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塵融雪 - 第十三章五域金土

仙庭之中，唯有天藩的五行界方能見到淨心草的蹤影。

天藩地域在仙庭中是個萬千世界，每一次進入皆是不同景象。

而淨心草生於五行界中的木域，五行界則由金、木、水、火、土五域交織而成，唯有在五域中找到木域，方能取得。

眼前如漩渦般旋轉的黑洞，正是五行界的入口。

青炎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入，眼前瞬間陷入一片無垠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他揮手試探，四周無聲無息，呼喊亦無人應答，此地，正是金域之無盡之境。

他緩步前行，片刻之後，心中開始浮躁起來，口中囔：「究竟出口在哪？現在可沒時間耽擱……」

話音甫落，遠處忽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芒，他抬手遮眼，那光如明燈，引領他向前，他立刻加快腳步，朝著那光奔去。

然而不知走了多久，那光始終遙不可及，他彷彿陷入一條無止境的長路，心神逐漸被吞噬，這正是無盡之境的幻象之力，引人沉溺執念，迷失自我。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氣息穿梭而至。

隨後一個熟悉的身影也來到了金域中，她站在無盡之境的中央，穿梭一個又一個金域的萬千世界，在這之中感應著氣息，此刻，她終於停止了轉換，揚手施法，空間瞬間如被劈開，青炎的身影赫然顯現。

第二道仙法落下，青炎頓時清醒。

他茫然地四顧，不記得自己方才所歷的一切，只見四周皆是陷於幻境的仙者，有的擁抱愛人，有的撲向神器，有的追逐仙草。

轉頭，他看見不遠處的褚瑤，立刻奔向她：「瑤上神！你怎麼來了？」

褚瑤未語，抬手便是一掌將他震退數步，怒聲喝道：「你可知此為何處？」

青炎揉著胸口嘟囔：「我當然知道啊，這是五行界嘛……」

「以你的修為，來此不是送死嗎？」

「小仙來取淨心草的，怎麼會送死呢？」

「還敢這般輕浮！」

青炎委屈：「我只是擔心瑤上神……」

褚瑤怒氣未消：「本上神還輪不到你來操心！看看你，若非我來，你早已沉淪幻境，與那些仙者作伴了！」

褚瑤甦醒後得知青炎獨自前往五行界，雖氣惱於他魯莽，但也因他的真心而心頭微暖，才隨即尋至此地。

見她咳嗽數聲，青炎忙拍背為她順氣：「瑤上神，沒事吧？」

「若非你任性，我何至於此？」

青炎低聲認錯：「我只是想替上神分憂，若您身體未復，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褚瑤搖頭歎息：「為時已晚。」

五行界規則特殊，一旦進入，便須踏完五域方可離去，而且每次五域順序與形態皆不相同。

金域之形，為「念」，心有所念，幻境即生，青炎心念出口，便墮入無盡長路，旁人可因戀人、或權力、或仙術，皆困於幻象，永難自拔，唯修為極高者方能看破幻境，不受其迷。

在褚瑤的引導下，二人終於離開金域，來到五行界的第二域，土域，亦稱海市之境。

映入眼簾的是無盡荒原，無樹、無草、無雲、無水、無屋瓦、無晝夜，四顧茫茫，天地蒼白如紙。

甫踏入土域，褚瑤便察覺身體異樣，青炎以為她因奔波而傷勢加重，一路不停詢問，而褚瑤則以「無礙」回應，催促他專心尋路。

他們在這一望無際的大地上行走良久，無從分辨方向、無處歇息，時間彷彿停滯。

終於，青炎忍不住抱怨：「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走了這麼久，連個影子都沒見到！方向也無從辨別！」

褚瑤默默跟隨，目盲之身在此地毫無依憑，只能信任青炎的帶領。

再度前行數步，青炎又忍不住問：「瑤上神，真有出口嗎？」

褚瑤回道：「海市蜃樓，虛中藏實，只要心不亂，自能見真，你須靜心細察，我目不能視，此行唯仰仗於你。」

青炎抱頭嘆氣：「可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四處都找遍了，還能漏什麼？」

褚瑤聽了之後反覆呢喃著青炎的話：「你說四處皆無……東西南北四方皆查過了，還有一處你漏了！」

青炎自轉了一圈再次展望著四周：「我都走了也看了呀！何處我遺漏了？」

褚瑤往天指著。

青炎一怔，仰頭望天，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不行我就上天唄！」然後他準備著：「瑤上神等會可抓穩了！」

話音一落，他背後綻出一對金黃羽翼，鳥鳴清亮，他抱起褚瑤，直衝雲霄。

褚瑤感受到他的氣息，驚訝問道：「你是……鳳凰！」

青炎略顯靦腆：「土域封鎖仙法，無法御空，唯我之真身尚可飛行。」

仙庭大陸中有父母仙的會依循父母的真身，而隨天地降生之仙者則由天地給與真身，最後是凡人飛仙的仙者，在踏入仙庭前需到地藩獸界的盡生亭退去凡胎肉骨塑真身。

青炎，其真身為鳳凰，已十萬年未現，前一位鳳凰早於上古浩劫中殞落。鳳凰乃百鳥之王，極為罕有。

從高空俯瞰，整片土域大地如同八卦圖，地勢起伏勾勒出八卦流線，中心區域略顯異常，青炎隨即帶著褚瑤飛至中央。

剛落地，整個土域突然震動，八卦圖隨之左右分離，裂出一道鴻溝，將二人隔開。

青炎喊道：「瑤上神！我們被分開了，這溝……像是在引我們下去！」

褚瑤嘗試調動仙法，卻仍無法運轉，她思索片刻，喊道：「底下不明，我先下去探探，你留在此處！」

青炎急道：「一起下去吧！此地看來不太安全！」

「正因危險，我才讓你留著！」

褚瑤語落，踏步而前，躍入鴻溝，因無法使用仙法，重力驟增，身體的失重之感令她不安。

然下一刻，一道身影追至，金羽展開，青炎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我不是說……」

「此處仙法皆廢，瑤上神與我無強弱之別，而我還有雙翅，自當同行。」

二人落地後，順著鴻溝邊緣探尋，左右各走一趟，皆無所獲，僅見光滑岩壁。

當青炎倚靠牆壁歇息時，岩面忽然發光，浮現奇異圖騰，他驚訝不已，卻看不懂其中意義，褚瑤聽聞亦不明所以。

正當二人再次陷入迷思，一道低語聲在褚瑤耳畔響起，青炎突然昏厥。

他再次睜眼時，與褚瑤二人已被藤蔓捆縛，身處於一片濃密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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