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 第十九章 · 請守護他

清醒時已是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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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熹透進酒吧，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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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雙穿著休閒灰色長褲的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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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瞇起眼，想要看清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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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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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頰被輕輕撫摸，撫過的地方都熱呼呼的。最後貼上眼尾時，對方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昨晚哭了很久，眼睛都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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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慵懶的抿嘴笑了一下。「誰讓你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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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我用你之前給的名片找來的，他就放我進來了。」蔣亦揉了揉他的眼尾，自己的眼眶莫名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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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一口氣，翻過身背對蔣亦，闔上酸澀的眼。「你現在是在走進我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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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蔣亦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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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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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心疼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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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愣，默默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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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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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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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在情海裡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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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猜測對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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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愛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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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泣時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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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凌亂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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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微亮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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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粼粼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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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無法照入深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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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似深海，卻被照亮。清晨挪動著身子，背脊抵著蔣亦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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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亦伸手勾過他耳邊散落的髮絲。「我沒見過哥不梳油頭的樣子，現在看了......覺得哥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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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早還沒來得及梳，你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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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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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晃了下腦，表示他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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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可以愛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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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句困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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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已經毅然決然的告訴蔣亦別愛自己了，現在又這麼輕易的就接受對方的入侵，他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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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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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蔣亦從不需要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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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先生！」莫逆心朝清俊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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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逆心。」清俊朝他走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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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抿著吸管的莫逆心一笑。「很抱歉耽誤你放假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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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莫逆心暗暗吐槽著，嘴上卻掛著笑回答。「清先生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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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昨晚我弟弟發生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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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心垂了下眼。「他來的時候眼眶就有點紅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昨晚有個男人來到店裡對老闆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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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皺起了眉頭，輕聲道：「是清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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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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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沒有想隱瞞的意思。「爸爸，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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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前開始就這樣嗎？一直都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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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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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心嗤笑一聲。「所以你作為他的哥哥有試圖阻止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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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一愣，正要回答時對方卻又開口道：「我很感謝他，我經常在酒吧被人騷擾，有的時候甚至因為多管客人閒事而丟失工作，但我不想失去當調酒師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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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到那工作的時候，騷擾的案件我一次也沒有碰過。我很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知道他不能算是個好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把魔爪伸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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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清晨酒吧是我的家，他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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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慌亂的晃晃腦，插話解釋。「我有努力過，但是我沒辦法把他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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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先生，當前需要解決的應該是你口中的清泊。不要讓他再接近清晨了。」莫逆心站起身，過肩的長髮隨著動作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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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好他，否則你沒有作為哥哥的資格。」他蹙起眉，細長的眼眸在此刻融入了一點悲戚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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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從來沒有見過莫逆心這副模樣，沒有往日的儒雅，沒有經過察言觀色後小心翼翼的話語，脫口而出的盡是傷害他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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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心說得對，作為一個愛著清晨的人，他應該要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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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清晨是他唯一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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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想起了聚餐那天，清晨走後清泊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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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他的皮膚很白的啊，怎麼就曬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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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慶幸當時清晨已經離開了，沒有聽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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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清晨所有外貌的改變，都是為了逃避過去清泊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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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清晨為了讓過去消失，自己做了那麼多努力，而身為哥哥，他卻只是用著弟弟不相信的話語去安慰，不停的說愛，卻沒有替他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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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小時候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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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清俊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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