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拯救未來逝去的妳，我成了記憶信貸的客戶 - 《第30話：一定要救到你》（3）

【「未來記憶」開始。】

我成為了她。

【她正看著頂層的方向。】

【她正聽著自己急促的氣息。】

【她正嗅著自己一身的汗味。】

【她正承受著雙腳撕裂般的劇痛。】

我即將目睹的，是從程雨奈角度最清晰的未來記憶。

【「嗒。嗒。嗒。嗒。嗒。」】

【她往下張望一眼，看到那個人。】

那是Leon，推測他在原定未來仍是認識程雨奈的。在他的記憶裏，雖然程雨奈和程雨愛不是親生姊妹，但基於「合理化微調機制」，他應是改為以另一種形式，分別結識了兩人。

而他應該是因某原因，目擊程雨奈闖進大樓後，因擔心她的安危而跟上去。

這些都只是推測而已，但相信他沒有嫌疑。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她往上跑。

她被一隻手從後拉扯。

她極力掙脫，頭也不回往上跑。

後方傳來嘈吵的嘶喊。】

那應該是我吧。

我不知道在原定未來的「我」，跟程雨奈的關係如何，但從這段未來記憶可以推斷，「我」跟她是認識的，可能是朋友的關係。至於「我」追趕她，甚至呼喝拉扯她，推斷是因為「我」擔心她即將有生命危險，譬如擔心她會跳樓自殺，因此竭力阻止。

這些都只是推測而已，但相信「我」都沒有嫌疑。

【她撞開門，衝出天台，立刻閉門上鎖。

某人在另一邊猛烈拍門。】

【她掏出手機，打出一通電話。】

【門被撞開，那男人衝向她，她看見他的樣子。

那年輕男子，狀甚驚慌，不斷喊著「唔好」。】

重新體驗一遍，更能排除自殺與謀殺的可能性。

試問一個人，若果要跳樓自殺，被人阻止時還會費神撥出電話嗎？

試問一個人，若果要謀殺對方，還會在下手前喊出「唔好」嗎？

【她向接通的電話聲嘶力竭「我答應你嘅條件！我要追加！」。】

程雨奈，應該是致電給杯麵女吧？

「追加」是指「追加條款」吧？

問題是，她所答應的「條件」是什麼？

【那人抓向她的手袖，與她猛烈推撞。】

【她陡地一震，感到無比的痛苦，她抵不住男人的蠻力，往欄杆方向傾斜。】

程雨奈身體一震時，我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極端痛苦。

只是一瞬間，卻足以讓四肢乏力，意識模糊。

那痛楚，源於……程雨奈的左胸裏頭。

心臟。

【她看見沾血的草地，以及遠處走來的女人。】

【她看見一雙穿著藍白色波鞋的腿，黑色襪子捲摺起來，鞋帶綁成星型。】

是杯麵女，她走過來了！

這次，我一定要搞清楚她的來意！

【她抬高頭，看見那個女人，她的手拿著手機，開口說了一番話。】

什……麼。

我終於聽到了那番話。

我的而且確聽到了。

是程雨奈追加的條款，以及她所要付出的代價。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未來記憶」中止。】

⦾

我回過神來。

我仍身處憶界，那空無一人的藍色平面上。

李煘徐樓的天台。

我跪坐地上，思緒仍在消化湧進腦中的資訊。

連接後樓梯的門被打開，芊柔走來，在我面前跪坐。

「你嘅推測有冇錯？」她問。

「全部正確。」

「嗯。」

「我從杯麵女口中，得知程雨奈要求追加嘅條款係咩。」

我喘著氣，好不容易把那番話復述。

「程雨奈，已經按妳所示，追加條款。

追加要求係取回『程雨奈屬於程家 』記憶所衍生嘅情感，

追加費用係妳畢生獲得或即將獲得嘅一切 『過去記憶』。

追加條款即時生效。」

我抱住不解的心情，看著芊柔。

「點解……要追加一條咁嘅條款？」

芊柔靜默幾秒，欲言又止。

最後，她以既欣慰又落寞的眼神看我。

「老細，我諗，疑團已經得到解答。」

「……真係？我唔明白……」

「……」

「……芊柔……妳……妳講……」

「……程雨奈追加條款，係要確保佢家人嘅平安，而代價就係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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