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魚戲蓮葉 姦夫淫婦
北風蕭蕭,夜空掛上黑幕綴滿閃閃星光,像細碎流沙鋪成的銀河,月娘躱在銀盤裡織布。林文繡在寢室刺繡,一針一線充滿思念,一面小聲吟唱《江南》「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回憶與拓跋宏纏綿悱惻的愛情,不時露出淺淺一笑。
林文絹拿著樹葉走進來道:「天寒地凍,採了很久的桑椹葉僅這麼一點兒,蠶寶寶恐怕會餓死。」
林文繡不急不徐道:「凡事要未雨綢繆,夏天我已儲存一些桑椹葉,冬天有些桑蠶結繭不吃糧,勉強可以過冬。」
突然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林文絹不客氣道:「誰家失火了,敲那麼急幹什麼?」,開門後,她怒瞪二名侍衛與紅樓女官的劉阿素道:「找本姑娘有何貴幹呢?」
劉阿素睥睨瞪著林文繡道:「就是她不知恥,午後我經過這兒,聽到一名男子笑唱什麼採蓮花、魚戲蓮、東西南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豈有不起姦淫之慾呢?真是亂七八糟。」
林文繡放下刺繡起身低頭道:「謝謝劉姑姑的教誨」
林文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道:「他媽的,有男子進入我們寢室又怎麼呢?」
劉阿素抬起下巴斜視林文繡道:「想不到人長得標緻,竟做出這種不知廉恥之事,這傳出去妳該如何做人啊?」
林文絹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能只罰我姐姐一人,始作俑者是那個男人,那個男子要不要罰呢?」
劉阿素道:「那男子壞了我紅樓的規矩,最好不要讓我遇見,否則我將他下體閹了。侍衛萬忸於敦把這個淫婦帶走,並把那個姦夫找出來重罰,不去青樓尋歡找樂,竟然來紅樓調戲找死。」
萬忸於敦道:「今日天色已晚先收押林文繡到牢房裡,明日一早再請我兄長殿中尚書萬忸於烈轉太和殿,由太皇太后審問懲處。」
林文絹拉著萬忸於敦在一旁小聲道:「大爺!好歹我們曾是同僚,我姐姐不小心壞了規矩,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我姐姐好嗎?我以後絕對報答您這份恩情。」
萬忸於敦道:「想不到妳還有求我的時候,豈可輕放淫亂女子的道理呢?」
林文絹趕緊從床上拿出一塊繡布給劉阿素道:「劉姑姑這是天下馳名的蘇州雙面繡非常值錢,送給妳留念,它可以換一些穀糧。自小我們姐妹相依為命,懇求您不要處罰我姐姐好嗎?她剛被下毒身子很虛弱,我願代她杖罰,求求您……。」
劉阿素甩開林文絹的手道:「這種不值錢的破東西想收買我,低估我的行情嗎?把她押走。」
林文繡不慌不忙道:「文絹,妳別難過,既然犯錯就該受懲罰。」,跟著萬忸於敦與侍衛一起走出紅樓,林文絹心急如焚看著她被帶走。
在押途中,萬忸於敦伸出鹹豬手去觸碰林文繡的肩膀被甩開,嘲諷道:「明明是淫婦還裝烈女淫亂後宮。林文絹好天真,侍衛隊恨不得抓到她的把柄,趁機把她趕出皇宮,竟然還向我們求情,向劉阿素行賄,明天審訊一定要大作文章。」
一名侍衛道:「其實,我覺得女漢子林文絹為人不錯,直來直往,乾脆俐落,行事強悍,剛剛為姐姐求情勢弱,低聲下氣,看出姐妹情深。」,林文繡聽到他們的對話,很憂心林文絹,在牢房裡度過漫長的一夜,等候明日的審訊。
夜深大地沈睡,遠處傳來狗吠聲,林文絹焦慮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突然摸到身上有一木塊,是昨天拓跋宏給他的令牌忘了歸還,她立馬披上風衣匆忙來到紫宮向侍衛道:「大爺!這是皇上的令牌,小妹有要事求見皇上。」
守門侍衛道:「林文絹,這黑色令牌是通行用的,不能求見皇上,皇上已就寢請回吧!」,幾番請求仍被拒絕,她用冰團往拓跋宏的窗戶丟去無回應,喪氣朝著紅樓走去,氣憤踢著路上的小石頭,正好打中人「哎!」一聲,抬頭一看,像在荒漠裡拾獲甘泉一般興奮道:「抱嶷公公,我姐姐出事了,求您幫忙救她。」
抱嶷驚訝道:「文繡一向謹言慎行,怎麼會出事呢?別著急!妳先把事情的原委詳細說一遍給我聽,我來想法子。」,文絹把事情講述一遍。
「妳知道闖進紅樓的男子是誰嗎?」
「事發突然,我忘記問男子是誰?但我打包票,肯定是皇上。」
抱嶷驚訝像頭頂炸了響雷一樣,嚴肅道:「文絹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對皇上不敬的言辭會被殺頭的。後宮大小事情都由聖后處理,現在即便是皇上不能插手過問,妳稍安勿躁先回去紅樓,我明早分別到紫宮、太和殿求見二聖開恩。」
清晨朦朧烏雲仍壟罩大地,拓跋宏正在御書房早讀,見抱嶷道:「天未亮,北風就把你吹來服侍朕,天寒地凍怎麼不讓年少的白整來幹活呢?」
抱嶷小心翼翼道:「侍奉陛下是臣的職責所在,不分長幼年少。禁中起居注沒記載,皇上昨日午時過後的去處,應載明補註。」
拓跋宏微笑道:「在皇城裡隨意走走,觀賞游魚、採蓮花,看見魚兒在蓮葉間嬉戲的情景,令人心情愉悅。」
抱嶷不苟言笑道:「陛下別開玩笑了,平城臘月河流都結冰,蓮花在夏天盛開,冬天怎能看見魚兒在蓮葉間嬉戲的情景呢?這無法記載在禁中起居注裡,陛下請您實話實說到底去哪兒呢?」
拓跋宏抬頭看抱嶷一眼道:「朕想像自己身處於江南湖上風光,欣賞魚兒在蓮葉間嬉戲,就寫江南好了。」
抱嶷嚴肅道:「陛下這可不能亂寫呀!記載不實,恐重蹈「國史之獄」誅殺百餘人之覆轍!您是否去了紅樓呢?」
拓跋宏點頭羞澀道:「你怎知呢?」
抱嶷著急走向案牘道:「昨晚文繡被紅樓的劉阿素舉報,她與一名男子在寢室內淫亂,現在被押到牢房裡等候審訊。」,拓跋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宛如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全身麻木道:「朕去紅樓關心她的病情如此而已,不問清紅皂白,就把她關押在牢房裡,簡直豈有此理,朕馬上去找殿中尚書萬忸於烈放人。」
拓跋宏氣急敗壞大步走出紫宮,抱嶷小跑步跟在其後,林文絹早在紫宮門外等候,見到拓跋宏喜極而泣跪下道:「求陛下救我姐姐!她一定被冤枉的。」
拓跋宏扶起她道:「平身!朕一定會救她。」,三人一起前往禁衛室。
禁衛室的羽林虎賁軍正在交接班,拓跋宏道:「朕要親見萬忸於烈」
「啟奏陛下,殿中尚書與萬忸於敦押解淫婦林文繡至太和殿審訊。」,拓跋宏聽到「淫婦」兩字相當刺耳怒道:「尚未查明真相之前,遣詞用字要謹慎,小心你人頭落地。」
「臣該死,請陛下恕罪。」,拓跋宏氣呼呼轉身離開禁衛室,騎上羽林軍的馬匹,急速前往太和殿,留下一群錯愕的羽林虎賁軍,抱嶷與林文絹跑步前往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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