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記］深海魚 -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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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家衛國人人有責。

「長官好！」隊伍之中，有人中氣十足的大喊。

逆著光，茉莉併攏雙腳，舉起手行禮，動作一氣呵成，直到整排無止無盡似的軍人們都經過，才默默地放下手，迅速的替換掉消毒液的空瓶與新的鑷子，拾起金屬托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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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補給營區的護士，每日工作的制服乏味而簡樸，金髮簡練的梳理成了馬尾，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在這日光充足的地方，頭髮折射光線，有時甚至會刺激到自己的雙眼。

茉莉像是窗邊的野貓似的，不適的瞇了瞇圓潤的眼睛。

聽說，首都的實驗室已經開發出治癒性咒紙，只要貼在傷處就能消毒、加速癒合一氣呵成，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使用的卻還是大量生產的普通消毒水和人力，以後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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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茉莉搖搖頭，轉身，金色的馬尾甩動，弧度就像一條光鞭，她將金屬托盤放下，拉開椅子，瘸腳的木桌上，托盤裡的器械碰撞出叮噹聲響，她早就放棄了，耳膜在令咒引爆的摧殘之下，也傷害的差不多了吧，誰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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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復一日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沒事就是好事，茉莉面無表情的拉開了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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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服務的對象是熟面孔，護士間如果用興奮的口吻提到士官長，不需要帶名字，所有人都知道說的是「他」——雖然實話實説，沒有任何護士，真正和這位寡言的軍官熟稔。

只是呢，傳言，八卦，在這無趣的地方總是滋生的特別快——光是長相帥氣，態度不差，就足夠作為引爆的燃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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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近在咫尺的雙眼，像久違的陰天，是最淺最淺的灰，髮色同樣欠缺色素，分不清是灰還是金。

茉莉點頭敬禮，打了招呼，便重新低下視線，指節輕輕地，無聲地敲一下桌子，男子會意，翻轉手腕——暴露出傷處。

…練習時就這麼拼命，難道戰況又有變化了？心裡的疑惑，油然而生。

只見攀爬到上臂、大片被摩擦的皮都不剩、血肉模糊的肌膚，茉莉皺眉判別嚴重程度，與此同時，依舊能夠感受到，頭頂，那雙銳利而瞳孔細縮的眼，依舊緊盯著她。

她卻裝作未曾發現，只顧著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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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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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像是今天，他會這麼說，明明是那麼沈著低沈的嗓音，卻緊繃的都結巴了。

茉莉卻不會因此停下，因為，她知道對方並不需要回答，否則，也不會選擇跟自己這個全然的啞巴說話。

每次服務對方，都得面臨奇怪的視線壓力，雖然有些擾人，但是相比起總要亂摸佔便宜才甘心的痞子兵，多話口頭騷擾的老頭，這根本是鬆一口氣的大好時間。

作為小小的報答吧？她想，楓樹士官長平時總是有禮的對待護士們，所以，她會配合的裝作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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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注意到…對方的海月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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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萬確，一般人會以為是如今海線戰區那帶方言造成的腔調吧？但她確信，多半有淵源。

或許血統交混過，或許是多代移民，所以才會如此難以分辨，誰知道呢？

茉莉低下頭，她什麼也沒發現，不好奇，如此而已。

如果那背後，真的有什麼軍事相關的隱密，那也全都不關自己的事。

手無縛雞之力的啞女，必須懂得裝笨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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