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the ILLUSORY》 - 【第三篇不凡】三、地下基地

　　一路上，她們沒再遇見其它保安官。優音感到慶幸，不僅對她自己，也對那些沒有遇見過客的保安官感到慶幸。

　　過客掀開人孔蓋，爬進下水道，優音跟了進去。他們走在迷宮般的下水道。各類水聲交響，答答的滴落、唰唰的踩踏、嗡嗡的波動。優音涉過一灘積水，感受沁涼感淹過腳踝，想像所有苦惱被她踩進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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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到了，」過客說。

　　優音和過客位於一處龐大的洞穴內，洞穴方正，地面和天花板相距兩層樓高，天花板的兩側裝設兩排探照燈，二十束強光把這個地底空間照得比地表的白天更明亮。

　　正對優音的那面牆壁上嵌著一條「╦」型的長廊，廊道離地一層樓，正中間凸出一塊看臺，廊道的下方有一扇金庫門。

　　「就在這扇門的後面嗎？」優音說。

　　「對，」過客說，「這裡就是我們的基地。」

　　看臺上站著一名平頭男子。他無視兩側的階梯，雙腿撐開的幅度算得上劈腿了，他跨過圍欄，從高處躍下。男子著陸，地面震出巨響，地上的碎石子彈飛。反作用與腿部骨架的彈性讓男人彈跳。他擺開雙臂，二度著陸，掉落的碎石子為雙腳踏開的聲波增添幾聲輕快的層次。

　　「久仰大名，優音小姐，」男子說，「我叫『諾言』，這座基地的守門人。」

　　「還以為你會叫我『秦琴』。」優音跟諾言握手，諾言的手心傳來殷切的熾熱。

　　「不是所有人都對『誕身』的來歷感興趣，」諾言說，「首領等妳很久了。」

　　「等我？」優音說。

　　諾言笑而不語。他走到門前，拉開厚達一公尺的金屬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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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幻人的地下基地，怪誕而夢幻，燈光營造出超脫現實的氣氛。優音腳踩的不是磁磚，而是透光的薄板，薄板下方裝設燈管，牆壁和天花板也是相同配置。這座基地裡的每個角落被燈光佔據。腳邊不見陰影，優音行走在四面發光的走廊上，感覺像夢遊般輕飄飄的。

　　優音向過客詢問燈光的用意。

　　「為了防止保安官開啟影子通道，只要沒有影子，他們就進不來了，」過客回答。

　　走廊的燈光愈來愈鮮艷。優音瞥見一間研究室內的景象，研究室的燈光是正藍色，房裡的人和物品像被拼貼在一張色紙上。一輛沒有輪胎的機車被千斤頂抬起，車體下方躺著一名技師。

　　優音踏上一條綠光走廊。一名虛幻人推著一管比人還高的金屬圓柱體，走向一扇電動門。門後是一個香檳金色的房間，房內有將近二十管閃亮的圓柱。那名虛幻人走進房間，打開那管圓柱，從中抱出一種優音沒見過的仙俠鎧。

　　優音來到用餐區。那個區域以米白為主色，擺放了好幾組圍成環狀的沙發。兩對情侶躺在沙發上熱吻，唇舌拍打得響亮，其中一對是男女，另一對都是女性。清淡寡欲的虛幻人坐在吧台邊，寥寥幾人而已；多數人蹲在餐桌邊狼吞虎嚥，把酒暢飲。用餐區的牆上寫有一行紅字：「祂將於降生之時統御這座城市！」

　　繼續走，優音從門上的玻璃窗往內看，看見一群年輕人在進行格鬥訓練。室內的燈光昏暗，那群人的招式拳拳到肉。「搏擊教室的燈光比較暗，但是功能還在，保安官一樣不能開通道進來，」過客解釋道，「我們調暗燈光的亮度，是想給裡面的人壯膽。」

　　左轉後的走廊是琥珀色。

　　「過叔，雪姊怎麼沒有一起回來？」優音聽見平頭男子說。

　　「她的人偶死了，」過客說。

　　「記憶卡有保住嗎？」男子又說。

　　「在我這裡。」

　　「我可以把雪姊的記憶卡交給軀體管理處。」諾言伸手。

　　「不用，我要親自去一趟，」過客說。

　　「這樣啊，」男子收手。「幸好雪姊的記憶卡還在。最近有太多人……」

　　優音的右手邊是一排階梯，階梯下方是舞池，舞池的地板亮著迷幻的色彩，天花板掛著一顆閃亮的鏡面球，放射挑逗感官的光線。一群衣著特異的男女展示誇張的舞姿，浸淫在搗碎心智的旋律，隨著節拍擺動。有些人的肉體疲憊，精神卻很高昂，他們聚在發光的酒桶邊暢飲。十個人喝醉，四個人叫囂，其中兩人大打出手，周圍的醉客們不勸架，反而在打賭誰輸誰贏。舞池邊有一座包廂，包廂的隔音牆檔不住激情，房內爆出野性的淫吟。

　　男男女女在階梯上走動。優音找不到過客和諾言。她一心只想離開現場，又因為太過心急，導致她不慎踩到一名虛幻人的腳。

　　「唉！走路不會看路啊？」

　　「小巢，你看她！」

　　「不會吧？」

　　「秦琴？」

　　「就是她嗎，阿飛？」

　　「拂曉失聯了，奪魂和鐵哥出去找他……」

　　「救世主的傳人！」

　　「她跟秦琴……」

　　「拂曉他們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是真的……」

　　「我會找到妳，」牠說。

　　空氣凍結。

　　優音跌進一片空曠的區域。她把雙手放在膝蓋上，吐氣。

　　有人走向她。她先看到一雙腳，接著她把視線上移，看見那名平頭男子的一臉憨笑。

　　「過哥要去軀體管理處，所以他請我帶路，然後妳不見了！真是的，快把我給嚇死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到了！」男子拍打一扇發光的門板。「首領就在裡面。門沒鎖，妳準備好就可以進去了。」

　　「謝謝你幫忙帶路，」優音在記憶卡內搜尋他的名字，「諾言。」

　　「不用客氣。」男子收住笑容，快步離去。

　　優音站在那扇門前，梳理她比毛線球更加糾結的思緒。妳花了多少力氣才到這裡？都來了，別在緊要關頭怯場啊，優音小姐！她對自己說。

　　優音轉開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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