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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名黑髮男子跟晨曦之劍大人長得這麼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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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莫托的疑問在喧鬧的空氣中激起陣陣的漣漪，投進這條寬敞的街道中。
拉提‧佩里眨眨眼。剛才他們在討論的是關於那名黑髮夜民的來源。他和尤里烏斯認為是夜民那些他們熟知的勢力。不料，艾莉絲卻提出了這一個問題──
「不不，完全不像吧？」
倒是走在最前方的尤里烏斯‧費勒負手停下。「然後？」
拉提連忙揮手。「只是看錯而已。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嘛。」
「前輩？」
「晨曦之劍大人，絕對，絕不可能跟那個作惡多端的夜民有任何關係。」拉提看向尤里烏斯，尤里烏斯沒有阻止他。「妳才剛當上守夜人所以不太了解，但唯有那位大人不可能墮入黑暗之中。晨曦不會染上陰影，因為他們就是太陽的光。」
「但是──」
「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拉提攤手。「這是作為守夜人前輩的忠告。」
「……」
「好啦，不談這麼掃興的事了。好險老巴奈特不在，不然他肯定會狠狠地用手杖敲你的腦袋，艾莉絲。」拉提揮手。「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店──」
「拉提。稍等一下。」尤里烏斯敲了他的肩膀。
「？」
「艾莉絲提到的方向值得切入。」
「──」拉提嚥了嚥口水，許多的字句如泉水從他舌尖湧出，源源不絕。「尤里烏斯，你在開玩笑嗎？難道你忘記深紅之夜的時候，是晨曦們拯救了我們，才能倖免於難……少跟我說你想不起來，你可是自詡老練守夜人的隊長。換個方向想，如果真的是晨曦所為，為什麼最後還跳出來收拾殘局？用提燈敲敲腦袋就知道絕無可能，除非你被夜民汙染了，否則──啊，是這樣啊。你是不是該去找教士好好談一談了，尤里烏斯？別擔心，我認識幾個，不會痛──」
「停，停。我已經很清楚你對晨曦們忠心耿耿。」
「當然了。」拉提頓了頓。「你難道不是？」
「我只是覺得晨曦是光。尤其是晨曦之劍，他不會是夜晚。僅此而已。」尤里烏斯邁開腳步，繼續前行。「可是，拉提，你沒有想過嗎，光所照射的地方，必定有陰影存在。」
「你想表達什麼？」拉提跟了上去，不自覺的加重語氣。
「光很純淨，能夠照耀萬物，卻不見得能夠觸及得到陰影……這就是我們守夜人存在的意義了。我們是能夠碰觸到陰影，將之扼殺在搖籃的存在。」尤里烏斯的右手將紙團捏爛，「正因為晨曦是我們的光，所以守夜人才要將玷污光芒的汙點全部清除啊，拉提。」
「──」
某種程度上來說，尤里烏斯或許比他還要狂熱。拉提心中忽然升起這個念頭。
太陽的溫度在他們的頭頂掠過，高掛的彩色旗子和提燈交錯，隨著風和喧鬧聲在街道上方搖晃。他們走過這條寬闊的大街，途中，拉提仔細地講解這一帶巡邏時需要注意的事情──儘管官方文書寫說守夜人負責點燈和對抗夜民，但在一部份的災難和改革後，守夜人也得維持部分的街道治安。
他們左轉切進一條略窄的道路，一旁的平房擠壓向前，彷彿要逼近他們的身側。
「回到艾莉絲的問題，為什麼那名夜民跟晨曦之劍大人長得很像呢？普遍認為應該有夜民能夠變成各種不同的面貌，即便如此，特意挑選晨曦之劍的樣貌……」
「沾沾自喜？」艾莉絲望向從身旁掠過的。「炫耀所有物的小孩？」
「難得妳有正常人發言的時候。從他極盡奢侈毫無美學可言的服裝來看，不無可能。」
艾莉絲點頭。「的確。」
「我覺得那套服裝還好……」拉提遲疑了一下。他以前見到滿多次類似風格的服裝。除了他所熟悉的大小姐以外，大小姐的家人們也都是這樣。由此可推論一部份的貴族喜歡這種風格的搭配。
這麼說太過分了吧。
但尤里烏斯和艾莉絲齊齊掃來的眼神讓他縮了一下，決定還是閉上嘴巴為妙。
這不是處得很好嗎，艾莉絲、尤里烏斯？拉提只得安慰自己。
「進一步推論，假設這跟他的來源有關的話──」尤里烏斯拍手。「很有可能是晨曦們的熟人。」
「至親嗎？」
「這個想法黑暗了點，但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尤里烏斯繼續前行。「在人際交往中，至親的背叛往往是最防不勝防的……那是因為長久以來累積的信任堆疊起來的錯誤高塔。《屠龍勇者》裡面也很好的佐證這一點。」
「──是呢。信任所堆疊起來的高塔，比高位夜民還要可怕。當高塔崩塌的瞬間，就像是墜入了永夜時代一樣……」
尤里烏斯瞥了艾莉絲一眼。「在守夜人保存的文獻中，也有些夜民特別喜歡欺騙無知的民眾，等累積起信任的紐帶後，再一併戲謔的摧毀。『純真無瑕的寶物，親手捏碎才會欣喜』──這是他們的想法。」
「是啊。」艾莉絲頓了頓，「那麼，隊長想怎麼做呢？」
「這個嗎……」
──拉提在兩人面前揮舞他的手。
「我覺得你們的話題一下子跳得比墓地還要沉重。晨曦之劍我不清楚，但晨曦之槍的家族──根據我觀察的經驗，絕不是這種人。」
「拉提前輩的意思是，應該往晨曦之劍大人的方向去調查囉？」
「呃，是吧……？」拉提楞了一下。艾莉絲這麼說也沒錯……雖然他只是想說可能不是這樣而已。晨曦之劍他就相對沒那麼熟悉了。他悄悄瞄了一下尤里烏斯。
尤里烏斯說，「從黑髮夜民長得和晨曦之劍大人很像這點……不管是夜民刻意所為，或者是晨曦之劍的至親──他們下一次出現的時候，說不定也會有類似的徵狀。」
「尤里烏斯，你的意思是還會有下一個黑髮夜民嗎？開什麼玩笑，要是那樣這座城早就被掩蓋在墓地中了。」
「隊長說的我有點想法……」艾莉絲舉起手。「如果黑髮夜民背後的勢力只是要挑釁的話，那麼說不定會有另一個長相酷似晨曦的人出現？」
「晨曦之劍的長相是這麼容易再現出來的嗎？那可是被譽為『天使般的容貌』……要是夜民的手藝這麼精巧，乾脆去當人偶師算了。」拉提攤手。
尤里烏斯撇撇嘴。「下次我們面對夜民的時候，我會試圖勸說他們。」
「你的意思是像這樣──『哈囉，我看這位女巫小姐這麼多觸手，手藝一定很精巧，要不要考慮當人偶師，相當賺錢喔？』」
「拉提前輩該不會很喜歡女巫的觸手吧……」艾莉絲眨眨眼。
「那個真沒有，艾莉絲，我還不想丟掉小命。但我還滿喜歡人偶的。」
「拉提，我想這裡沒人關心這件事。還有不要教壞新人。繼續我們的討論。如果真的跟晨曦之劍大人長相相似的話，那麼先前的一些……草莓或是薔薇，是否也會再現？假定真的與前例相似的話。」
艾莉絲說，「說不定耶？雖然不知道夜民為什麼這麼鍾愛……」
「可能是因為草莓滿好吃的，夜民覺得這是不可多得的好食物？他們可能只是想做出大一點的草莓來分食──」拉提隨口說。
眼看拉提還要開口，尤里烏斯哼了聲。「如果你再繼續高談闊論無用的資訊的話，放心好了，我這次會真的把所有廢話一併寫進你的報告書中，拉提。」
「尤里烏斯……你應該不會真的交給晨曦之劍大人看吧？不會吧？」
拉提冒出一陣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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