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返計畫：任務一 - 第二章（3）：提防危險之人

口條好，真的是件好事嗎？因為家庭因素而從小就善於言詞的我，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流言蜚語的傳播者，更是不知不覺地用自己的嘴錯傷他人。能力強的人，需要承擔需要背負的就越多。同時，犯下錯誤的機會就越多，何等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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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陳絜欣同學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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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能者多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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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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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午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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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昨天，此刻窗外正下著傾盆大雨，唏哩嘩啦的雨聲使世界變得格外吵雜，人們的情緒是否會因而受到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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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昨天回家後，家中還是一如既往的空蕩，也沒有見到那個叫范澤修的時空特警兼老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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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空間記憶裡有他的存在，之後的日子裡，他可能很快就會以各種方式登場了，至於要怎麼應對，我目前還沒想到任何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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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家、躲起來也都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尋求學校庇護？感覺是個有用的方式。因為在證據不足的狀況下學校是不會讓學生無緣無故被抓走的，畢竟這有損我的受教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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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證據確鑿呢？或許真的只能被乖乖遣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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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直到現在，我還是對一件事情很疑惑。究竟「被世界抹除」會是個什麼樣的感受呢？和死亡是同個概念的東西嗎？痛苦嗎？難受嗎？還是完全沒有感覺也無法意識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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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死後世界長什麼樣子，至少還有瀕死體驗可以當作參考，但是目前好像還沒有聽說誰擁有「瀕臨被世界抹除經驗」，因此我們對此仍然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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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同學幫我翻到講義背面，微分在做的事情就是把通過這個切點的切線斜率給算出來，因為求斜率必須有兩個水平數值，所以必須讓兩個數值的差異無限逼近於零，這樣求出來的結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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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理資優班共二十二個人正坐在資優教室一起上數學課，而九年五班共佔了其中五個名額，是七個班當中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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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台上的內容我完全不感興趣，而且實在太過艱澀，不是我這個靠自然科成績考進資優班的人能夠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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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能感受到，老師快要講完了，黑板上數字與符號的範圍在逐漸蔓延，最後以勉強擠在右下角的井字符號收尾，那是代表證明完畢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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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還有十分鐘同學們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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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課的進度比預期的還要早結束，頭頂反光的數學老師不打算繼續上下去，把多出來的時間讓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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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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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馬瑄茹、胡毓恆與我，皆以資優生的身分聚於此地，必須趁這十分鐘空檔，且其他同學還在休息、閒聊或是寫自己班級的作業的時候，規劃下一步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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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九個月才僅僅過個兩天，我幾乎快要把自己原本的目標給忘了，滿腦子都是要如何解決班上的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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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把這些鳥事給處理完，我才能專心地達成最終任務「會考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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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位女生已被胡毓恆抓了過來，一起開這個決定班級重大命運卻沒幾個人在乎的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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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人聲群起，雖說吵雜但又不算太大聲，正好能夠阻止我們說話的內容被別人聽到。除此之外，也就不用特別壓低音量交流，然後搞得每個人都不知道彼此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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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人坐在同一張大桌子，開會的氣氛已然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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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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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午餐時間開始就搞得很神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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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料的話我絕對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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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瑄茹與陳絜欣二人一搭一唱的，稍微增加了我和胡毓恆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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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要是想趁這機會開一個簡單的……幹部會議，因為快要模模考了，加上第一次段考的班級成績不是很理想，所以要和幹部討論一下該如何解決班上不好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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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近乎完美的開場為這次討論定出明確的目標，不透漏太多秘密並達成最有效率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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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一事，因此我將計畫的主導者與執行者的角色都交給胡毓恆，自己就在後面規劃。畢竟我從以前就沒在管班級的事務，突然變得積極起來或是意見一堆，想必會引來不必要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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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的管理規則越來越不人道，而且很多同學，不管成績好壞，都會有寫作業不認真或抄別人的狀況。被罰的人當然就越來越多，所以對班導的怨念也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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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從口袋掏出兩個迷你盒子，小心翼翼地從眼球表面取出隱形眼鏡後放入其中，再戴上圓框眼鏡，並在這個過程中她便點出了我的認知中，班級最根本的問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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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妳的角度來看，這樣導致了什麼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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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再提出疑問，我能夠感覺到，陳絜欣的回答將直接帶領我們走向會議的下一個階段——公開我和胡毓恆規劃的第一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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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出來，也不是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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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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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簡短有力的回答，讓進度退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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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最近開始有人會去排斥其他人嗎？女生那裡就超明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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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觀察力就還不錯的馬瑄茹給出自己觀察的結果，胡毓恆迫不及待地繼續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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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容易被排斥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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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原來你是要問八卦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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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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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你這樣不行，這叫做假公濟私……我們強烈抵制這樣的行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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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是誰就把情報費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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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胡毓恆這麼一問，瞬間將話題主軸給帶到十萬八千里遠，看著胡毓恆有些失措的姿態，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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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可以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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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兩位女生還算是有同理心，給了我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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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我想要建立班級彼此互助的……精神？就是一個氛圍啦，我們班同學的成績落差很大，好的很好爛的超爛，我希望我們能夠先踏出第一步，主動去關心比較不擅長讀書的同學，讓成績一起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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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總感覺我這番話說出了有如班級導師的氣勢，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我想表達的東西實在是太……不那麼像國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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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梓霆你這個三不管大師竟然說出如此富含深度的東西，我都懷疑你早餐的牛奶是不是過期一個禮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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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瑄茹嘲諷值點滿，雖然就我曾經的表現，的確對得起三不管大師這個名號。不過牛奶過期一周和行為反常又有什麼關聯？欸好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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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些成績不好的人，性格又讓人很無法接受，搞得我們很難去和他接觸，或是不想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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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楊曉晴也偷改過自己的數學考卷分數還被抓包，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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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又很婊很做作，說話又不經大腦，和她聊天真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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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好看的婊就是普通的公主，不好看的婊就純粹只是trash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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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怪腔怪調的對話開始讓會議方向走偏，不過我們在這之中掌握了更多從各方各面關於楊曉晴的資訊，想必對未來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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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找個機會順理成章地公開計畫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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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妳們知道很多男生會偷偷把自己的複習考成績灌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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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天外飛來一筆，基本上是徹底無視開會主題開始自顧自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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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種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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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盺、昶任和瑋辰都有過，超級明目張膽，從四十幾分灌到及格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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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越聊越起勁，我覺得討論無法繼續下去，所以也不想聽了，打算開始先整理手上現有的情報。但是有關男生分數灌水的問題……我還真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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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眼，啊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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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交換改的時候就各種利益勾結喔，我都搞不懂到底是在改考卷還是什麼黑道幫派在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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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說明我們班為了不要讓『訂正考卷』這個功課太多，已經發展出非常成熟的產業鏈，只差沒和七班一樣有偽造簽名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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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他們還有簽名服務喔，那我聯絡簿以後就拿去給他們幫忙，就不用被洪慧雯叫去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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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罰站還好吧，她更年期來的時候整個人就超火爆，有一次還直接讓全班起來刷地，完完全全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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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要不要告訴班導那幾個人會偷偷灌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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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吧，等老師自己抓包，我們看戲的比較有爽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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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班長，我絕對會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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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應該沒那麼慘吧？只不過這種事真的要早點讓老師知道比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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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最喜歡戲劇化發展的馬瑄茹竟然這麼說，太令我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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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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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再繼續放任他們，恐怕之後的大考就會有人更變本加厲，變成徹徹底底的作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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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三人聊天的我，突然聽到了胡毓恆提出的關鍵內容，眼神從呆滯狀態脫離，開始專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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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話題先一百八十度凹回來，我們這次開會的目的就是要試著阻止班上可能會有人試圖作弊，或者做出更嚴重行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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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看似閒聊的交談中找到突破口，慢慢奪回主導權，重新把原本的議題變成對話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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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午餐時間，我就先把有人會作弊導致班級問題的這項情報告訴胡毓恆，而我們四位幹部要找時間討論該如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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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看著他把寶貴的空檔時間拿來聊天講廢話，我還一度以為他不靠譜，甚至開始建立自己處理一切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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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話題轉折確實有點突兀，但是胡毓恆，我是不是不該這麼低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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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結論，就是要麻煩各位功課好的幹部，也就是你們，多多關心那些低分族群，讓這樣的行為能夠擴散給其他人。這麼一來，就可以避免掉很多因成績導致的問題或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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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幾人勉強地點了點頭後，胡毓恆的表情似乎有些尷尬，不過在說服他人這方面，胡毓恆已經做得很好了。畢竟問題還是在於班上很少有過互助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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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困難會幫忙，但都是偏向被動的去協助他人，大家實際上還是比較重視自己。雖然不能說這樣是錯的，但就「團體生活」而言，便會顯得這個二十人的團隊向心力不太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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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讓我參與一下你們的對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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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面伸過來的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耳邊是那個人低沉且微微沙啞的嗓音。著實令人感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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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那特殊的音色就知道，他是我們班第五個資優生，同時擔任風紀股長的莊凱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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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一看，確定是他沒錯，簡單俐落的平頭配上深邃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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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你不要一看到我就臭臉啦，我和你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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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的眼神變得異常犀利，彷彿下一刻就要衝上去毆打一樣，他略為不爽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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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剛才全部都聽到了，對我們有什麼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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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在後面聽得一清二楚，也輪到我發表一下看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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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凱琪緩緩地移動手臂將一旁的凳子拖來，再緩緩地坐下，眼神不偏不倚的緊盯胡毓恆不放，現讓場的氛圍突然增添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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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呢……我們沒必要去迎合那些程度差的人，這不是沒有同理心喔，單純是因為浪費時間罷了。說不定那些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做好接受你幫助的準備，完全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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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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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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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數秒等鐘聲響完，別班同學已經準備起身離開之時，我們不發一語地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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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好自己，讓他們在同溫層裡小打小鬧、自生自滅即可。篩選的過程中自然會有人進化、也會有人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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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凱琪混入了前門的人群，從我們的視線範圍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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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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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收拾好手邊的東西快步走出教室，馬瑄茹則迅速跟上；胡毓恆也不耐煩地靠上椅子和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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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考校排同樣穩坐前三，實力比我還要更強，且還是建中科學班的預定人選，只要通過十二月中的複試，就等同於取得建中的門票，連會考都可以不用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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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程度而言，確實擁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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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找班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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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胡毓恆匆忙地往反方向，也就是九導辦公室小跑步過去了，留我自己一個人站在四樓的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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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往樓梯下方一看時，我看到陳絜欣的背影，原來她還沒有回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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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瑄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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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去找理化老師所以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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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來說陳絜欣應該會直接回班上的，但看她站在這裡，似乎是在等誰的樣子，但我也不太好意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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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你和胡毓恆打算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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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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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瑄茹有和我說，你們這兩天中午好像都在聊什麼特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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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啊，剛才我們在討論的話題，要鼓勵班上互助的風氣，之類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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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話有點變得斷斷續續，是因為緊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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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洩漏了什麼不該說的資訊，導致每次談到相近的事情時，就會格外的注意自己的措辭，這樣的結果就是講話結巴、比平常更容易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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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班級是有正面影響的話，我不會反對，畢竟這個班就是太無聊了，不管什麼時候都提不起興致，既然你們要來改變現況，我和馬瑄茹也會在需要時來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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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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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語氣稀鬆平常，但我的內心卻是不斷在大吼著「太好了」，計畫當中確定有兩個女生群的話題中心，而且又擔任幹部的人能夠幫忙，執行起來想必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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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要小心莊凱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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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手放口袋，輕輕倚靠著牆壁，表情凝重地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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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從某幾個很細微的地方察覺到，他似乎想要搞些大事件出來……當然這也是馬瑄茹觀察的結果，具體狀況我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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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從學期初開始的革命風潮……好像也是他帶起來的，雖然目前都還只是嘴上說說罷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想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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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是因為……胡毓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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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提出的推測，似乎和剛才胡毓恆見到莊凱琪時的神情變化有所關聯。兩人什麼時候有這種深仇大恨？以前他們還是好朋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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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年級班會課的那件事之後，他們兩個漸漸開始不爽對方。又因為考試倒數的壓力，讓這種負面情緒也跟著放大，到現在就變成彼此互相對立誰也不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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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會課和班導吵架的那一次嗎？原來從那時候開始就出現裂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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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梓霆你知道這件事喔，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班會課發生了什麼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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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一臉驚訝，彷彿我是突然恢復記憶的失憶症患者一般。但因那天我不在現場，這件事也只是聽其他人口述大概狀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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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不開玩笑了……你要多放點注意力在莊凱琪身上，他是有意願也有本事可以把事情搞得亂七八糟一團亂的人。我肯定，他如果通過兩個月後的科學班複試，確定有學校可以念的話，那麼到會考的這五個月，他能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是把班上所有人都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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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凱琪的目標是把班級摧毀？又或者是摧毀胡毓恆？我真的完全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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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給人的感覺不太友善，但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到會為了一年前產生的爭執而做出這麼誇張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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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作弊的風波會鬧得如此巨大，他會不會也是一個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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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都還只是停留在猜想階段，也沒有太多證據足以證明莊凱琪試圖幹大事，只需要提醒大家多留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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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也要去找胡毓恆，問清楚他和莊凱琪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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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廁所，你可以先回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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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把手上的鉛筆盒和講義遞給我，讓我幫忙拿回去後，就往女洗手間方向折返，我自己則慢慢地踩著階梯往樓下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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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雨正在逐漸停止，吵雜的環境逐漸恢復平靜，但我們又需等到何時，才得以獲得最一開始的平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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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得再堅持九個月，不單單只是為了會考滿分這個一點都不吸引人、自私無比且沒什麼重大意義的目標，還必須盡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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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國中三年，就只是一個在班級沒什麼參與感、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只專注在成績而其他方面可說是一無是處的普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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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過很快的。要不是我現在重新站在這個時空，否則腦中的回憶很快就會模糊，變成如同夢境的存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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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加油，必須一次就成功！時間都已經為我倒流，不能再虛度光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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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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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上覆蓋的洗手乳泡沫，被沖刷至洗手台的排水孔後消失不見。流水帶走泡沫的同時讓手上髒污被徹底清潔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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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太在乎江梓霆和胡毓恆在計劃著什麼，大部分資訊也都是從馬瑄茹那裡聽來的，話說她的觀察能力真的是好到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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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能夠為了讓班級變好而付諸行動，我其實是很佩服的，不過我也感到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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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馬瑄茹說，今天午餐時間那兩人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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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凱琪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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