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眷愛的孩子 - 第4章暮秋(3)

朽花雙手抱緊那隻軟軟的玩偶，目送千秋離開。她佇立原地好一會，才起行走向幼稚園。

立於小孩中間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影。

還好趕得上。

朽花坐在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的座位，靜心聽故事。

「唔？朽花？」

「夏睦老師？怎麼了，快繼續說下去吧！」

「好、好。」夏睦重新舉高左手的布偶，右手一直藏在背後。他乾咳兩聲：「剛才說到亞迪一直找不到小墨，很不開心，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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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甚麼方法嗎？沒有。

亞迪是人，和墨是守護獸，他們並不是處於同一個世界，也許一開始就不該相遇。唯一想到的方法，是拜託其他守護獸，在他們專屬的世界裡尋找和墨。

可惜也是沒有發現。

「小墨……到底你在哪裡啊？」

亞迪不明白，不過是變得強勁了一點，說甚麼犯禁也太誇張了吧。想見個朋友而已，為甚麼神明大人也要阻止呢？

「亞迪！」

聽到這把厚實的嗓子，就知道是天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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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夏睦把一直藏起來的右手拿出來。朽花一愣，那是她未曾聽見過的新角色。夏睦高舉金髮的布偶，裝作無知的樣子：「還記得天空是誰嗎？」

「記得！是亞迪的朋友！」

「不！是敵人才對！」

「後來他們成為了朋友啊！」

「大家都說對了。」夏睦溫柔地安撫兩個勇於表達意見的孩子，先讓他們冷靜下來再說：「天空同樣能召喚守護獸，曾經是亞迪的敵人，現在他們是好朋友。」

遠處的朽花抱緊了懷裡的布偶，咂了咂舌。這個故事不是亞迪和小墨的友情故事麼，怎會跑出第三個角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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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你怎麼來了？」

「來幫你啊！我的甜心們說你遇到麻煩了！」

天空頂著滿臉傻氣的表情，愛稱守護獸為「甜心們」，笑著說要幫亞迪。亞迪向他道謝後，苦笑著說：「可是你有辦法嗎？」

「唔……還沒想到呢，別擔心，我會和你一起想的！」天空擁著亞迪的肩膀，從他的雙眼裡找不到半點猶疑：「所以你先笑一個吧！」

他看準時機，伸手到亞迪腋下，用力地抓個不停，哄得亞迪哈哈大笑。

「哈哈！不……天空……哈哈……先停……」

笑容是最強大的力量。

天空這樣說了。

「笑就對了。」天空終於肯放過亞迪，他轉身瞄到了角落有甚麼，因而停下動作。背後的亞迪一個奸笑，決定反攻天空。

「亞迪……唔！哈哈……你在幹甚麼……」

「還要問麼！當然是還擊囉！」

整個下午，笑聲在亞迪的房間響個不停，二人都短暫地忘卻了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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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就到這裡。」

「欸？那亞迪會找到小墨嗎？」

「想知道的話，就要等下一次『夏睦老師的漫畫時間』囉。」夏睦收起兩隻布偶，不受小孩的纏繞而動搖。說故事就是要停在不該停的位置，才能吸引人看下去。

「各位同學，再見。」

「再見，夏睦老師！」

夏睦一個接一個的送走學生，安頓好後才走到朽花身邊坐下：「妳怎麼來了？」

「來找你。」

「找我？有甚麼事嗎？」

「有事才可以找你？」

「也、也不是。」夏睦感覺今天的朽花心情不太好，唯有保持微笑，不敢輕率地胡說。

「那故事……我不喜歡。」

朽花低下頭，噘起一雙紅唇：「為甚麼會多了個『天空』？亞迪不要小墨了嗎？」

夏睦一愣，他以為朽花一早知道劇情發展的，可是朽花的反應似是不知道之後的走向。他搖搖頭：「不是那樣的，只是……」

要解釋的話也很麻煩，可能要說上一個小時。

「總之他們全是好朋友。」夏睦草草完結話題，他發現朽花懷裡有隻奇怪的布偶：「這是？」

「千秋送的。」

一想起千秋，朽花突然用力拉扯布偶的手臂，把怒氣都發洩到它身上。不得不說這下動作嚇倒了夏睦，一時說不上話來：「千、千秋也來了嗎？」

「來了，又走了。」

這次朽花抓住了布偶的頭髮，把它弄成禿頭。雙眼幾乎冒出火焰來，語氣卻異常地平淡：「就告訴你吧，反正他遲早也會告訴你。」

聽著朽花訴說千秋的經歷，夏睦不期然地瞪大了雙眼。夏睦不是本人，無法想像千秋的心情，只肯定一件事。

「那妳為甚麼還在這裡！」

「你……在生甚麼氣啊！我為甚麼不能在這裡！」

意料不到的一聲怒吼，讓朽花不明不白的捱罵了，以她不服輸的性格，隨即把話頂回去。

「……對不起，我的語氣過重了。」

夏睦爽快地認錯，他站起來別過臉：「只是，我認為作為千秋的朋友，不應就此撇下他。」

聽到這句話，朽花更是冤枉，她跟著站起身，仰首盯著夏睦：「是他讓我不要跟過去，我又可以怎樣！」

夏睦有夏睦的道理，朽花亦有朽花的道理，這件事沒有對錯。

「朽花，現在我們說的是那個千秋啊。」夏睦放輕了語氣，雙方僵持下去不會對討論有幫助，冷靜地說：「不去找他的話，他只會一直躲、一直躲。」

朽花沉默了，這次確實是夏睦更有說服力。

知道朽花也是出於對千秋的關心，夏睦輕拍她的肩膀，微笑著說：「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待夏睦走遠後，朽花舉高千秋送的和墨布偶，與它對視。

「我們……是被遺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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