚。」

儘管發出嗚噎聲，席娜差點在心中哼起歌來。泰莉亞會這麼說，通常有什麼厲害的準備！當然，她一個人絕對沒有問題──畢竟是三百年來最強的魔法天才，但泰莉亞也出手的話，一定會增加勝率。

而且……

泰莉亞說不定會願意參加宴會呢？

泰莉亞瞄了庫雷因一眼，庫雷因舉起手表示投降，隨後擺出游刃有餘的姿態啜飲著茶。泰莉亞微微點頭，轉向席娜。「從上次的計劃來看，很成功。」

「嗯，艾莉絲‧莫托，看起來好像完全著了我們的道……」席娜湊向泰莉亞。「報告書中種種跡象都指向如此。」

在尤里烏斯‧費勒這名老練的守夜人小隊長繳交上的報告，曾經提到艾莉絲認定小黑並不是夜民，並認為他本質是個不擅社交的，古怪的好人。

……雖然有些形容詞讓人有點在意，她和泰莉亞並沒有添加這樣的設定，那可是全王都少女最喜歡的性格還有長相，哪裡不擅社交！？但因為計畫很成功，席娜決定還是忽略這個小小的細節。

「很好。那麼，該進行下一步了。」泰莉亞端起茶杯。「妳最擔憂的死敵，艾莉絲‧莫托，已將注意力轉移到他人身上。該把重心放回拉提身上了。」

「當然。」

「說吧。」泰莉亞輕巧的舉了舉茶杯。

「我還是覺得，『熱戀的親吻』是個不錯的主意──」席娜瞥了庫雷因一眼，他僅僅是挑起眉。她飛快的繼續說下去。「小小的意外並不能證明這個想法是錯誤的！理論上，只要再修正的好一點還是可以用……」

「──」

「而且，這次我有萬全的準備！絕對，絕對不會再發生像上次一樣的意外。那位『艾柏拉姆‧赫爾莫多』的煉金筆記有相關的記載。他在以前也有碰到類似的問題，原因是在於煉金術的禁咒比較特別，會干擾某些魔法，是我忽略了這點……」席娜回憶著這些日子翻閱那本筆記得到的心得。幸虧她的情敵，艾莉絲‧莫托，才讓她這麼快就發現這些謬誤。她也是可以去詢問至高賢者，但他想必會誤導她往錯誤的方向吧。

某種程度，她還得感謝艾莉絲‧莫托呢。

──下次見面，給點什麼當回禮好了。

席娜自認為自己還算個恩怨分明，禮尚往來的人。說完，她望向泰莉亞。

泰莉亞頷首。「不錯。」

「然後，我想了一下……飛舞的蝴蝶其實可以保留。」

泰莉亞的眼神有點幽怨，席娜趕忙補充。「泰莉亞不是說了嗎……為什麼不全部都放？」

「有道理。」泰莉亞沉默了一會。「仔細思量，那畫面應該會更美。」

「是吧是吧。然後，少女通常會在花園中將『熱戀的親吻』交給戀慕之人……所以我們需要花園……」

「之於妳，很簡單才對。」

「當然。」席娜低頭。

她的身後，黃色的、嫣紅的、粉彩的群花盛開，他們三人傾刻間被花海淹沒，花瓣輕柔的飄落在手心上，柔軟的觸感彷彿真物。

然後，席娜轉動陽傘。

於是花海消失無蹤。

看著剛剛望向花海中絢爛色彩的泰莉亞、伸手接住花瓣的庫雷因，席娜嘆了口氣。

「但是，這樣就沒什麼特色了……」

「是。」「果然會這樣。」

席娜轉頭，望向插嘴的庫雷因。庫雷因攤手。「哎，跟預想的一樣。」

「……」

「妳請繼續，不用在意我。」

「……首先，我覺得這些花朵太普通了。」席娜暫且不管麻煩的破壞者。「花朵是承載感情的象徵，既然如此，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生命力？」

泰莉亞沉默，點頭。「有道理。」

「對吧！」

「喔？」庫雷因用手撐住臉頰。「怎麼說？」

泰莉亞瞥了他一眼。「在永夜時代，曾經有一小部分的龍，他們會用食人的花朵守護自己的領地，築起充滿棘刺的高牆。同時，花朵的僕從也是同類間交流的信使，包括宣戰書、契約，甚至是情書。」

「……食人的花朵……」庫雷因笑笑。「原來如此。妳們想表達的是，濃烈到會將戀人拆吃入腹的情感嗎？」

「那是什麼啊。」席娜鼓起臉頰。

「字面上的意思。」

「那只是額外的小功能，不是重點好嗎。」

「哎，一般人都會注意到那個的吧？」

「席娜。」泰莉亞出聲。「妳要體諒一個長期被異性跟蹤狂騷擾的可憐人。」

被泰莉亞提點後，席娜恍然大悟，憐憫的看向庫雷因。「……怎麼說呢，雖然我知道你很辛苦，但……不要把你的生活經驗隨意套在他人身上，庫雷因。」

「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話，儘管開口，我可以出手。」泰莉亞將尾巴伸到庫雷因面前，鱗片映射出耀眼的陽光，顯現出她細心的保養。「這也可以借你。」

「不……不用了。謝謝妳的關心。」

庫雷因的表情彷彿被茶嗆到，摀住肚子彎腰。見狀，席娜跟泰莉亞只得搖頭。

「──當然，我們沒有必要做到那種程度。這只是舉例。」泰莉亞拿起一小片餅乾。「充滿生命力的花朵是個很棒的主意，席娜。那是永夜時代中少有的，有趣的景色。」

「是這樣啊……有機會真想看看呢。」

「有機會的話。」泰莉亞點頭。

這個方案的可行性被認可後，席娜當然是繼續下一步的討論。從花朵生命力的配置，到準備方法。她和泰莉亞討論了許久，總算是有個初稿。此時，庫雷因開口了。

「妳是打算在宴會上實施嗎？」

「咕嗚。」席娜警惕的看向他。她當然是這麼想，但她確信在剛剛的討論中沒有洩漏半分半毫給庫雷因，連地點和時間都沒有提到。

「看來是真的了。」庫雷因笑笑。「這招真是百試不厭。」

「……」席娜只得開口。「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做喔。」

「怎麼可能。你不是還要訓誡那個惹出大麻煩的賢者嗎？」

「怎麼說呢……做任何事情前都要估量一下可行性。賢者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我還能勉強壓制。但賢者和他的盟友匯合了，單只有我一個實在不行啊。」

已經完全不演了……為了做戲到底，席娜假惺惺的補了句。「你還有我啊，三百年來最強的魔法天才。」

庫雷因報以她最溫和的眼神，她乖乖的閉嘴。

他搖了搖茶杯。「而且，我現在想通了。」

「？」

「宴會，對我來說是個少女們的威力比平常還要強烈三倍的場合。她們本身就是充滿生命力的花朵，既然如此，再多加點兇猛的花朵又如何？」

「……勇敢說不才是最正解喔？」

「同意。」泰莉亞說。

庫雷因眨眨眼。「席娜不喜歡我支持妳的計劃嗎？」

「倒也不是……」

「那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席娜只得嘆了口氣。不過，這下得到庫雷因的口信了，他看起來不會來當障礙物……但是，庫雷因真的只是因為這樣才不阻撓嗎？席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彷彿聽到她內心的想法，庫雷因微笑。「當然，這樣要控制傷害範圍也比較容易。」

「……」

他小聲的補充一句。「反正事已至此，我也阻止不了妳，不如好好監視最後的災難。」

災難……說的她好像一定會失敗一樣！席娜本想反駁，但她想到之前小黑的事件，頓時洩了氣。她只得望向泰莉亞。

泰莉亞哼了聲。「過於悲觀。在實施前率先認定不會成功，理所當然失敗。在行動前認定沒有任何意義，不會改變任何事物，於是也什麼都做不成，只能在原地打轉。」

「這是合理的判斷。不知道泰莉亞怎麼會對我印象這麼差……我認為我還是很成功的？」庫雷因攤攤手。

「我沒興趣陪你打啞謎。你心理清楚……不過，」泰莉亞瞇起眼。「既然你覺得你很成功，對於席娜的儀式有什麼建議嗎？」

庫雷因沉默了很久。「──將會是我所見過最燦爛的煙火。」

「說點建設性的。」泰莉亞揮手。

「哎，這樣還不夠嗎？那麼……我相當期待宴會上能看到絢爛的美景，那肯定是這個時代最耀眼的黎明，猶如無數的提燈在夜中燃起，引領世人的救贖之光。」

「這種簡直是從書上抄下來的說詞是怎麼回事啊。」席娜說。

「當然是因為我總是銘記書上寶貴的教誨。」

「這樣啊。我明白了。」泰莉亞點點頭。「完全沒用。」

「你是在應付大主教嗎。」席娜忍不住回應。這聽起來很像是燈火之神教會常用的讚美詞。不知道泰莉亞會不會介意？

「沒辦法嘛，每次拜訪一次西昂，都得要經過類似的詢問……不得不記頌些優美的詞藻。」

「我不是主教。」泰莉亞挑眉。

「好吧，好吧，抱歉。那我換個說詞。」庫雷因擺手。「我認為這次的宴會席娜一定會收穫寶貴的經驗。她會進一步學到待人處事的精髓，深深的刻在回憶中，宛若漫長黑夜中的銀星。」

「你是不是在偷渡什麼惡意的嘲諷……」席娜看向他。不過，黑夜中的銀星就算在王都中也算是常見的稱讚詞，花季少女的戀愛表白偶爾也會使用。

「怎麼會呢，在妳眼中我是這種人嗎？我無論什麼時候，都對妳抱持著溫柔的善意喔。」

「呵呵。」

「待人處事的精髓……」泰莉亞喃喃的複誦。

「哎，泰莉亞難道不覺得嗎？雖然戀情的表白上，花俏的儀式很重要，但待人處事的也占了很大的比分。像席娜這麼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最後一定會獲得屬於她的至寶吧。」

「──原來如此。」

「嗯嗯，就是這麼回事。」

「──就是這個。」

「泰莉亞滿意我的說詞了嗎？」

泰莉亞拿起茶壺，替庫雷因倒滿茶杯。「非常好。你果然很有用。我的眼光果然很正確。」

「這麼稱讚我有點受寵若驚……」庫雷因愣了一下，他望向茶杯蒸騰的熱氣，最後還是拿起來。「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那麼，事不遲疑吧。」

泰莉亞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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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人類之間拉近距離感的相處教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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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庫雷因反應過來，泰莉亞尾巴勾他的右臂，用手挽起席娜的左手。「教師跟學生都在場，直接實戰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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