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少年 - 15. 無論如何一定要告訴你

柳翔樂在歌曲結束後趕緊追了上去，他站在走廊的轉角，偷聽葉千琳和藍時羽的對話。

其實柳翔樂進入禮堂後很快就找到藍時羽了，明明他只是穿着普通西裝卻如此好看，他才是該被女生包圍的人吧。想到今晚會發生的事，柳翔樂的悲傷便源源不絕地上湧。為了分散注意力，他只好一直找女生跳舞，可是效果根本不顯著。舞台上是藍時羽喜歉的樂隊，唱着藍時羽喜歡的歌，他卻無法和喜歡的他跳舞，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和她有說有笑。

看到他們離開禮堂，柳翔樂就知道，該來的始終要來。明知道跟過來只會自作自受，痛苦不堪，他還是想親耳聽見藍時羽的答覆，從而逼使自己放棄。

「到底是什麼事？是你最近一直想說的那件事嗎？」

「沒錯，其實我在補習班遇見你就想說了，可是我們那時不熟，之後你來我家，我就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告訴你。」

「那為什麼拖了這麼久呢？」

「我不知道你會有什麼反應。」

「你說吧。」

「其實⋯⋯我⋯⋯」

我了半天，她終於抖出一句話：「我見過你哥哥。」

藍時羽和柳翔樂都反應不過來。

她接着說：「就在兩年前的二月，當時他在海濱，和我小時候認識的他完全不一樣，一點笑容都沒有，眼神空洞。我猶豫了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可是我的朋友一直催促我，我便走了。我沒想到，之後他竟然⋯⋯」

柳翔樂開始理解到這是怎麼一回事。兩年前的學生自殺潮、藍時羽發惡夢哭着叫他哥不要走、本來不畏高的他不知何時變得畏高、聽到朱教練的話後生氣地反駁⋯⋯一切都解得通了。

「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當時沒有走，和他說話，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所以，我其實很明白你的感受。可是，你要知道，我和你都不是導致他這樣做的原因。」

「那不一樣，我是他弟，我明明可以阻止⋯⋯」

「你如果怪責自己，討厭自己，那請你一拼怪責我，討厭我！」

藍時羽沉默不語。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這樣。你放過自己，好嗎？」

「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他轉身走去，又回頭說：「阿軒在找你，他也有事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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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翔樂放心不下藍時羽，悄悄跟在他身後。

跟了沒多久，藍時羽便停下了腳步：「你剛才都聽到了吧。」

到底是自己的跟蹤技術太差還是他太靈敏呢？

柳翔樂放棄掩飾自己：「對不起。」

他再次越過了界線，這下藍時羽真的會生氣了。在黑暗的走廊中，他看不到藍時羽的表情，只見他朝自己走過來，然後，緊緊抱住自己。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抱住自己。

柳翔樂的心又開始躁動起來，同時也感受到藍時羽的心跳。

良久，藍時羽才放開了他：「你今晚可以陪我嗎？」

柳翔樂使勁點頭。

樂意至之。

那個晚上，藍時羽和柳翔樂一起欣賞樂隊的演出，誰也沒有再邀請女生跳舞。藍時羽如他承諾的一樣，沒有再次躲避柳翔樂，只是仍然沒有任何向他坦白的打算。柳翔樂也很明白這一點，什麼也沒有問，心裏同時慶幸葉千琳沒有向他表白。

柳翔樂先開口：「原來葉千琳真的喜歡呂浩軒？」

「不是很明顯嗎？為什麼只有我看得出來？」

「那他今晚要表白嗎？」

「我不知道他去哪裏玩失踪了。剛才我和她跳舞就是為了避免其他男生搶先一步。」

「所以⋯⋯你現在真的不喜歡她？」

藍時羽失笑：「我不是說過那是以前的事了嗎。」

「那你以前為什麼喜歡她？」

藍時羽有點納悶，柳翔樂什麼時候對別人的感情生活這麼有興趣了？

「其實我意識到我喜歡她是在我們升中沒有再聯絡的時候。和她一起時，我總是很開心，很自在，會一直笑。之後沒有再見面時，我才知道我很掛念她。漸漸地，我也放下了。現在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原來藍時羽是一個很遲鈍的人。

「那你呢？很多女生都看着你啊，萬人迷。」

「你太誇張啦⋯⋯」

「沒有一個喜歡的嗎？」

「沒有，每人都只認識了一會兒。」

「看來你認識了很多人呢，都交換了電話嗎？」

他無法反駁：「嗯。」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專注地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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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終於來到尾聲，陸續有女生走過來送玫瑰花給柳翔樂。傳統上，男生會送一枚紅玫瑰給心儀的女生，不過近年來也有不少女生會反過來送給男生。

藍時羽在一旁看得悶悶不樂，以去洗手間為藉口走開了。如果柳翔樂就讀男女校，每年情人節一定會收到女生送的一大堆朱古力，不止桌面和抽屜，連儲物櫃都放不下的那種程度。藍時羽很清楚自己不是因為沒有收到玫瑰花而苦悶，他根本不在乎那種東西，也沒有看上在場哪位女生。果然是因為有太多他不認識的人了嗎？

他不情願地返回禮堂，希望沒有女生再過來。然而，他卻發現他本來的座位上擺放了一枚紅玫瑰。

他疑惑地拿起玫瑰，再看向柳翔樂手上的一堆玫瑰，問：「這是哪個女生給你的嗎？掉到我這邊來了。」

柳翔樂急忙搖頭：「不是不是！剛才有人要送花給你，可能太害羞了，趁你不在時才送的。」

藍時羽半信半疑。會是誰呢？應該是和他跳過舞的其中一個女生。

「那你有代我說謝謝嗎？」

「當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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