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最後一個故事】-《四人行，必有我師焉》 - （第終章‧我好像喜歡你……）

　　（　第終章‧我好像喜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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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們在一起半年之後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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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要我幫你們關閉它嗎？」女僕服務生聲音懇切得相當悅耳。

　　「好，那就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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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想回答不需要，但家伶卻搶我一步開口要求關閉，讓我突然覺得這小鳥也真無辜──第二次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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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吃到飽啊，你們吃不下了？』我問，手上還拿著炸雞。

　　「不行了，我已經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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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第二次來到愛麗絲派對，是事隔一年之後的愛麗絲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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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到飽的披薩好像對永昌來說是個挑戰，就算他穿得很體面，卻還是掩藏不住他那已經圓滾滾的肚皮，倒是家伶依然非常能吃，就和去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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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子也太會吃了吧，我都已經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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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偉用起有些欽佩的眼神看著家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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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吧？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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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伶將最後一口披薩放進嘴裡之後，又喝了一口不知道叫什麼的冰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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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看起來不叫還好啊……」永昌扶著額，一副很困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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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你會納悶，我們『四人行』為什麼會突然跑來愛麗絲派對？那我想，或許就要從半年前開始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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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馬牧場之後，我和家伶的關係就拉近了，就好像在一中的小七門口四目交對時，我們彼此之間理解了什麼似的，隔閡也漸漸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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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有一部分必須要感謝永昌，因為去找家伶時，他總是默默在旁邊陪著我一起去，去幫我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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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哲皓有關係的我們全都遭到公司裁員之後，家伶到了一間五金雜貨店擔任櫃台服務員，只不過她總得上班上到晚上十一點，而我和永昌差不多下午五點半就下班了，於是能夠去找家伶探班的機會其實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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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開始找她，主要是因為家伶在LINE中曾經說過她想吃章魚燒，使我們的隔閡就從章魚燒開始瓦解，而我們之間的那一個空位，也漸漸的消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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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沒有答應志豪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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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是在天馬牧場之後的一中街時，我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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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妳不好嗎？』

　　「不，他對我很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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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因為我相信她接下來會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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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當一個人的心裡，住了另一個人之後，任何人就都再也無法動搖自己了嗎？」家伶看著我，沒有把話說明白，「也許，我的心裡早就住了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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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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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問，但怯於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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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失去侑真而回過頭來和家伶聯絡的結果，縱使並不是有意的，卻讓我的心感到罪惡。這種看似自私自利的手段始終讓我無法原諒自己，即使家伶是正視著我說出這些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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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龍？」

　　『什麼？』

　　「我想買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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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駐足在一中街的一間耳飾攤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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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家伶身邊時，我沒有給予任何意見，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仔細挑選，看著她一個一個拿起來，接著又一個一個的放了回去，好像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但卻久於流連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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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一中街，即使是冬末，卻也令人想起了那幾個月的夏夜，汗水在沾濕襯衫時的黏稠感，還有捲起白襯衫的衣袖時，我正在滿是熱騰騰湯麵的山西刀削麵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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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回憶太多，也太深刻，才會讓人難以忘卻，那就好像是刺青的針在皮肉上刺下，讓過度凹陷的肉在被刺穿時擠出了血液來，一個個畫面就隨著流淌的血液，深刻地留印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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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家伶一個也沒買地離開了店面，隨著她一同離開的我，看起來大概就像是個不稱職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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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在身份上，我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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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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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買章魚燒，你要陪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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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著機車停紅燈時，我對永昌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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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永昌詢問時的反應看起來有點誇張。

　　『嗯，有人說想吃。』

　　「喔，崎鼬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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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點頭取代了口頭回答，雖然在嘴巴上我是對他否認我正在追家伶，但我想他除非眼瞎了或是腦殘了，才會猜不出我騎車跑去隔壁市區送章魚燒的用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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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崎鼬這個名字，那是家伶曾經在網路世界裡的ID，因為永昌還和她不熟的緣故，所以只知道她在網路上的名字，而不知道家伶的真實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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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之後永昌和嘉偉會改口稱她橘子，那是因為家伶自己以Orange這個名稱，取代了網路上原本崎鼬的這個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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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吃完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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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昌一問，便引起了我和家伶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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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的那個四人行，發生過了幾乎一樣的進展。我和家伶兩人面面相覷，然後對著彼此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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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口，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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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幹──」永昌一邊打著早晨的哈欠，一邊很白目地特別把這個詞彙分開來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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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只有做半天班，於是早上七點準時上班時，心情上有一半是因此感到愉快的，而另一半，則是我接下來要對永昌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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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玩嗎？』我吐嘈他，反正他欠人家吐嘈。

　　「還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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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才說，這個傢伙根本欠人吐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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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白痴死了。』我順便白了他一眼。

　　「好啦，你要說什麼？」

　　『我們，在一起了。』

　　「喔，我不意外啊──」

　　『幹，超白爛的反應……』我邊說邊對他用力比了個中指。

　　「話說，是誰先告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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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在一起的那天我只有上半天班，所以下午就是我回到家睡午覺的美妙時光。而我知道那時候的家伶還在上班，於是我也沒有顧忌地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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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想出要怎麼和家伶告白的我，事實上在那段時間裡苦惱了好一陣子，除了要怎麼克服自己的罪惡感以外，還要想個有意義、而且特別的告白方式。畢竟都暗戀這麼久了，如果只是草草帶過，恐怕會留下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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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人算不如天算的是，我在晚餐時間起床時，手機留著的LINE畫面，就是家伶傳來的一個鬼臉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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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了沒？】

　　〈吃了，你呢？〉她回傳時，還順便丟給了我一個饅頭人肚子圓滾滾的貼圖。

　　【還沒，我要去吃了！】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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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我是見字離那類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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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見字離就是：只要是想說的話發出去了，就會直接離開而不再回過頭去看訊息了。只不過這次家伶阻止我離開得很早，所以我沒有達成本日見字離這項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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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是我遊戲玩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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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丟了個熊大歪著頭冒問號的貼圖出去。

　　〈嗯……〉還記得，這串嗯之後，還有個顏文字，只不過我不太記得是哪種顏文字，估計是無奈那類的吧。

　　〈我好像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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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的疑心病比較重，而且那陣子又一直被整而讓我的警戒度變得很高，所以對家伶傳來的這個訊息，除了沒有立馬回覆以外，我更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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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仔細看了一下日期，發現愚人節早就跟著放出去的屁一起過了，而且今天更不是獅子座的生日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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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果這不是玩笑話，而是真心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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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嚇到了嗎？〉

　　【嚇得快尿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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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心裡的那頭小鹿，在看見那串訊息時，就已經亂撞到頭破血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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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所以，妳是認真的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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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嗯〉，害我心裡頭的那隻小鹿撞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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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靠……你也太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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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昌一面整理自己上班範圍內的東西，一面自顧自地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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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那是她在整我。』

　　「可惜不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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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了個懶腰，很想把這則好消息告訴睿哲、哲皓，還有盈君，只是不知道是否還有那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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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好了沒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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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昌的催促，把我的靈魂從回憶中拉回到了愛麗絲派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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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天還要上班，不要去太遠的地方。」優柔寡斷的嘉偉，在不嘴砲的時候確實很像個娘砲。

　　「幹，我也要上班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要上班！」

　　「不行啦，我要很早就起來了。」

　　「囉哩叭唆死了──死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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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家伶面面相覷，接著各自微笑了起來，從前的那個四人行，似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這讓我們對於以前的種種歡樂畫面一一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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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到了最後，這些就會是我們最珍貴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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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我開口，笑著，『我們去打撞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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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我們牽著彼此的手，使我們之間保持著最合適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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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受得到家伶的溫暖，在她柔軟的手指間傳遞給我一種溫柔情緒，不曉得家伶有沒有感受到我現在的幸福，我想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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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的價值不在於計較誰開口告白或是誰付出比較多，也不在於告白時的場合浪不浪漫夠不夠羅曼蒂克，因為要是你能夠真正認識它，就能夠發現它的存在並不是花非花、霧非霧，而它帶不來昏天暗地的模稜，全都只要你夠認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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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只是牽著彼此的手，就算沒有發生任何激動人心的事，也會令人感到幸福，因為彼此之間簡單的四目交對、簡單的手牽著手，以及簡單的互相陪伴，都將我們之間那道最適合的距離──那個本來留存著一個人的位置，拉近成了零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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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四人行，必有我師焉』仍然存在著，它不會消失，只要它的精神支柱仍然留存著，它就永遠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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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當我們的精神支柱吧！」盈君眨來了一眼，「少了你，就什麼都完全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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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需要驍勇善戰的好哥們，只需要一個懂得成為我們支柱的好兄弟即可，而那個人就是你──」李睿哲，「勇敢一點，一切就會好轉──我現在是這麼相信的，你會和我一起相信的對吧，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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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在最後一個故事　】

《　四人行，必有我師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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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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