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夜的訓練室靜得落針可聞,天花板上盞盞白燈映得室內敞亮,照在兩個趕著衝榜的少年身上,似乎都沒能照亮他們頭上的愁雲慘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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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局遊戲結束,時間也早就過了十二點,再也開不了下一局。方祐年放下手機,躺在椅子上吁出一口氣,帶著椅子轉過身,向同樣在努力的邱墨生問:「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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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墨生也剛結束,拔下耳機,回道:「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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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差兩分榜一!」方祐年豎起兩根指頭,情緒激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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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趕著上分的人不少,巔峰賽上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人,撞在同隊還好說,要是撞到了對面去,那完全能當半個訓練賽來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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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這個月上分並不積極,大部分心力投入到了賽訓上,以至於射手分都沒怎麼打,月底了臨時找補才開始行動,甚至打破了自己難得建立起的良好作息,就為了多打幾分算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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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辛勤最終還是沒能換來最大的回報。儘管以他前半個月幾乎放爛的態度來看,榜二已經是個不錯的成績了,但方祐年仍舊無法接受自己只差兩分就能超越第一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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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那個榜一的ID赫赫寫著「萬古如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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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是誰?」邱墨生道,問的同時也打開了射手榜單,瞬間了然於心,「喔,你跟他只差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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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分,也就是只要拿個兩分就能超越了。方祐年憤恨地打開最後一把的數據面板,回想自己要是哪一波再處理得更完善一點,說不定就能夠超榜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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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仍在刷新榜單的邱墨生向他遞來了噩耗:「Eon又多十六分了,應該是剛打完最後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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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就算方祐年剛剛那場再怎麼努力,最終結果也不可能超越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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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裡,他愈發覺得剛才在慎重復盤的自己簡直愚蠢至極,滿腔的怒意無處宣洩,乾脆站起身來,忿忿不平喊:「我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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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墨生無聲揮手以示道別。方祐年走到門口,剛要開門走出去,門把卻在他尚未觸碰到之前就自己轉開來了,還向內推開撞上了他的額頭,「唉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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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推門進來的人疑惑一聲,探頭一看才發現撞到人了,趕快道:「啊啊啊對不起!小方你有沒有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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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人是這個時間點早該熟睡的張澤青。他雙手慌張地拍上方祐年的額頭,成功將他撞紅的皮膚拍得更紅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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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不想去管自己的額頭受到了二度傷害,捂住腦袋問起了張澤青的來意:「你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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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比賽結束得晚,否則張澤青通常是不會太晚睡的,更遑論十二點過後出現在訓練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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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你們說件事。」張澤青確認了下走廊上都沒有人後,迅速竄入室內關上門板,「你們知道下周是什麼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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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剛想說「不知道」,後頭的邱墨生就先一步回答:「隊長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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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朝他彈指,「猜對了!並且我們準備要跟DTG合辦生日會。猜猜他們那邊是誰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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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是夏宇軒就行……」方祐年戒備道。雖說白堯安仍在進行心理諮商,但沒人能確認他現在的接受程度到哪裡了,方祐年可不希望慶祝會上發生任何一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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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擺了擺手,「安啦,那傢伙還有幾個月,不是他,是蘇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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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嗎?」方祐年想了想,他跟蘇呈算不上熟悉,僅有的幾次對談屈指可數,但他那套獨有的自我介紹比他本人更令人印象深刻,「他去年是說自己十八吧?所以今年是十九,這樣隊長也是二十歲了,好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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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在聯盟一直以來都算是年輕一輩的選手,就算出道兩年多也不曾改變,但過完生日以後年齡就要以二為開頭了,感覺就像一瞬間變成大人似的,不能再以少年來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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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會面臨這一天的到來吧。方祐年出神地想,但對現在的他而言,這些仍有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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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也說明了自己真正的來意,告知兩人活動將在下周六進行,到時應有的流程會在日後細說,而他們被賦予了一項特殊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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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選禮物嗎?」方祐年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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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準備要揭曉答案的張澤青一頓,張嘴欲語的模樣看來有些滑稽,無奈道:「你都破我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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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不小心的。」方祐年確實是不小心的沒錯,不小心猜到的,「那我們什麼時候要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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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我和榮恩討論了一個計劃。」張澤青接著闡述了他們所規劃的買禮物行程:先是眾人在這周五一起出門逛街,途中趁白堯安不注意時,張澤青、方祐年和柯榮恩偷偷離開去附近的商場挑禮物,剩餘的人則留下來,負責引開白堯安的注意力,其他部分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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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計劃的簡單流程,方祐年不假思索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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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一愣,沒想到方祐年一口就否決了這個計劃。他承認這一切擬定得十分粗糙沒錯,但也只是個簡陋的草稿,剩下的部分基本全看臨場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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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坐回到椅子上,冷靜解釋道:「以隊長的性格,不可能會長時間沒注意到有人消失。如果我們不經意分散了,隊長一定會打電話來找我們,並且要求約個地方碰面,到時候我們推脫反而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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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想,真是這樣沒錯。張澤青思考了下,但要是他們跟白堯安提議要三個人一起離開,又顯得過於刻意了,他會不發現到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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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如實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卻見方祐年少見地笑得開心,十指交握撐在下頜,滿臉寫著勝券在握,「我有個辦法,但有個前提,需要一個人跟我們一起出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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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我在這裡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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