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月的休養後,她終於可以回家了,在醫院裡待到快發霉的她當然是迫不及待地收拾好東西就坐上了回家的車。就醫生說,她的傷都已經康復,只是因為太長的時間躺在床上沒有動彈,使得身體肌肉流失,只要好好的養回來就好,沒有什麼大礙。
「爸,今天晚上不會又煮了雞湯吧?」因為要把肌肉補回來,這幾天媽媽煮了一堆雞湯,雖然是好喝而且也不油,但這樣經常喝也會膩的阿!
「放心吧,今天不喝雞湯,今天煮的是魚湯。」
「不是吧,不煮雞湯換魚湯?」補湯也就輪流做雞湯和魚湯,喝到她都快怕了,而且不管怎麼說都沒用,媽媽就是不肯改菜色。
「妳就乖乖喝吧,為了妳,她天天都在想要煮什麼給妳補身體才好。」看著她垂喪的表情,爸爸開口勸到。
「我知道啦。」她當然知道這些都是為她好,但就是想換個口味嘛。
「晚上吃完我帶妳去買飲料。」
「我是這麼好收買的嗎?」飲料她還真的好久沒喝了,真要收買她還真的會乖乖上鉤。
「不要就算囉──」
「要!」怕爸爸反悔,她立刻答應下來。「說好了,你不能反悔啊!」
「好、好,不反悔。」爸爸笑著說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被大手附上頭頂的她愣了一下。已經好久沒有人對她做過這個動作……不對,還是有的……
明明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三不五時就想起爸媽跟朋友們,但是她現在已經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了,卻反而忘不掉在那個世界的兩年生活,原來人是這麼容易習慣一個環境的嗎?
「媽媽,我回來了!」一進到家門,我就大聲的喊了起來。
這個闊別的兩年的家,每個擺設都還是那麼熟悉,從未變過。就好像她也從未離開過一樣,那些奇特的經歷都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小萱回來啦,剛好可以開飯了,快去洗手。」媽媽端著湯從廚房走了出來。
「知道了。」匆匆的走到廁所洗淨雙手,她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餐桌。雖然嘴上嫌棄著補湯,但她還是很期待媽媽煮的菜,期待全家人一起吃飯。「媽我明天就能去學校了嗎?」
「是啊,不過下課妳就要馬上回家,不准在外面待太久,妳的身體還沒好,我怕妳又發生意外。」大概是被她的慘狀嚇到,現在的媽媽根本不肯讓她在外面逗留。
就連要出院,媽媽都向醫生確認過好幾次,原本可以出院的時間一延再延,不然根本不用在醫院住到一個月那麼久。好不容易,再她的哀求下,還有醫生的再三保證,媽媽終於答應辦了出院手續。
「我知道的,妳放心吧。」看著這樣不安的媽媽,她只覺得內疚。
久違的溫馨晚餐時間,三個人都吃得心滿意足,桌上的盤子都清得乾乾淨淨,連湯也喝完了只剩下魚刺和薑片。吃完飯後她不顧媽媽的阻止硬是包攬下了洗碗的工作,將媽媽趕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她畢竟不是殘廢,四肢完好,怎麼可能把家事都丟給媽媽做呢?更何況媽媽已經這麼勞累了,怎麼說也該是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了。
「對了媽,等等爸帶我去夜市逛逛喔!」看著總算坐下了的媽媽,她這麼通知到。如果是爸爸帶著她,媽媽是一定會同意的……吧?
「好,路上小心,別離妳爸太遠,小心不要擠到人多的地方去,也不要亂買路邊的小吃攤,小心吃到不乾淨的東西拉肚子。」媽媽仔細囑咐著。
「我知道的。」將碗盤洗好整理好,她擦乾淨手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爸爸離開家門。
看著關上的門,華媽媽不知怎麼著,眼淚卻又流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爸,快走快走。」她興奮地推著爸爸。
「行、行,別推了,我自己走。」無奈的看著女兒,他趕緊喊停動作免得不小心跌倒了。
「嘿嘿。」看著爸爸,她原本激動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爸爸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呀。
「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看到原本彎彎的嘴角下墜了一些,華爸爸擔憂的看著她。
「沒有不舒服,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她一直沉浸在回到現實世界的歡喜,卻一瞬間抽離了出來。「爸,如果我當初沒能熬過這一遭,你跟媽媽會怎麼辦?」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如果,他楞了一下,才慢慢組織好言語:「嗯……如果妳死掉了,妳媽媽肯定會傷心到暈過去吧,我也會很難過的,但是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可能我會趁這機會把工作辭了帶妳媽出國玩個一年半載,等她冷靜下來能面對妳的死訊後再回國,或是乾脆直接在國外定居。」他其實一直很想帶華媽嘛去環遊世界,卻因為要照顧她這個女兒遲遲無法行動。
走在晚上的道路,她沒有仔細去辨認爸爸的神情,只是低著頭看著柏油地在想著不知道什麼事。
「爸,我愛你,也愛媽媽,真的很愛很愛,愛到就算昏迷不醒也一直想著你們。」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出這段話。抬頭她看見了爸爸已經紅潤了的眼眶,站在原地抬不動腳。爸爸支撐著這整個家庭,總是扮演著最理智的角色,只要有他在,就算家裡發生驟變也能好好打理,所以就算她不在了,應該這個家的氣氛也不會低迷太久。
她上前抱住了這個已經身材走樣、滿臉疲憊和皺紋的男人。「爸爸,幫我跟媽媽說一聲,我走了,讓她不要擔心,我過得很好。」
她這才明白,這裡不過是她創造出來的夢境而已,真正的她應該在跌下山谷後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根本不可能再見到爸爸媽媽。只是她太想念了,所以才自己造出來的夢吧。
只是,再美好的夢也只是一場夢,如果她沉溺在這個夢中的話只會有更多人為她傷心的。
「嗯,好好照顧自己,別擔心我和妳媽。」華爸爸抬手回擁。「爸爸不能再陪在妳身邊,妳要好好照顧自己。遇到困難不要逞能,爸媽已經沒辦法再為妳操心了。」知道她一定會離開,他並沒有說出任何挽留的話,而是緩慢地交代著。
「爸,我愛你們。」她抓緊了爸爸的衣服,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們也愛妳。」大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溫柔地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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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中醒來後的華家夫婦,臉上都布滿了淚水。
他們互相攙扶著走到了女兒的房間,那間自從主人離開後從未變過的房間。一景一物都保留著原本的模樣,就好像人只是出門了一下,不用多久就會回來一樣。只是在那張書桌上,放著身為房間主人的大頭照,昭示著這人不會再回來的事實。
「把家裡收一收,我們出國去玩吧。」華爸爸突然開口提議到。「別讓她擔心,也別擔心她,她會過得幸福的。」
「嗯。」華媽媽攥著華爸爸的衣角,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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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了的華芷汐思緒還未能回攏,只任由眼淚不停滑落,無聲的抽噎著。
這裡……是華府,她回到府裡了……
在夢裡,她渡過了一個多月,那在這個世界她睡了多久了呢?
「小姐,妳醒了嗎?」突然的,明月在外面敲著門。「小姐,我進來囉。」
在夢中過了許多時間,但是回到這兒,不過是過去了半天,在旁人看來她只是因為上寺廟祈禱太過誠心而累得昏睡,錯過了晚飯時間。
「啊……」她嚇了一跳,趕緊將自己的臉埋進被子裡,深怕被看到她的眼淚,惹得一府的人都要著急。
「小姐,妳怎麼啦?」看著將自己埋在被中的華芷汐,明月好奇的靠近。
「沒事,妳把臉盆放著就好,讓我多睡一會兒。」她裝作還沒睡醒的模樣,用濃濃的鼻音說到,所幸並沒有引起懷疑。
直到人已經離開,確定了房門被關上,她才從床上慢吞吞地下來,用著臉盆裡的水將臉上的淚痕仔細全部抹去,深怕被看出任何異樣。
確定將自己打理妥當後,才總算走出了門。
「小姐,可是昨天趕車回府太累了,需不需要我替妳按摩一下?」一出門,就看見明月站在門口問到。看著小姐疲憊的步伐,她就忍不住心疼。明明小姐的身體並不好,卻堅持在寺中祈禱了那麼多日,就為了替華府的所有人求平安。
「嗯,好。」說道累,她是真的累,但並不是在馬車上坐太久,也不是在寺中虔誠太久,而是為了趕回南鳳在馬上奔騰太久。她的大腿內側可還隱隱作痛著,幸好月泉給的藥膏藥效極好,否則大約今日都別想站起身來了。
「那小姐妳等等,我這就去拿藥油回來。」說著,明月就急匆匆的走出院門。
「慢點,小心別跌倒了。」華芷汐趕緊提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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