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剛剛那步不算,就一次啦!」庭院中,少女和一男子分別坐在棋盤兩側,少女忍不住朝對面的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求饒到。
「這可不行,妳說妳都毀了幾次棋了?每次都是這一句話。」男子堅決不再給少女後悔的機會,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啊啊啊,就不能讓一次我嗎?」少女抬手打散了盤中的黑白棋,喪氣地趴上棋盤。
「技不如人就該練練,哪像妳總耍賴的。」男子笑著捏了捏少女的一邊臉頰,半是寵溺地教訓到。
「那是義父您太厲害,我哪瑩得過您,明明都乖您不肯讓我棋子。」
「好了好了,你們一大一小的就只會對著棋盤聊天,都把我給忘在一邊了。趕緊的把棋子收拾好。」女子端著一小盤糕點放在了棋盤上。
「義母,汐兒怎麼會忘了您呢?就是義父一直欺負我,明知道自己棋藝高還偏要抓著我下棋,又不讓我子,只會嫌棄我下得爛。」她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頓時口中充斥著柳橙的酸甜味。
「你們倆啊,老沒有老的樣子,小也沒有小的自覺。」
「我怎麼就老了呢?妳可不能偏心這小妮子啊。」男子親暱地將手環上了女子的腰,不滿地說到。
這兩位是前宰相和前宰相夫人,如今的從一品燕國公爺和從一品國公夫人。因為曾經輔佐了兩位帝君,也就是先帝和當朝帝君,後來則是想圖個清靜才摘下的烏紗帽,這個爵位正是帝君為了感念他為帝國多年來的勞心勞力而賜予的。
「對了,汐兒啊,前些時候妳生辰義父義母還沒來得及送禮呢。都怪妳不常來看看我們。」說著,國公夫人素月晴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巧盒子。「打開看看。」
將盒子開啟,一枚扳指靜靜地躺在其中。「這是……」
「這是妳義母家傳的扳指,傳女不傳男,可以護佑平安順遂的。」她如金已經年過四十,卻因為先天體質偏寒導致一生無法生孕,這才將義女視如己出。
「汐兒會好好收藏著的,謝謝義母。」華芷汐將扳指戴上了手指。
要說為何她會認識國公夫婦還被認作義女,這其中說是意外但又有點刻意為之。
曾經偷偷同師父出外歷練時,她正好看見昏迷在路旁的燕國公亞郎。一救之下之下才知道,他其實只是喝醉了酒昏睡在了路邊罷了。也就是這樣,才開始跟國公一家有接觸,知道了雖然他不再是宰相,但因為國公的身分還是時常有許多折子需要處理。那夜他只是剛好進了家飯館點了壺酒,哪兒知道酒太烈,他喝完離開還走不回府就醉倒了,每次一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而在不知不覺下,就變成了如今這般關係了。事後她如實告訴了亞郎她的身分,雖然嚇了一跳,但他也很快的接受了這件事,還答應替她守密。這麼說來,軒紫的成立多少也是多虧了他們夫婦倆的幫助,如果不是他們,剛建立起來的軒紫小餐館也不可能那麼快壯大,光是菜式奇特要短時間內吸引那麼多客人也是很難的,更不用說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發展成為酒樓。
「說吧,今天來找我們有什麼事?」知道華芷汐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個性,過完棋癮的亞郎問到。
「就不能是單純來陪義父義母聊天的嗎?」好吧,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也不信。聳了聳肩,她將軒紫被盯上的事一點兒不漏地說了出來。
「要我說,妳不如將酒樓賣了,好過被人給盯上,這不,都派人來殺妳了。」亞郎皺起眉頭表示對她的不贊同。
「亞郎說的不錯,汐兒妳就別做這生意了。妳這孩子都快成婚了,不若待在家裡學著打理家務,以後進到王府也會輕鬆些。玨兒那孩子我也認識,對人不錯,能保妳安全無憂。」素月晴也跟著勸到。
「義母……」聽到她提起了聞人玨,華芷汐就皺起眉頭。從一開始兩人就已經知道她執意經營酒樓的原因,如今也只是勸她別冒著生命安全去賺錢,但是……
眼前這兩個人和月泉可以說得上是她穿越過來後最信任最依賴的三人,所以她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前幾日被聞人玨糾纏的種種說了出來。其實她也疑惑,素月晴認識的聞人玨和自己認識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人,為什麼她口中的鬼王爺竟然是個護短溫柔的人?
「……什麼!」聽完華芷汐所說的,素月晴一陣驚呼。「他真的這樣說?」
「嗯。」華芷汐低著頭應答到。
「唉,那也不怪妳不想成這個婚了。」華芷汐在同時也說出了自己想要解除婚約的想法。「這孩子也真是糊塗。」
「軒紫那兒我和妳義母會幫著妳的,自己別太逞強。」亞郎交代到。
「謝謝義父。」她開心地輕擁了亞郎和素月晴。
「傻孩子說什麼謝呢!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他們將華芷汐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替自已的子女操心可謂天經地義。
「那汐兒先回去了,下次再帶吃食來孝敬義父義母。」她起身打算離開,然而才剛帶好面紗,抬眼就看見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妳……!」來拜訪燕國公的聞人玨這才踏進院內,就見到了自己心念著的人,急當顧不上旁人便要上前抓住她。
而見到來人的華芷汐也顧不得和亞郎兩人告別,抬腳就向外逃去。
「成何體統!」亞郎喊住了打算追上去的聞人玨。「追著一個女子不放,王爺真是好興致!」
「夫子。」亞郎曾當過聞人玨的夫子,再他心中的份量極重,這才讓他不時會來拜訪,也因此,他能自由地出入國公府而不用人通報。看著人消失再眼前,聞人玨這才收回視線。「那女子是?」
「她是我和你師母認的義女。怎地?認識?」才剛聽華芷汐說過兩人的關係,但亞郎卻裝作絲毫不知。
「是吧,也算不上。她救過我,卻不肯告知姓名。」他倒也誠實,只是沒將自己追著對方跑的事說出來。
「既然如此,為何她見你便跑?」
「這……」若是真的說出自己是為了知道那女子的身分多次跟蹤她,只怕夫子會一怒之下向母后告狀。「我……心儀她。」
只見亞郎似笑非笑。「那……我更不能告訴你她是誰了。」
「為何?」他顯得著急了起來。
「你已有了婚約,卻將心思放在其他女子身上,便是於禮不合。聽夫子一言,好好待你未來的王妃,她是個好女孩。」
「我可以同華家退婚,那種懦弱又一無是處的王妃我可不要」聽到亞郎竟然打算勸說他,他只覺得憤怒。為何身邊的人都要管他的婚事呢?華家那女子到底有什麼好的?「學生先行告退,望夫子恕罪。」他即當氣急敗壞轉身拂袖而去。只是因為見到了華芷汐的身影,他連原本來到國公府的目的都忘了。
等到聞人玨離去後,亞郎才轉身向自己的夫人。「妳說,聞人玨是真的看上汐兒了嗎?」
素月晴搖了搖頭。「他事對汐兒上心,但若說其他……」她自幼生存的環境單純,與亞郎不同,對於這些虛實真假也不太能真切地分辨。
「興許玨小子自己都不曉得呢。他說著心儀,可眼底只有興趣,還有對我們倆的敷衍。」相較之下,他為官多年,就是無法完全看透也能摸索出十之八九,何況聞人玨是他親手教導的學生。
「希望他別傷了汐兒。」雖然華芷汐不說,但素月晴知道,她不說出自己身分的原因中也包括了對聞人玨的不信心。同為女子,她在當年嫁給亞郎時也是如此,害怕對方對自己的好只是一時,時間久了或許會被夫君給厭棄。
「汐兒懂得自保。」
一身旁人不知曉的武功就已經是最大的利器,此外她又置辦酒樓不必為錢勞心,再加上她所拜的師父,種種都讓旁人輕易傷不了她。
那怕華芷汐不嫁那其實也只是一句話的事,以她如今的武功和月泉的身分,就夠成為她的底氣。
只不過,華芷汐的身分太過複雜,一但武功暴露,怕是比如今更麻煩。
「哼,就這點實力還想殺我,簡直天方夜譚。」她甩了甩手上的匕首。就目前看來,被派來的殺手能力最高也不過是武師六階,解決起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看來想要雇高階的殺手也是很燒錢的吧,再說了就為了殺個酒樓老闆花那麼大筆錢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有那麼多錢還不如多來軒紫吃幾次飯給她增加點收入。
她曾翻過幾個殺手的衣服,在內衫的地方都繡著同樣的印記,想來應該是來自同一個殺手組織。既然是組織,那紀律一定很強,也沒再有必要留活口了,還不如下死手以防萬一。
她不介意來一個人殺一個人,反正對方的錢也不是源源不絕,只要等那人沒錢揮霍了這事情就算落幕啦。
回到軒紫的她馬上脫下沾上了血跡的衣服,換上上次買了之後放這兒的衣服,再替自己換一副妝容。
說來,在國公府那會兒還真是危險,差一點兒就被聞人玨看到她的臉了。想到這裡華芷汐還是心有餘悸,幸好他晚了一步才進來。她相信燕國公夫婦不會說出她的身分,也不擔心聞人玨打聽,就是蛛絲馬跡只要亞郎不願意應該也不會留。
不過也真是陰魂不散啊,也不知道那傢伙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什麼感應器,每次都能找到她,可真邪門。
「趙掌櫃,最近再麻煩你多注意,如果有人有些小動作你就馬上派人去燕王府上,若是有人再軒紫傷了就直接將人送到醫館,醫費都由軒紫來負責。萬不能讓對方有可趁之機。」想對方應該也不會再派殺手了,就怕會拐著彎來,設法把軒紫的名頭弄臭或是傷害她的員工。
「我知道了,小姐。」
「對了,上回我讓你找的鴛鴦玉珮你可有找著?」之前她獨自出府時曾在路上買了一對鴛鴦玉珮,只可惜不知道在哪兒掉了一枚,找也找不著,她也曾沿著上次被追著跑的路去找,可仍沒看見,怕是已經被人給撿走了。
「沒有,抱歉。」
「沒事。」既然找不著那就算了罷,反正還有另一枚。她要這玉珮也不是為了送人,只是無聊買的便宜東西,不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頂多是有點可惜。
她手上剩下的剛好是鴦玉珮,也就是母鴛鴦,如此她不得不想要是有天有人拿著在路上撿到的鴛玉珮誣陷這是她送出的定情信物不知會發生什麼是……她暗笑一聲收起這無來由的想法。
想到這裡,她才總算又想起來聞人玨當時給她的那枚玉珮,這麼說來那玉珮她有幾次都想賣掉,不過因為捨不得而放棄,可笑她竟然因為喜歡那塊玉的色澤和雕刻而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留在手上。索性,她暫時把玉珮給藏在了月泉給她的機關盒子裡,也不怕被發現。
在她專注處理軒紫的麻煩時,卻有個消息砸到了她的身上:三元節將近,帝宮將舉辦慶宴,身為華府小姐的她必須出席。往年她以身體虛弱為由,並未參加過任何宮中宴會,如今接近適婚年齡,身為君王爺婚約對象的她不得不露面。理所當然的,她必定會碰上聞人玨,而自從知道他的身分後,她實在沒太多自信在那人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深怕自己露出一點馬腳被認出了身分來。
而且,做為王爺婚約對象的她,也必然會引來一些目光,這讓她想到了前世看到的許多小說和電視劇裡面的宮鬥情節。那些暗地裡偷襲搞壞對手名聲甚至貞操的手段,她可絲毫招架不住,還不若光明正大和她打一場。哪怕聞人玨在民間的名聲極差,耐不住他的身分和顏值擺在那兒,總會有些女生不顧謠言芳心暗許。
對於心計什麼的她最不在行了,雖然以前讀商學多少教到了一些心理學,可要她去推測別人內心在想什麼她可完全沒轍,甚至當初知道華子夏的不懷好心也是因為巧合從原主記憶裡看到了他算計人的那副模樣,否則她很可能會和原主一樣將那個三哥當成真心對自己好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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