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塵融雪 - 第四章天宮之戰

天界中最為莊嚴的，便是那擎天殿。

它是天界最高宮殿，也正因此被命名為「擎天」。

這裡是眾仙議事之所，天界每三日便召開一次朝會。雖然今日非例會之日，但西海一戰事關重大，眾仙早已被通知前來擎天殿議事。

此刻，褚瑤與青炎站在擎天殿中央。

褚瑤雙眼蒙著白綾，在青炎的協助下，時隔六萬年再度出現在眾仙眼前。兩人一同舉手至額前，向天帝行禮問安。

殿前高座上，坐著一位鬚髮皆白、神色威嚴的年邁上神，正是天界之主——天帝，自上古浩劫後，天帝成為萬事最終的裁定者。

天帝望著站在青炎身旁的褚瑤，目光中帶著些許遲疑，六萬年未見，她如今又蒙著雙眼，讓他一時難以確認身分，便開口道：「褚瑤？」

褚瑤應聲：「是，天帝。」

天帝再問：「你這雙眼，是怎麼回事？」

「西海一戰，遭赤巤水焰灼傷。」

「可有大礙？」

「勞天帝掛懷，褚瑤無礙。」

天帝點了點頭，接著四下張望：「那……聯帝呢？」

青炎出聲回道：「聯帝在與赤巤一戰中重傷，正在仙山虹祉靜養，暫時不便前來天宮。」

天帝隨後詳細詢問西海之戰的過程，青炎從頭到尾一一回稟，毫無遺漏。

天帝聽後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問獵神軍的右翼指揮：「海界各族都安置妥當了嗎？」

西海之戰中，聯翼命青炎去尋褚瑤，因此撤離海界一事便交由右翼指揮處理。

聽聞天帝詢問，右翼指揮立刻答道：「是，目前已暫時安頓於天界之中。」

天帝撫鬚吩咐：「通知海界各族稍安勿躁，待仙山虹祉復甦，海川自會恢復原狀，到時候，就是他們歸返之日。天界也會妥善安頓他們在天宮的日子。」

話音落下，褚瑤接著開口：「龍王呢？他是否也到了天宮？若龍王已至，還請天帝下令暫押。」

殿中忽傳一聲細語：「暫押？不知是誰該被羈押？」

聲音雖輕，但對失明之人來說聽力反而更加敏銳，褚瑤聽得清清楚楚。

那名仙者隨後出聲道：「敢問戰神，龍王犯了什麼事？如今海界因赤巤一戰而無家可歸，龍王竟也涉事？」

褚瑤未立即作答，而是先以傳音問青炎說話者是誰。

青炎回道，是地藩林界的上君段月和。

當年，上古浩劫時，林界尚未歸順天界，褚瑤與段月和交手不下十次，段月和從未贏過。

不過褚瑤也未曾痛下殺手，而是放他回去準備再戰，原因是南極鷲同林界位於地藩，她不願戰火波及靈脈。

段月和場場皆敗，心中難免羞愧，雖後降於褚瑤，內心卻難平怨意。

褚瑤確定對方身分後，才答道：「月和上君自稱讀遍天下典籍，莫非忘了遠古時赤巤是如何被玄烏界玄女與獸界流坡上神封印的？」

赤巤嗜殺好戰，遠古之時，獸界與玄烏界兩位領袖無法將其滅除，最後聯手施展秘術，將赤巤的元丹與獸身強行分離，元丹煉為龍珠，交由龍族看管；獸身則封印於上古石陣，如今赤巤重現，不知是誰將其再次喚出。

褚瑤話音落下，段月和已知自己衝動了，便退回座位。

此時，一道哭聲自殿外傳來：「父王……他盡力了！」

龍王之女淚奔而入，向天帝行禮後，向眾仙解釋道：「赤巤被封後，流坡上神將龍珠交給龍族，是因海界至深處有礦洐脈，堅不可破，唯有我父能通行，因此，龍族才負責看守龍珠。」

青炎打斷她的話：「這些大家都知道，龍王呢？他人在哪？」

龍王之女再度哭泣：「三日前礦洐脈異動，父王親自下海查探……可他一去，便未再回來……」

此言一出，眾仙議論紛紛，龍王身為海界之主，竟至今失蹤？

天帝問道：「未回，何意？」

龍王之女取出龍麟施法，龍麟為龍族第二雙眼，可顯主者所見之景。

畫面中，龍王獨自前往至深海域，抵達礦洐脈時，周遭已被魔氣包圍，他取出淨心草，短暫壓制魔氣，但不久後魔氣大盛，礦洐脈因而爆裂，龍珠飛出，龍王則被碎石壓於海底。

「至深海域只有父王能到，如今海川冰封，父王還躺在那冰冷的深海裡……」她說完，又是一陣哭泣。

段月和再次發問：「魔君不是早被飛橫戰神封印？為何至深海域會出現魔氣？」

上古時期，天界誕生三大戰神聯翼、褚瑤、飛橫。

他們在那場浩劫中立下大功，魔君景暹因愛而不得而起戰端，最終由飛橫以元神之力將其封印。

此時眾仙皆望向褚瑤，而她看不見，青炎便以傳音將現場動靜與龍麟影像告知她。

褚瑤正聲問道：「天帝也以為是褚瑤所為？龍王之女已言此地唯龍王可至，況且我方才解封，怎可能佈下魔氣？」

段月和見機又出言：「戰神好手段！如今烈岩谷失蹤，仙山虹祉枯竭，唯獨南極鷲仙源尚存，是否是你所圖？」

話未落，褚瑤已施法將他攝至身前，手擰其脖，語氣冷冽：「想試試我如今神力？」

天帝震怒，喝止道：「夠了！」

褚瑤這才鬆手，段月和跌坐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喘氣。

天帝道：「褚瑤確實方才解封，此事並非她所為，但赤巤之事，仍需查明。」

褚瑤應聲請命：「此事，讓我來查。」

段月和急忙反對：「不妥！戰神本就不該現身天宮！天帝也看到了，她動輒便欲殺人！」

褚瑤蹲至段月和身側，低聲說道：「六萬年前是我不戀戰神之名，才由你們擺佈，如今我站在這裡，是因聯翼，是為還他一份義，你真覺得，那封印真能困得住我？」

段月和像是抓到把柄，立刻上告：「天帝！她說封印困不住她，怎能保證她與魔氣之事無關？」

褚瑤已不再理會，起身朝眾仙宣告：「今日，本上神便把話說明，再受封印，絕無可能！如今仙庭失衡，龍珠一事未明，諸多真相待查，不管你們是否認我為戰神，在聯翼未復元之前，我會代他行事！」說罷，褚瑤轉身離去。

未走三步，一件法器落於她面前，眾仙驚呼：「逝仙鎖！」「天帝要將戰神重新封印！」

天帝語重心長地道：「褚瑤，上古浩劫之後，本帝敬你為戰神不假，如今整頓仙庭亦為事實，你是願退一步，還是重新戴上逝仙鎖回南極鷲？」

褚瑤轉身問道：「天帝所謂退一步，何意？」

「此案仍由你查，但逝仙鎖將交由青炎，讓他隨行，以確保你未失心智。」

褚瑤聞言微笑：「所以天帝，是不信褚瑤了？」

「本帝信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眾仙信不信你。」

褚瑤了然，點頭應下，轉身離去。

眾仙仍在殿中爭論天帝之舉，褚瑤卻不再多言，因為這件事是否與她有關，她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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