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鳥與傳說之詩 - 1-2 神話與現實

「呼啊……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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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開眼，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亞梨感到全身無力，一時間只能呆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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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房間？她想起身，卻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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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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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越是去回想就越無法擺脫那種可怕的感覺，亞梨顫抖著低喃：「菲……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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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盡力氣好不容易可以發出聲音，她微弱地喚著菲諾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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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房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正是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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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終於醒了！」走上前扶亞梨坐起，語氣因擔憂而顯得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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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我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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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的表情疲憊，看起來餘悸猶存，虛弱的模樣讓人感覺她下一秒又會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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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妳終於醒過來了。妳知不知道妳要是再不醒來，邪神就會侵蝕妳的靈魂，最後就會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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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的話語讓亞梨更加困惑，她剛才用盡全身力氣提出的問題，但是得到的答案她根本半句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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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找老奶奶過來。」說完菲諾讓她小心倚靠在牆邊，急急忙忙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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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牆，亞梨覺得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已經不會像剛才那麼吃力了，撐著仍然有些沉重的眼皮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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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入夜了，今天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升起，好黑，就跟夢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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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緒似乎依舊像在那個夢境裡一樣，混亂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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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按住額頭，瀏海都被汗浸濕了，這麼虛弱的感覺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像菲諾所說，自己的靈魂正被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啃蝕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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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那個聲音是……邪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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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帶著蕾緹匆匆走進房裡，前者是一臉的擔憂，後者則是蹙著眉頭，感覺比平常還要更加嚴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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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夢到那個夢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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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這一次跟以往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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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我描述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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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沒辦法說得很清楚……因為腦袋還是有點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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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盡力說明剛剛的夢境，只見蕾緹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預料到的感覺，讓人無法確定她真正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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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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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緩緩的開口說道，令在場的兩人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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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妳在受洗儀式進行到一半時突然消失，最後菲諾是在村外的麥田裡找到妳，妳已經這樣昏迷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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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語出驚人，讓躺在床上的人啞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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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最開頭，我不是正在接受洗禮……嗎？」怯怯的開口，亞梨壓抑著心裡的衝動，祈求般的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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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洗禮進行到一半，妳就被一陣黑霧包圍，一瞬間就消失在眾人眼前了。」蕾緹沉重且果斷的否定了她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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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變得更加緊張慌亂，有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用手壓住好像快被撕裂般發出悲鳴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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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好好休息吧，讓狀況穩定下來。菲諾，我有事要交代給你，我們到樓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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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正打算轉身離開，亞梨卻用手揪住她的深紫色絲絨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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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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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氣才能開口，蕾緹卻只是注視著她並沒有說話，深黑的眼珠十分黯淡，拒絕她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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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的這個夢到底是……什麼邪神……什麼叫做醒不過來……知道的話，就跟我說……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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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蕾緹沒有開口的打算，亞梨突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直以來被這個意義不明的惡夢纏身，那種冰冷和孤獨的感覺幾乎快將她逼入絕境，她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告訴她該怎麼做才能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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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蕾緹只是伸出手輕輕覆上她的額頭，亞梨感受到溫熱並且全身漸漸麻痺，只能無力的鬆開緊抓裙擺的手，最後闔上那雙如藍色水晶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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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晚點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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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亞梨沉沉睡去後，蕾緹停止施放助眠魔法，拖著長裙走出房間，跟在身後的菲諾將門輕輕關上，亞梨的睡臉便消失在斂起的門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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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將魔力匯聚在指尖，燃起小火團後伸進提燈裡頭餵養小型的炎系史萊姆，提燈便發出明亮的光芒，微微照亮著客廳，也替夜晚驅散一點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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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正逢盛夏，但是近年世界產生許多異象，不只夜晚越來越長，入夜後的氣溫也比往常多了許多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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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客廳的長方形木製桌子對坐，那是一張用漂流精靈木做成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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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諾及亞梨還小的時候，有一天師匠突然扛回巨大的木頭，他說是在河邊撿到的精靈木，便教兩人一起製作成餐桌及椅子，現在上頭有許多使用痕跡，但仍舊保養得很好，將臉湊近還能聞到淡淡的木質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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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用蔓泥拉草和百香草沖了一壺熱茶，百香草有舒緩情緒的效果，但澀味較重，所以用一點蔓泥拉草的濃郁香氣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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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輕啜了一口茶後，緩緩開口：「菲諾，你聽過死亡之神以及五名勇者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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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聖典上的那個傳說嗎？小時候師匠常在睡前跟我們說過。」菲諾有點困惑蕾緹老奶奶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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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經常跟你們說嗎？他應該是照著聖典唸給你們聽吧？」蕾緹放下茶杯，低頭看著杯裡冒著熱氣與香氣的紅色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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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勇者是指赫林姆格世界神擊退外神後，與人類誕下的半神後代吧？雖然只有其中兩位被分別加冕為國王和教宗，但其實整個伊茲王國都是由他們五位分權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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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聽著，要菲諾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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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死亡之神，是聖典記載的那位會使大地貧瘠的死亡之神吧？祂是萬物之母蒂亞瑪朵女神和外神所生的女兒，祂還有一個兄長是掌管黑暗的神明，雖然有些書籍上提到祂在外神戰敗後墮入冥界，而祂其實擁有淨化亡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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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些書是？」這一次菲諾說到一半，蕾緹就打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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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師匠的書房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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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居然在家裡藏這種書。」聽見菲諾聊起師匠的事蹟，蕾緹扶著額頭露出有點被打敗的表情，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音量小聲吐槽，這大概是她難得比較放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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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匠……好像說是執行任務時收集到的，過一陣子就處分掉了……」發覺自己可能說溜嘴的菲諾只好傻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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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若那些是禁書的話，問題就嚴重了，師匠可能會被視為異教徒而被抓去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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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聖典的記載，萬物之母被外神傷害後，失去力量而陷入沉睡。在那之後，由祂的弟弟守護之神接手掌管世界，也就是現在的世界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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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突然說起了聖典故事，那是小時候師匠經常會講給他們聽的睡前故事，也是在教會活動或是祭典上經常被演繹的神話故事。菲諾雖然感到有些困惑，但也不好意思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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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萬物之母陷入沉睡已經過了九百多年了，世界之神接管萬物之母的祝福——也就是肥沃大地的豐饒之力，以及光耀大地的火之力，祂將力量分配給五名勇者管理，然而世界仍然在逐步走向黑暗與貧瘠，魔物們也有越來越狂暴的傾向，也許這都是黑暗之神的力量與死亡之神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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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老奶奶，這些都只是傳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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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明白蕾緹的話語為何連結到近期伊茲王國各地發生的天候異象與魔物異變，菲諾忍不住打斷並提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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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你知道嗎？傳說，只是人們口耳相傳，但因為年代久遠漸漸被遺忘的真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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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是說，聖典記載的那些不是寓言也不是神話，都是真的嗎……？」菲諾因為驚訝，沉穩的眼神出現了一絲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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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正面回答他，蕾緹只是接著繼續說：「死亡之神與黑暗之神擁有一群支持者，也就是異教徒，幾百年來他們都會為了這兩名邪神而四處發起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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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戰……？」菲諾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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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群異教徒自稱命契使徒，他們在各地發起叛亂行動，想要喚起人們對於那些傳說的恐懼，並藉由黑暗及死亡之神的力量顛覆現在的王權。五名勇者繼承了世界之神的意志，背負起守護世界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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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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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伸手示意想要暫停這個話題，他還無法相信從蕾緹口中說出來的這些驚人事實，感覺額頭抽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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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教會收到了來自王城的徵召令，米爾西索必須派出人員協助調查及討伐與聖戰有關的事件。一年前我已經派走漢米爾了，但至今事件仍舊沒有明朗，這也是漢米爾一直無法回來的原因……」蕾緹嚴肅的臉矇上一抹沉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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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師匠是去執行與聖戰有關的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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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我們也與漢米爾失去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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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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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無法接受蕾緹傳達的事，感覺很多情緒和話語就要傾洩而出，但卻又卡在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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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菲諾，我想要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和亞梨，我要你們前往王城與勇者們聯手討伐異端，並與漢米爾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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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低著頭，雙手緊握，菲諾壓抑著內心的驚愕不安，畢竟他可以理解蕾緹老奶奶與師匠之間的羈絆，就像他與亞梨一樣，都是無可取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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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亞梨現在……」菲諾覺得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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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暫時不會有事，況且……」蕾緹的眼神中似有悲傷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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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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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待在米爾西索反而會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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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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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蕾緹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注視著蕾緹深遠的黑色眼睛，菲諾接著說：「所以現在所發生的這些異象，都是受到黑暗之神及死亡之神的詛咒，但是祂們都已經被封印了，身為普通人類的我們……究竟還能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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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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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只要鏟除掉異教徒就可以了嗎……？糾纏亞梨的惡夢難道也跟這些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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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在說著世界的存亡，但此時的菲諾覺得這份無助的感覺，正好與面對亞梨深受惡夢所苦時，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重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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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埃蘇亞一族的當家，村裡教會的主持先知，菲諾的口氣明顯有失禮節，但是自從受洗儀式開始所積累的這些情緒，再加上一直以來看著亞梨所受的苦，憤慨不安終於壓過了理智，讓他此時無法再保有一貫穩重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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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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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他，蕾緹只是安靜注視著菲諾，她心想眼前的這個孩子果然擁有一雙能夠洞悉事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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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當然瞭解他現在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註定沒辦法抵抗和改變，現在的他們還無法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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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時候的他們就能堅強面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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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蕾緹的眼睛裡被一層複雜的情感給覆蓋了，但現在的她也只能努力收拾心底的私心及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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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到廣場來，我會親自幫你們舉行奉命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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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覆，菲諾只能目送蕾緹逕自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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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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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世界也需要黑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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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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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被趕盡殺絕的其實是黑暗，到時你還能義無反顧守護深愛之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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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在門口處停下腳步，回頭拋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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