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詫異不已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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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預計聽見的回應並沒有早成這種程度。他揉了把臉，想將臉上那點熱度壓下去，並惱羞成怒地在心裡怪罪程千載這張臉怎麼都沒有變化，接著就見到後者耳尖上泛起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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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至少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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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低喃一句：「也太早了……」他要抓的蛛絲馬跡更多了，「我沒有你那麼久，我是今年開賽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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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程千載向前伸手，沒有握住方祐年的手，而是改抓著他的袖子，但隨著兩人走到較為熱鬧的街道上，他便不得不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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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後，確認路人都站在距離之外，方祐年才轉頭去問程千載：「你……太早了吧？我們那時候幾乎不認識，而且我還討厭過你……」談起這件事，方祐年說得越來越小聲，心虛與羞愧梗在喉嚨裡，令他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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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卻好似不在乎。他側身讓過一名路人，同時也往方祐年更靠近了點，道：「喜歡你是我的事，跟你討厭我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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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能這麼說的嗎？方祐年知道程千載並不會說謊，但他仍有疑慮。至少在他沒有搞清楚討厭的理由之前，他對程千載可是旁人都能一眼瞧出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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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方祐年現在依然感到神奇，那個曾經討厭程千載討厭到「有他沒我」的自己，如今居然反過來喜歡上了對方，更甚成為了能在想見彼此時坦蕩說出「我想見你」的關係，這些都是過去的他不會、也不敢設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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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方祐年向來喜歡意料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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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自己剛剛才想起來這件事，想起來我一直都沒有跟你道歉過。」方祐年端正起態度，認錯道：「明明對你一點都不了解就討厭你，我很抱歉，我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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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知道程千載無所謂這件事，正因如此他才更應該要道歉，而不能因為對方不在乎就將此事含糊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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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從現在起，他想盡可能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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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討厭你，覺得你很自大，但後來發現你有實力去回應自己說過的大話，那真的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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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程千載適時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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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還有什麼……」方祐年仔細想了想，一股腦地全講了出來：「你說你是為了我來打職業的，雖然我不清楚細節原因，但老實說我很高興。天知道我有多感謝來青訓前最後那一局排到你，如果沒排到的話，你可能就不會知道我要去青訓，也不會想打職業，我就不會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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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訓的時候，很抱歉我每次都是最晚回去，還睡在你上鋪，雖然我有盡量放輕腳步了，但還是有好幾次吵醒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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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有……」方祐年數了數自己想說的話，發現實在是太多了，他可能一時半刻講不完，便決定把大部分留到比較有餘裕的將來再說，「我審美很爛，這點我非常有自覺，可是我覺得你之前染的頭髮很好看，而且很顯眼，這樣我就不用到處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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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說這句話的同時，程千載捻起逐漸褪色的髮絲，看著末端僅剩的一點粉，與白色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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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季初時，他曾經將頭髮重新染成粉色一次，還被段昱欽笑說「真香」，但程千載當時染回來並不是愛上了這款髮色，單純是因為方祐年說過「一眼就看得見」，他才衝動之下又去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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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又說挺好看的，程千載就起了半永久髮色的打算，但開始轉位置後因為太忙而忘了動工。直到現在，髮色都快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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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後去染。」程千載道，語氣聽起來不像說說而已，「你喜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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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沒料到程千載居然這麼好說話，印象中對方曾經對粉髮排斥得不行，之後雖然一度有染回，但方祐年並不抱期望能勸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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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說好看也都是實話。方祐年幾乎沒有過審美正常的時候，不過他最近覺得自己有在進步了，起碼這段時間以來，他有看出程千載長得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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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僅限於程千載而已，其他人還是老樣子，一雙眼睛一張嘴，鼻子就算了，方祐年也分辨不出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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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一段路後，方祐年帶著程千載拐過彎，走進一家早餐店裡。平日早晨令店內充斥著人潮與忙碌的氣息，但店員們忙中有序，顧客多是來了就外帶走，裡頭反倒剩有幾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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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一走進來，剛和其中一個店員對上眼，對方就掛上笑容招呼道：「帥哥，要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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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來了這麼多次，方祐年依然招架不住熱情，尷尬地移開了視線，去問程千載：「你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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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祐年不同，程千載對那聲「帥哥」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理所當然，「我沒有點過，你點什麼，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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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便點了兩份一樣的蛋餅和飲料，付了錢後找個地方跟程千載一同坐下。然而，不曉得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他們兩個一進來後，後桌的兩個女生便時不時將目光轉移過來，並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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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並沒有天真到認為這一路上能順利隱姓埋名，他只期望能安靜吃完早餐。像這樣上街也不是第一次，過去若是遇到粉絲，除了個別幾個較沒禮貌的人之外，大多數都只會遠觀，不會上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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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和程千載出來，就更不希望遇到些突發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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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要在我們俱樂部幹嘛？」方祐年擦拭著筷子，盡力忽略從後方而來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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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接過一雙，向他道謝，並問：「你等一下要幹嘛？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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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手上一抖，不小心捅破了衛生紙，「我……可能會被隊長叫去健身房，也可能會直播一下。」單純看白堯安今天有沒有興致了，希望今天早上的事能讓他忘記方祐年的體能訓練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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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掉訓練對方祐年來講固然不是好事，但要是白堯安自己忘記，那就算不到方祐年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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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程千載並不這麼想。他或許是看出了方祐年不想去健身房的意思，提醒他：「有好的身體才有更好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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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啞口無言。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過於熟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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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訓練，翹掉了不好。」程千載神色認真地道，一點也沒有在苛責方祐年，卻讓後者感到羞愧不已，「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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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方祐年實在沒有拒絕的餘地，何況他也確實想跟程千載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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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地點能換一個就更好了。方祐年欲哭無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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