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馬車的可見範圍之外,華芷汐原本行走的腳步陡然加快了起來,在進入一條巷子後立刻躍上了屋頂。
想不到,竟然還有人跟著。她這會兒是真的憤怒了,接二連三來打擾她,現在還妄想跟著她的馬車找出她身分!
可以感覺到跟在他們車後的人暫時沒有任何殺意,看來應該就只是想找到她的落腳點罷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前來殺她的那批人還是白眼狼,明明她只想當個低調的老闆,偏偏一個兩個都閒來無事要找她麻煩。
「說,你們的雇主是誰?」她看著跟自己同樣站在屋頂上的三人,語氣不好的問道。
「主子。」然而,那三人根本沒有看向她,而是將目光對準了她的身後。
在察覺不對的第一時間跳離原本的位置,她這才看向了來人。不出所料,又是那個白眼狼。
「你煩不煩啊!偏偏要抓著我不放,我到底哪兒招你惹你了?一直追著我有趣嗎?那個玉珮我也不要了下回就直接放在軒紫給你領回去行了吧?」華芷汐開口怒喊到。
「是有趣,我也沒料到妳能一而再從我手中逃走。」
感情就是因為自己逃了他才一直追著的?她真的覺得自己有想殺人的衝動了。「如果是要知道我長什麼樣上回也給你看過了,是你自己不肯信,又來煩我作什?」
「可妳易了容,而我要看的不是妳畫出來的皮相而是妳真正的樣貌。」
「你覺得不是那是你的事,別來煩我!當心我殺了你!」說到殺這個字,原本安靜站在旁邊的三人突然眼神變得銳利,嚇了華芷汐一跳。
不過她也不打算再理會,跳下屋頂便打算離開。有師父罩著,她不用再躲躲藏藏。只是,那傢伙竟然就這樣一直跟在她身後,那她事要怎麼回府啊?
「你這是又要跟到幾時?」她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剛才發洩了過後,她稍微恢復了冷靜,難得平靜地看著對方。
「跟到知道妳是誰。」他正經地說出這個答案。
華芷汐到是對他那認真的語氣愣了一下,也對他在開口時露出的些微壓迫感略有些猜測。
果然這個人的身分不會太普通,否則不可能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種上位者感覺。
「那我又為何要照你的想法做?你想知道我是誰,但我沒有義務讓你知道。」不管他到底是誰,哪怕是皇帝老子來了,她都不會改變態度,反正她也不是被壓迫大的,再加上師父稱腰,就算是帝君來了她也不用太擔心。
「那……」他抬手摘掉了自己的面具。「若是我以王爺的身份要娶妳為妻呢?」面具之下,赫然是君王爺聞人玨的面容。
「你……!」這還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了,追了她這麼久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夫,而未婚夫竟然在她面前求婚?看來,果然是孽緣。「你是王爺又如何?我不答應難道你還要安個莫須有的罪名來抓我?啊不對,你早就打算抓我了。」
這可真是一齣大戲啊,真該找人分享分享,看看她這個未婚夫當著自己未婚妻的面出軌的樣子。雖然出軌對象還是自己的婚約對象,但是在不知道身分的情況下求婚……嘖嘖,可以想像她這個華府小姐入嫁王府後的慘淡景況。
「我可聽說王爺有婚約在身,而且對象還是華將軍府上的小姐?」原本聽人說他是陰晴不定的鬼王爺,如今看來,應該叫稱作風流王爺才是,隨便開口就是要娶別人。
「婚約退了即可。」
呵,說得真輕巧。
「那如果我說我是那個華府小姐呢?」華芷汐在心底冷笑。如果他對婚對象和求婚對象是同一個人,那他會有什麼反應呢?說實在的,她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
「妳是嗎?」雖然口中這麼問著,但聞人玨是一點也不相信。他見過的華家小姐就是個懦弱連個主見都不敢有的廢物,而且半點武功也無,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你說我是不是?」發現了這麼個有趣的事實,讓華芷汐原本的怒氣都消了一半。「王爺的妻子之位,我可沒興趣。」說完,她就轉身離開。因為知道了聞人玨的身分,那麼之於她的威脅就小了許多,因為知道了這個人不會輕易對她動手。
於是華芷汐走在前頭,聞人玨就戴著面具跟在她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對奇怪的主僕,而跟著聞人玨的下屬幾人看到這樣的主子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主子一直都是冷漠地,對下屬嚴格卻尊重,但也不曾委身跟在任何人後面,哪怕是帝君也是。
「請王爺留步,草民該回了。」華芷汐停下腳步說到。既然是王爺,那她正好有正當理由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本王逛本王的,與妳和干?」說這話時,聞人玨是勾著嘴角的,言下之意,我跟著妳是我的事,妳管不著。
「那王爺便走王爺的路吧。」冷哼了一聲,她確實繼續向前走不再回頭看去。
這動作惹得聞人玨饒有興致地繼續跟在她身後,直到華芷汐走回了軒紫的後門。
身後的跟屁蟲既然甩不掉,那就想點方法把蟲給分開吧。
「這會兒王爺可真得留步了,軒紫後門禁止閒雜人等入內,就是帝君來了也是。」看著跟自己同時停下的聞人玨,她笑著說到。
她就賭這個人的為人處事應該是不會硬闖的,因此獨自走進門,而後在他的面前將門用力關上。
「看著這裡跟上面所有的窗,只要有身形類似的人就攔下來,不管男女老幼,若是反抗盡量在不傷人的狀況下將人拿下。」看人消失在門後,聞人玨馬上招來下屬吩咐。
「是。」來人得令。
他自己則走到了軒紫正門。他想,若是女子想逃脫,無非就是換下衣裳易容後離開,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扮作客人,雖然也不排除她會反其道而行。
這會兒,進到軒紫的華芷汐確實和他猜測的並無二致。她換了深淺藍色的樸素衣衫,揭下了面紗。她猜想聞人玨肯定在軒紫附近布滿了人防止她逃脫,但有一個人他肯定不會攔下來。
面紗下是她原本的面容,連易容都不用麻煩卸下,她把換下來的衣服和面紗交給趙厭之後就正大光明地從正門走了出來。雖然她曾調侃過一句自己就是華芷汐,但明顯聞人玨根本沒有相信,那她就真的以華芷汐的樣子走出來,就賭他不會懷疑。
視線微微一掃,不出意外地在門外不遠處看到了聞人玨的身影,毫不掩飾地站在那兒,分明就是自信地等人自投羅網。只可惜……呵呵。
走沒幾步,她突然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黑衣人給攔了下來,把她狠狠的嚇了一下。雖然早知到上面藏著人,但這樣突然出現攔路還是很恐怖的啊!
「那、那個……請問閣下有、有什麼事?」她裝作恐懼地問到。那人沒看她,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聞人玨。
聞人玨自然看出了那是華芷汐,光是看她那副懦弱的樣子就厭煩,自然揮了揮手就讓人放走了。呵,子萱怎麼可能會是華芷汐,兩人光是個性就天差地別了,那個瑟瑟發抖的樣子他根本就懶得再看第二眼。
順利離開的華芷汐在心底嗤笑了一聲。他已經可以預見,那人在軒紫蹲點一天無果而返後的憋屈模樣了,這還得歸功於他那嫌棄她的想法。
誰知道呢,纏著她不放的人就是這個喊著要退婚的未婚夫,看來婚約是留不得了。
回到了華府後,她喊來了明月。
「替我找府上的繡娘來。」她吩咐到,同時拿出一張宣紙和一隻炭筆開是塗畫起來。她回憶著以前看過的幾種比較簡單的樣式,認真地記錄在紙上,只見一張紙狠快步滿了塗畫和潦草的字跡。
一通忙碌後,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而轉頭明月也已經帶來了繡娘在門外等候著。
「進來吧。」華芷汐說到。「明月妳在外頭候著。」
關上門,房內就剩她和繡娘兩人。
「小姐找老奴來是有何事?」繡娘低頭垂目恭敬地問到。
「我這兒有紙衣裳的樣式,要勞煩妳照著子清大哥的尺寸幫我做出來。」她沒有學過服裝設計,也不了解設計圖要怎麼畫,只能大概將構想畫出來,剩下的交由繡娘幫忙變成真正的衣服。
術業有專攻,一開始繡娘雖然對著主子還有些拘謹,但在審視著圖紙後便專注了起來,還同華芷汐認真地討論起上頭的不足和疑惑之處。
聽著繡娘的解釋,華芷汐也才明白原來繪製這東西真的還滿麻煩的,至少對於她這個外行人來說。
「那就麻煩妳多上心了。」終於從房間出來後,她開口說到。
「這是老奴該做的。」繡娘微笑地看著華芷汐。她看得出來,小姐人很隨和,對他們這些下人也很好,可惜小姐既非男子也習不得武功,否則必成大器。
幸好華芷汐聽不到眼前人內心所想,否則定然會苦笑一番,然後開始抱怨起這個階級世界的種種不是。
處理完衣服的事,現在她可得來想想該怎麼擺脫聞人玨了,她勢必得在一年內成功擺脫婚約,但做起來卻一點也不簡單。首先,婚約是先帝親自下的指令,非帝君不可廢,其次,她夫君的身分比之她高得太多了,因此在婚約方面的主導者只能是聞人玨而非自己。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聞人玨自己也有心作廢婚約,若是讓他動了手,自己也能高枕無憂。
問題在於,廢除婚約對於女子來說就是個恥辱,不下於失去了貞操。這個世界中,女子被退了婚可以算得上是羞恥,尤其她的婚約對象還是王爺,原本該是人人羨慕的機遇,卻被退了婚,那在旁人眼中會覺得肯定是女子一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才被退的婚,而這麼一來便沒有男子敢再娶她。被退婚,責任永遠都被歸咎在弱小的一方,這裡的制度就是如此簡單暴力。她倒是不擔心嫁不出去,只是華芷汐和華將軍家擔不起這麼大的打擊。
這樣想來,取消婚約只能在她站在有利的一面的時候成立,或是讓聞人玨替她澄清。後者就聞人玨那個冷漠的個性明顯是希望渺小,那就只能努力達成前者了。但前者的第一條件事,她必須見到帝君,並且讓帝君成功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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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小心地對著下一針下針的位置,突然的素花就跑了進房間來。
「小姐,軒紫那邊送了信過來。」伴隨著進門的是她的一聲喊。
「嘶……」被她給嚇了一跳,華芷汐直接將針戳上了指頭。
「小、小姐,妳沒事吧?」這突然的變故急得素花趕緊上前查看傷口。
「素花啊,妳要是再這麼莽撞,下次我一定扣光妳的月錢。」明明已經在她身邊伺候這麼久了,為什麼素花還能這麼少根筋啊?難道是她寵出來的嗎?「把信給我。」
她沉默地看完了信中的內容,並且將信紙直接丟入水中,不多時,茶水就將紙給溶解了並且被染成了墨色。
「準備馬車,我要再去軒紫一趟,這次妳別跟來。」自從上次殺了埋伏的殺手後已經經過了五天,而今天傳來的訊息中告知,護院已經有三名被打成了重傷,其中一人甚至被砍掉了右臂且廢了一身武功。
在此前,幾乎每天他們都會遇上一批殺手,而且人數都在二到五人之間不等,有的直接殺了,有的雖然活捉但也因為一時疏漏都自殺了,因此至終都不知道幕後之人的任何訊息。不過看這些人訓練有素的樣子,應該也不太可能問出雇主,又或許他們之中有接頭人所以根本不知道雇主資訊。
乘車趕到距離軒紫十丈之遠的距離華芷汐就下了車,囑咐車夫馬上掉頭回府,而自己則走到軒紫大門進入。
「護院們的狀況如何了?」她把趙厭拉到包廂裡就直接詢問。
「傷者已經都到醫館了。」
「醫費全由軒紫負責,工資也照付,直到痊癒後看他們是要離開還是要繼續待在這。」畢竟是因為軒紫才受的傷,再怎麼說她都必須負全責。
估計,在她第一次發現殺手之前,就已經有人盯哨許久了,不然也不可能再她的馬車經過時就猜測出她就是軒紫的老闆。
「小姐,那些殺手該怎麼辦?萬一他們影響了軒紫的經營?您也必須小心才是。」趙掌櫃一臉憂心。他很清楚軒紫的規模肯定會影響到別人的財路,會派殺手也是為了除掉軒紫,那麼一來沒有護衛跟隨在身的小姐是很容易遭到攻擊的。他知道自家的小姐是華家的武學廢材,所以才更加擔心,就怕她連自保都做不到,一旦遇上殺手可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放心,這是我會盡快解決的,你替我顧好軒紫即可。我只是怕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傷到軒紫裡的客人和夥計們。」要是直截了當的派來的殺手殺不了她,可能會改用什麼陰損招數讓她的酒樓做不下去,但這麼一來肯定會有無辜的人受害。
交代完事宜候華芷汐便離開了軒紫,但她並沒有去清裡殺手和監視者,而是趕往了一處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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