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鳥與傳說之詩 - 第一章被埋葬的故事 (The forgotten part)｜1-1 惡夢與成年禮

創造世界的萬物之母蒂亞瑪朵女神在與外神誕下子嗣後，因失去力量而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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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之神赫林姆格驅逐外神，接手掌管世界，並與五名人類誕下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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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半神後代擁有異於常人的智慧與力量，帶領人類開墾土地、建立家園，他們被後世稱為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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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失去萬物之母的祝福後，再也無法恢復豐饒榮景，但是人們在勇者的帶領之下，起身反抗黑暗，努力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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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錄自《巴貝爾聖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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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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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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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闃寂無聲，有一個巨大鳥籠懸於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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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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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倒臥在鳥籠裡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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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來處與去向的水珠沿著圍籠的金色柵欄往下滴落，有些也滴進了鳥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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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滴剛好不偏不倚落在少女淺褐色的頭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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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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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緩慢落下，聲音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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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的睜開眼睛，少女發現自己身處鳥籠之中，放眼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虛無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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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一股從腳底竄上全身的惡寒，那是很熟悉的感覺，因為她已無數次夢見過這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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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夢境，她還是無法壓抑住那股衝出胸口的不安感，她匆忙站起身，接著用雙手不停敲擊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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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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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籠因為敲打撞擊而發出清脆的聲響，使用堅固金屬所製成的鳥籠，雖然有一些老舊痕跡，但看起來仍然相當牢固，當然不可能被少女赤手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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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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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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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我關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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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忍不住哭喊，聲音有如銀鈴般在黑暗的空間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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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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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少女從睡夢中驚醒，她的慘叫聲打破房間裡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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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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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恐懼而急促的呼吸有些紊亂，少女背靠著床頭，將頭埋進膝蓋裡，身體發出微弱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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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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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境讓她最近晚上都無法好好的睡覺，少女一個怒氣就拿起枕頭用力往門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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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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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砸向門邊時，房門剛好打開，正中一名少年的臉。雖然剛進門就被擊中，少年還是冷靜地撿起掉落地上的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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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不是我的錯喔！是你自己剛好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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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少女連忙找藉口撇清責任，她將眼睛看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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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最喜歡無聊跑來撞妳的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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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習以為常的戲碼，少年嘆了口氣，無奈的將枕頭交給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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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菲諾。」少女接過枕頭，嬉笑著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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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妳又做惡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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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少女一臉疲憊，以及被汗濡濕的前額劉海，被喚為菲諾的少年馬上露出擔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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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夢到了。」點點頭，少女的樣子看來還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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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洗禮結束後，再跟老奶奶說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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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提到的老奶奶是村裡的先知大人，擁有祈福和預言的能力，也是主持教會的人。每當少女又做這個惡夢時，老奶奶都會替她祈禱，偶爾情況比較糟的時候，還會替她施一點助眠魔法安撫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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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鳥籠，漆黑無聲的四周，只有自己一個人被囚禁的孤獨感，光是回想就讓她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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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什麼特別恐怖的惡夢，但在夢境裡，總會覺得特別寒冷，心底也會沒來由地竄起強烈的憤怒和怨恨，明明都是她沒有深刻體會過的心情，為什麼在夢裡的情緒會如此真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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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是不是有人對她下詛咒，但她明明沒有跟什麼人結怨，應該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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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偶爾會處理一下希爾提家的那個跋扈小惡霸，但那應該不算，畢竟她比較像是在伸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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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名為亞梨．玖爾斯，從小在這個名為米爾西索的小城鎮長大，今天就要滿十六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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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有記憶以來就會做這個夢，只是最近愈來愈頻繁而已……大概是從這一年開始，幾乎每個月都會做一兩次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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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這一年來有什麼特別的事，大概就是師匠出外執行任務至今還沒返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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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師匠離家已經過一年了啊……看樣子今年是沒法一起過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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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發什麼愣……？妳該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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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耶！今天是我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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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答錯。果然忘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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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你不要又說得好像我一定會忘記一樣。我知道今天是要洗禮的日子啦——！」看著菲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亞梨噘起嘴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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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趕快換衣服吧。遲到的話，又要挨老奶奶罵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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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拍了一下亞梨的頭，菲諾便離開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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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梳洗一番，換上外出服，將淺褐色的頭髮簡單綁成一束麻花辮，淺藍色的眼瞳如水晶般清澈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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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正值花樣年華的年紀，但她並不特別熱衷漂亮的衣服或裝飾品，所以打扮總是非常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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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唯一的飾品只有一只鑲嵌著黑色魔曜石的戒指，那是師匠為她鑄造的，是與武器配對的戒指，佩戴者可以將魔力注入其中並搭配武器發動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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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時，桌上已經擺好令人垂涎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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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拜是菲諾煮飯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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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請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心情，今後精進一下廚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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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名為菲諾．雷茲，年齡與亞梨相仿，他在六歲左右被師匠收養，如同那頭黑色短髮給人的沉穩印象，一直以來他總是溫和細膩的在照顧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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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流煮飯及做家事其實是師匠訂定的規矩，師匠曾跟兩人說過，雖然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長處，但是為了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也能好好生活，即使不擅長生活技能，也應該要努力學習和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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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努力呀……上一次我煎的荷包蛋還有被師匠誇過呢！」亞梨一邊說話，一邊把撕下來的軟麵包放進口中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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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也不想想這一年師匠不在，我是怎麼過的，拜託妳不要再把荷包蛋煎焦了好嗎？妳知不知道最近五彩鳥的蛋一直在漲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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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覺得有些委屈，邊說邊喝了一口摻有雪山羊奶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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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菲諾烤的黑藤果麵包果然是最好吃的！香香辣辣的黑藤果和煙燻鹿培根真是完美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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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想再抱怨什麼，但看見亞梨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菲諾也只好默默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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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多吃點，接下來可能會很忙，所以我這次烤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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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姆啊姆，不用你說我也會吃很多！不過你說會變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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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洗之後，我們都有可能會被委託需要遠行的任務。」菲諾起身，將用過的餐盤收到廚房的水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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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會先給我們簡單的任務吧？畢竟我們還是新手呀。希爾提的哥哥去年受洗，直到最近好像都還是被配發採集任務吧？完全不用去到離村子太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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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邊說邊把最後一塊培根放進嘴裡，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接著也將碗盤拿去水槽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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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提家，我記得是從事藥水販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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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常常在教會上被表揚呢！好像是家族裡會定期捐贈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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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這裡只有他們一家販賣藥水的店，不只教會仰賴他們，冒險者、醫療所和修道院也都很需要。為了確保藥水供應，教會對他們稍微放水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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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的也是……莉雅上週受洗，隔幾天馬上就被派到雪山附近的村落照顧孤兒了，好像要幾個禮拜後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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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們會被派發什麼樣的任務呢？如果能順便去找師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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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將最後一個盤子洗好放在水槽旁的架子上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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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亞梨說的話，菲諾突然感到有些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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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兩人從小一起接受師匠的武術和魔法指導，亞梨雖然體力較差，戰鬥技巧還算出色，但要分開旅行的話，他怎麼說還是有點放心不下，尤其是她吃東西一定會很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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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不禁想起，自己還小的時候，曾經與師匠約定會保護好亞梨，當時師匠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溫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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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一個人出任務，或許就有機會練習料理了，而且說不定出發的時候，師匠剛好回家了也不一定。」掩飾自己內心的動搖，菲諾開玩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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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不可以這樣啦！我們跟老奶奶關係也不錯呀，説不定教會也會對我們稍微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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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奶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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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話還沒說完，兩人的腦海裡已經不由自主浮現出老奶奶不苟言笑的臉，隨即異口同聲：「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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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走了十幾分鐘的路程，踩著由灰白色石頭鋪成的大路，亞梨與菲諾來到村裡的圓形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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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上都披著紅色披風，看起來正氣凜然，那是師匠出遠門前就為他們的受洗儀式所準備的成年禮物，似乎是委託村子裡的裁縫師梅莉太太製作的，是擁有別緻剪裁的披風，在正式場合不會失禮，材質的部分選用了兼顧防水防風的材料，因此也很適合外出冒險時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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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披風，一臉的開心滿足，剛才她和菲諾兩人還在家裡玩起了尋寶遊戲，沒想到師匠擔心自己無法參加他們的受洗儀式，所以事先準備了禮物，不知道藏在閣樓的箱子裡多久了，還畫了藏寶圖讓兩人解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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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也還在回味剛才玩解謎遊戲與穿上披風時的情景，這對他們而言是與師匠久違的連結，其實兩人都有些難掩內心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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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風吹來，兩人的紅色披風隨風揚起，柔和的風聲彷彿師匠那溫柔的聲音，他一定也正從遠方捎來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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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爾西索的中心廣場，灰石地板上鑿刻了一個巨大且古老的複雜魔法陣，據說已經有數百年歷史了。魔法陣由無數個幾何圖形組成，形成一種特殊符號，如果是文字的話，應該是某種古老符文，在場應該除了先知大人以外，沒有人可以解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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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陣外圍站著一些村民，雖然孩子們的受洗儀式並非稀奇的事，即使如此，仍然有許多人會帶著祝福的心情前來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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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人群馬上就看見廣場中央有個身材高而纖瘦的年長女人，她與幾名隨從祭司一起站在人群之間，穿著白色長袍，頭戴聖帽，她便是村裡的先知大人——蕾緹．埃蘇亞，也就是被亞梨及菲諾稱為老奶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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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蘇亞大人，我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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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有禮貌的向蕾緹打招呼，而亞梨則是漫不經心的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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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時間還沒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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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輕聲回應，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稍微瞥了亞梨一眼，感受到襲來的嚴肅目光，亞梨瞬間挺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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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蘇亞家族的先祖曾有一代當家擁有預言能力，因而受任編纂聖典及預言書，曾受到伊茲王國初代王的器重，但在勇者封印死亡之神尤希拉時，曾有家族成員阻礙儀式的進行，自此之後便受到王族的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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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地理位置就位於王國偏遠地區的米爾西索變得更像化外之地，跟鄰近的艾森特森林禁區有關的事務也都交由埃蘇亞家族負責，而蕾緹即為埃蘇亞一族的現任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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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中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蕾緹便示意菲諾與亞梨走向前，她將手伸向兩人，手心停在距離他們頭頂上方幾公分處，原先還在談笑的眾人也跟著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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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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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的空氣讓菲諾和亞梨都開始有點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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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從你先開始吧，你比亞梨早了幾分鐘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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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閉著眼睛，將手放在菲諾的頭上，嘴巴唸唸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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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亞梨心想菲諾明明是孤兒，師匠收養他時，除了姓名以外，他身上也沒留下其他與身世相關的資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天出生的，蕾緹老奶奶居然可以靠法術知道對方的生辰，而且是精準到幾時幾分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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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開始相信埃蘇亞一族的預知能力可以獲知全人類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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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微張著嘴，但是礙於周遭肅穆的氛圍，就算是亞梨此時也不好意思發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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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在指引下，走進魔法陣中央，接過一旁祭司遞上來的匕首寶劍，輕輕劃破自己的手指，讓血液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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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蕾緹開始念誦咒語，腳下出現白光漸漸環繞包圍住菲諾，方才滴落的血，也發出了光芒，沿著魔法陣輪廓的鑿痕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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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語朗誦完畢，一旁的祭司又遞上了另一把古劍，蕾緹接過劍，用劍身輕觸菲諾的肩膀：「在古老祖先的庇護之下，今後汝必須為米爾西索奉獻所有，汝的靈魂必須接受所有試煉，遵循先祖指示，才能賜予汝光耀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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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剛落，一陣白光就從菲諾的腳底竄出，包圍住他。等到白光漸漸散去，視線慢慢可以看清楚後，亞梨已看見菲諾向蕾緹鞠躬的模樣，接著走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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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沒有什麼改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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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前也曾見證過其他人的受洗儀式，當時亞梨就對這個儀式感到困惑，難道只是要讓米爾西索的成年人發誓願意承接任何任務嗎？想到這裡，她仍感到不解，不自覺將頭偏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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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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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緹看向亞梨，嚴肅的模樣像戴著石膏面具般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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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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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還沉浸在思考受洗儀式的陰謀論裡，因此突然被叫喚時便有些受到驚嚇，亞梨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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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剛才菲諾那樣走進魔法陣，亞梨也將自己的血液滴入魔法陣的凹槽，耳邊傳來蕾緹念誦咒語的低語，這時她感覺有一股暖流竄入身體裡，彷彿內心深處的某些空洞被填滿般，亞梨覺得那是一種會令人心生貪戀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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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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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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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儀式還在進行中，但亞梨耳邊響起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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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因為最近都沒睡好，才會產生幻聽，待會儀式結束後，就讓老奶奶幫我看看好了……」亞梨心想，讓自己重新沉浸於儀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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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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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亞梨終於忍不住東張西望起來，試圖找出聲音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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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禮還在進行，請受洗者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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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祭司手持古劍，表情嚴肅的警告亞梨，蕾緹則持續唸誦著咒語，她們兩人都像沒聽到那個聲音一樣，亞梨只好再靜下心來等待儀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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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蕾緹將劍身放在亞梨肩上，正要重複剛才菲諾受洗時的祝禱詞時，原先圍繞在亞梨腳底的白光突然轉黑，像是一團狂亂的黑霧般不停往上攀附，試圖將她整個包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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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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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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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四周也傳來圍觀民眾的尖叫聲，亞梨在黑霧遮蔽視線前，看見菲諾大聲呼喚自己的名字，著急衝上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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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心頭一顫，本能地想往外衝，試圖突破包圍自己的不明黑霧，卻感覺像是被人攫起般難以掙脫，感覺那股力量正將自己不斷往天上拉起，可是不管距離地面多遙遠，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就像夢境中那片讓人絕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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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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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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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在空無一人的黑暗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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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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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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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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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水滴落在眼皮上的冰涼感，這才讓亞梨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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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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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發現四周漆黑，她猛地起身，卻看見自己浮在半空中，四周的水滴聲在一片靜謐中顯得特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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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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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聲音再度輕喚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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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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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妳應該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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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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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想不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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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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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突然變得越來越遠，而且還夾帶著一絲悲傷，直到隱沒在水滴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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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眼的白光扎進眼底，迫使亞梨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時，她驚覺眼前出現欄杆，外頭還是一片黑暗，那是熟悉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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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個大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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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背脊發涼，她又做惡夢了……但是，上一秒她不是還在廣場受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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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不要把我關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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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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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不要讓我一個人……菲諾……師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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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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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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