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偶戲 - 第一部第二十八章斬擊戰神之劍

　　「哼，正事前的餘興已經結束了。替本王尋了不少樂子，也該褒獎褒獎你了，凱爾特的光之子。」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JVuK2slf

　　「本王想想，就賜你——更換御主後，不得盡情戰鬥吧。」3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Ks5Yv4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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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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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這些人，都能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必勝呢？

　　是因為，生而為王嗎？是因為，生而為「惡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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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為何——他們從來都沒有思考過嗎？在他人叨念著為什麼、為什麼的時候，只覺得「沒有為什麼」。

　　理所當然的惡人、理所當然的王，理所當然的為惡、理所當然的隨意玩弄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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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爾迦美什，變成了一個迷失自我的王了——恣意妄為，就像他生前最討厭的那位女神（伊絲塔）一樣，任性又囂張跋扈！

　　追尋著本我，反倒，被牽扯進了神父的自我中心當中——王，成了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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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位吉爾迦美什王，本來就是在他被稱呼為「暴君」時的樣子。

　　這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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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鐘塔的魔術師，在交戰中分心可不是妳該做的事情——掙扎、奮鬥、哭喊，咬牙切齒吧！」

　　一時分心，我承受的代價就是抵擋不及。被神父從腹部狠狠的一擊，幾乎是雙腿浮空，跌向洋房長廊的中部，落到了芭婕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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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婕特……我想，大概是剛才的傷勢真的傷到她了。

　　她的身體遲鈍了一些，但正因如此，才展現出她作為「最強」的骨氣和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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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拳、鉤拳，兩記俐落的拳擊彷彿潛入黑暗，無聲無息卻致命——刻有盧恩文字的符文，在擊打的那一刻閃爍，使得拳擊剛硬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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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磅磅兩聲，神父以黑鍵的柄手抵擋。鏗鏘聲隨之而來，他隨手一擲，從袖中又取出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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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銀針一般細長銳利的黑鍵開刃，直刺向我——芭婕特順手一拳將黑鍵擊飛，黑鍵落在我面前，插進地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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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芭婕特拋出兩塊刻有盧恩文字的石塊，一拳擊出。

　　石塊如箭，射向神父——鏗鏗兩聲，出鞘的黑鍵在抵擋之下從劍鋒中段斷裂，劃傷了神父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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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由強力的遠程攻擊掩護，神父也沒辦法簡單的應付，匆然抵擋下仍然被芭婕特鑽到空子，回敬了一拳腹部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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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我算是拖累她了。

　　我掙扎著，卻遲遲沒辦法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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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婕特，妳果然很適合這種賭上性命廝殺的地方。」

　　神父微退數步，露出微笑。但他的雙眼冰寒無比，無神的雙眸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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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看起來從容的樣子或許只是偽裝，他的消耗肯定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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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很可惜，妳並沒有能夠賭上性命的東西——妳心靈空虛，這張賭上性命的賭桌還有其他賭資，『戰鬥』這項資本特別雄厚的妳。反而，才是最窮酸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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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個只懂得戰鬥的女人。這張賭桌上，沒有妳的位置——現在留下Lancer和那女孩，夾著尾巴逃回時鐘塔，至少應該能保證你的性命無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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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屈起身子，才勉強撐起身，喉頭酸澀地很，有黏膩和鐵鏽的滋味在裡頭。胸口悶得可怕，半口氣都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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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婕特拉緊了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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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原來如此，你是這麼想的。」

　　「—–很可惜，我不會逃的，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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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幾個月以前的話，你說得或許很正確，我也會考慮放棄這一次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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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幾個月，我收穫了很多——至少，我想，足夠坐上賭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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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你才是該從賭桌上下去的人。」

　　她攤開掌心，牽引出一旁行囊中的物體，在她身旁漂浮——那是一塊鉛球，拳頭大小，不尋常的球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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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咳了幾聲，除了口水以外，還有些暗紅的血。還感覺頭腦有些暈眩，在猶如晨起時朦朧的暈眩感中撐起身子，眼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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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已經讓她決定要使用那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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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也是呢，如果這時還不使出殺手鐧的話，還要什麼時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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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也得怪我，如果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的話……或許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芭婕特顧念舊情；而我顧忌劇情難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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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些顧慮，現在都不再重要了。

　　反覆的下定決心，卻又猶豫不決的我……誰會希望出現這種一點也不盡力的角色呢？還是趕緊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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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夠果斷，不採取最快的行動——我是普通的人，或許當不成卓越的演員。

　　但是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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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婕特——」

　　開口才知道，我的嗓音乾啞，近乎發不出聲來；「快逃」兩個字，始終沒辦法從喉間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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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見了她的眼睫，如同仰頭注視著不存在的陽光，黑夜中的向日葵般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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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酒紅的雙眼回眸，在黑暗的渲染下，染有紫羅蘭的顏色，那個顏色在倫敦不常見——彷彿，正在輕聲對我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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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不出來，就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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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心情呢？

　　二比二，賽局點，二十七比二十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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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終將迎向敗北，也必將背向終將落下的夕陽，奮戰到最後。

　　局面來到這裡，反而，心情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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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神父高大的身影背後，那悠然走來的金燦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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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婕特驅使的魔術，漂浮在她的身旁，那只是普通的鉛球，但它的中央，在我的視野中隱約浮現了劍尖。劍沒有實體，由光構成，卻比實體還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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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承保菌者（Gods Holder）。妳以為能勝過統管萬物的王嗎？真是太諷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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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承保菌者（Gods Holder）——在魔術師之間，是這麼稱呼芭婕特的，從神父的口中聽見，倒不是什麼稀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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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工作性質神似魔術使。本不太會得到魔術協會嘉許的她，在魔術協會的位階中卻能列入祭位（Fes）；這個，在魔術協會評定功績所給予七個位階當中，是很是特殊的位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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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握神代魔術的特殊禮裝製造方法，就是傳承保菌者（Gods Holder）一族，近乎不可能的異能——不將神祕作為「可研究的技術」，而是「可以傳染、感染的活物」，藉此傳承神代的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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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個對她來說，雖然不是用一次少一次的稀有品，卻也不是能隨便拿來揮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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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強大的魔術，那位王者自信的莞爾，絲毫不把那魔術放在眼裡。

　　「哦？很不錯嘛，那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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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裏頭沒有敵意，倒是值得褒獎的堅毅——不過，有了敵意，就又太放肆了。」

　　他饒富興致的歪頭，用肆無忌憚的眼神端詳著芭婕特。手掌微微攤開，就聞空間連通的聲響傳來——空間，本來是不會傳來那種聲音的，因為空間不會憑空「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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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吉爾迦美什王持有連通「黃金之都」的鑰匙，能夠連接生前收藏的寶具庫——將本來難以隨意連通、穿透的「空間」，用寶具隨意連接。吉爾迦美什王常用的寶具，「王之財寶（Gate of Babylon）」，便是這種超越常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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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發先斷之物（Answer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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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感覺，那一瞬間，吉爾迦美什王的雙眼變得明亮；有那麼一瞬間，能看見他赤色的雙眸流轉明光，彷彿有足以看穿世間萬物的眼力。那是目視遠方，便能窺見日月星辰軌跡，以至於人們披星戴月的疲態也能一覽無遺的，清晰的「千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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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那彷彿能夠時間都能穿透的視力一同從他身上發出光輝，還有另一道寶具的光芒；光芒環繞在他身周，彷彿有那道光芒在，他便能知曉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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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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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發先至的寶具嗎？只可惜，做成了消耗品——不對，是只能做成消耗品嗎？」

　　彈指聲藏在他的低喃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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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漣漪在他身旁展開，約莫拉麵碗口大小的漣漪中，彷彿內裡有著泛著金子色澤的湖泊；裡頭承載的，是讓黃金如湖水一般不值錢的，常識難以想像的寶藏們。

　　神父緩步走來，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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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黃色的漣漪之中，閃過一道亮光。

　　「斬擊戰神之劍（Fragar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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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劍瞬時從鉛球中成型，脫胎而出。

　　熾熱的光芒比彗星還要耀眼，劃出的軌跡，殘留下的熱度有南國夏日豔陽的焦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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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鏗鏘的一聲，光劍好像擊落了什麼。餘力擊碎了洋館對外的窗，月光連同碎玻璃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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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也知道的吧？剛才那個並不是王牌——不過，妳想袒護她？也不是不行，但好歹也要掂掂自己幾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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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是吉爾迦美什，金閃閃的英雄王。

　　「雜種，很勇敢嘛——敢用那雙噁心的眼睛盯著本王，就以死來嘉獎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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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劍擊落之物，落在洋館客廳的深處，一聲銳器刺在石磚的銳聲響起，被名為黑暗的帷幕遮蓋；藉由森白的反射光掀開帷幕的一角，那是利刃獨有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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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噁心的眼睛？給我收回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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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擲出寶具的芭婕特，右手上的皮手套，手背部份像是被燃盡了，只留存了在掌心的那部分。她輕輕一甩手掌，皮手套殘存的地方就從手心脫落——但，她又招來了另一塊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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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賞賜的，是她——但若是妳也想要的話，本王倒也不是個吝嗇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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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綺禮本來計劃的那樣，就賜予妳們倆個相同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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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閉上了雙眼。

　　星辰流轉、星象險惡，想像中的死兆星有一等星的亮度。

　　一定是那樣，否則，局面又怎麼會演變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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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做的，我全都做到了嗎？

　　沒有。但是星象如此，或許，我就該接受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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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但是……

　　夏日的熱血，賽局點鏖戰的記憶，在全身流轉。只是單純的想著，像伸手摸向排球那樣，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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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星空沒有想像的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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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發先斷之物（Answerer）。」

　　女子沉穩的嗓音，在耳裡，就像是同伴的呼喚——把球，傳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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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不想輸——對，還不想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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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想輸，所以伸手，觸摸了星星。緊緊攢住那顆最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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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鏗鏘兩聲，像是在回應這份心情，承受不住指尖重量而崩碎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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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雙眼——是另一把利器落地，還有連左手都如右手那般露出大片潔白，又一次展露出令咒的芭婕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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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來自英雄王身後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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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心臟，就由我收下了！」

　　「穿刺死棘之槍（Gáe Bo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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