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僧點起提燈，在聖殿幽暗的巷中前行。窄窗外沒有陽光，只有灰暗的天空和雪。風捲來城市的味道，像糞便與柴火。海德蘭皺着眉，恐怕冬天不會那麼快完結，只有諸神知道城裏還要發生多少事。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VmMvJz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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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願戰神保佑你的劍，劍司鐸會親自接見你。」武僧打開一扇不顯眼的側門，他以提燈照亮前路，邀請海德蘭入內。他從不喜歡把事情搞得這麼神秘兮兮，但顯然對方想討論的並不只有捐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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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可領的參謀海德蘭大人，戰神聖殿感謝你慷慨的捐款，為祂鍛練出無數戰士。」劍司鐸身穿一襲紅袍，像窗前一抹暗淡的血。他身邊配帶着沉重的闊刃利劍，和只准許持有鈍器的普通修士不同，劍司鐸主責審判異教徒和叛教者。海德蘭猜他們的長袍太常沾血，所以乾脆換成紅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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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裏談，應該不止這件事罷。」海德蘭早知道是什麼一回事。既然找他的是劍司鐸，大概和亞戈的異教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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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我們彼此都知道是何事。」劍司鐸回過頭來，灰白的劍眉和他的劍一樣寬大，而且眼神銳利，他冷冷地說：「自聖馬克以來，亞可領從未出現過這麼大的異教徒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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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司鐸，領主大人也想盡快解決此事，他每天都無比擔憂。」海德蘭感覺他就像異端一般被人審問，但還是不失禮貌地回答：「亞戈並非主家領地，他不能集結一支部隊前去討伐，但凱登家定會盡快將他們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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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的恩怨自當放在一旁。」劍司鐸的話像斥責，眼神亦顯示出聖殿的不滿，他續道：「亞可領有許多騎士，太多了，卻不能讓這片領土保持潔淨。若果領主大人不能履行對聖殿的諾言和職責，我們會撤回所有冊封騎士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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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這群異教徒和山賊相差無幾，亞戈能輕易將他們討伐，請代我告訴聖殿，無需擔憂，我會派出騎士到亞戈通報這件事的迫切性，還有聖殿的憂慮。」海德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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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言下之意，是在少看這些異教徒？」劍司鐸眯起眼睛注視他，海德蘭心中悚然，難道他是說錯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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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此意，司鐸。」海德蘭低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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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的確如此臆想。」劍司鐸的語調咄咄逼人，像猜透他心中所想：「最近城中有人散播着一種腐蝕人心的毒藥，『極樂』，對罷？雖然不至死，但極其成癮，而且還看中了凡人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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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此事與異教徒有何關係？」海德蘭沒想到連這件事聖殿都知道。他花了無數精力堵截極樂傳入，但沉迷酒色之徒，總有方法能到手。聽說極樂能提高男人的床上表現，只有諸神知道他們願意付出多少代價來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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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蘭大人，聖殿知道的事情很多，普天之下都是十二神的信徒。」劍司鐸冷冽地說：「而我們不容許這盆清水有一丁點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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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鐸是說這事情和亞戈的異教徒有關？」海德蘭皺起眉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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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亞戈的異教徒，困擾你許久的煩惱就會迎刃而解。」劍司鐸沒有再繼續看他，回望窗外的風雪：「海德蘭大人，這事情必須在冬天前完結，否則更大的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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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該怎麼做。」海德蘭低頭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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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戰神讓你武運昌隆。」劍司鐸點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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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蘭必須在整支衛隊都成為癮君子之前解決這件事情，他騎上戰馬的時候如是想。湯姆．亞可一離開聖殿便開始囉嗦地抱怨聖油的臭味，又向他身邊的騎士炫耀封地卑斯坦村，說那裏年輕的少女多不勝數。領主萊恩卻沒有和任何人多交流，他的馬車就像穿上了板甲，由鐵板密鋪，隔絕了一切霜雪與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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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中的戰神之劍在操練，但最近他們收隊得非常早，天黑之前就會停止巡邏。海德蘭不只一次和屬下交代，冬天的夜晚更短，不代表他們可以偷懶，但戰神之劍都似在畏懼什麼似的，每次都矇混過去。城市這麼大，海德蘭可無法檢查每一個哨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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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臭小子，我下次看見他一定給他好看。」海德蘭看見鬍鬚缺了塊的十夫長在和他的小隊抱怨：「那小子還打傷了人，這事可不能這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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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的銀狐斗篷，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肯定是住在城西那個商人的孩子。」瘦子士兵說：「和他老子穿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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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債子還也很合理。」大鬍子狠狠地說：「我們明天去找他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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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誰晦氣？」海德蘭走近過來，語氣冰冷地問，最近戰神之劍越來越像流氓，他責無旁貸。士兵看見他馬上站直身子，卻神色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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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大人，有人打傷了葛斯堯榮譽的戰神之劍。」十夫長最後決定鼓起勇氣匯報：「我們可不能讓任何人損毁衛隊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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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狐披風？你知道你打算招惹的是誰麼？」海德蘭眯起眼睛道：「銀狐皮毛只產於長鼻半島的焱川附近，他們可不是尋常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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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十夫長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這般愚昧的人是怎麼當上隊長的？海德蘭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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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大人可不想製造政治問題。」海德蘭語重心長地說：「長鼻半島的艾爾家族目前如日當空，女兒是半神王的未婚妻，而他手底下的銀葉商會正在葛斯堯大手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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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懂你的意思了，抱歉，是我欠考慮。」十夫長低下頭說，似乎沒想過自己即將要招惹的人是如此背景。若然他去了，海德蘭確信，就算萊恩．亞可親自出面，也不一定能保下這小卒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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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士兵本分，麻煩會少很多。」海德蘭拍拍他的肩膊說，轉身離開，還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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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尼呢？叫他來找我。」海德蘭朝負責操練的隊長喊道，卻沒注意到十夫長正遠遠看着他的背影，眼裏是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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