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鳥與傳說之詩 - 6-2 羅雷耶之家

一走出大樓，洛卡菲爾的慶典已經揭開序幕，熱鬧的街道馬上捕捉了亞梨和菲諾的目光，與充滿尖塔或拱形建築的席爾蘭不同，這裡到處都充斥著機械和鋼筋水泥建築，高聳的煙囪不停竄出灰黑色的煙，直往天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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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裡的空氣也比席爾蘭和他們到過的其他西邊城鎮不同，給人感覺污濁許多，也許是摻雜了工業機械運轉時所產生的油污與廢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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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廣場的街道上排了長長的人龍，大家都讓出大道要讓回歸的遠征隊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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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異教徒組織的崛起，幾百年前由命契使徒發起的聖戰一直沒有真正地落幕，後來從命契使徒內部又分化出一支新的異教徒組織——黑契，面對這些不停在四處挑起戰火的異教徒，讓王軍們一直處於戒備狀態，不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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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王城擁有更多的資源，那裡的防守更難突破，這也讓洛卡菲爾成為遭受攻擊的首要目標，作為重要的南邊據點，鄰近小城的防守一直都是戰略上很重要的一環，因此時常會組成遠征隊去征伐侵擾東邊小城的異教徒戰士以及暴動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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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提升士氣，解放被異教徒佔領的城鎮，王國更曾鼓勵各地的優秀冒險者投入聖戰，並且祭出許多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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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只要加入遠征隊，凱旋歸來時就能成為大城市的居民，享有受到神之力恩惠的土地與資源，許多為了扭轉人生而離鄉背井的冒險者，為了在大城裡定居，紛紛帶著滿腔熱血投入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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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隨著異教徒的勢力增長以及詛咒日漸猖獗，戰備資源快速消耗，現在這些獎勵已經都取消了，然而即使如此，洛卡菲爾仍然是許多流浪冒險者以及難民們的聚集地，很多人來到此地靠承接賞金或是討伐任務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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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騎士團團長，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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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遠征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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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團長大人，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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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道路兩邊的圍觀眾人一見到歸來的遠征隊員們，無不發出歡呼，還有一些打扮漂亮的女性在騎士團團長現身時發出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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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騎士團嗎？跟席爾蘭的騎士團是不同的嗎？」說完，亞梨咬了一塊波諾肉串燒，火棗椒的嗆辣香氣連同肉汁在嘴裡散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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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諾是一種頭上長了兩隻尖角的中型魔物，性格溫馴，是可以由人類豢養的家畜，有些人會訓練波諾用於農耕或運送貨物，也有一部份品種的波諾，因為肉質鮮美，富含營養，可以快速補充體力，所以被大量圈養作為食用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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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的波諾肉不論是燉煮或是煎烤，都可以變成非常美味的肉類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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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只要是有聖教堂的大城就會有騎士團進駐，他們都同樣隸屬於王族。」棠犽喝了一口紙杯裡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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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稍微遠離人群的石階上，這個位置既不會人擠人，又能看見遊行隊伍，雖然沒辦法看得很清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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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是洛卡菲爾的居民嗎？」菲諾站在兩人前方兩三個石階下，側身倚靠著階梯的石造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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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是，我曾經待過這邊的孤兒院，現在就只有把身份登記在賞金工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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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杯中的液體，反光的鏡面映照著蒼藍的天空與漂流的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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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凝視著搖晃的景色，就會看見過往的記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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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躂、躂、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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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腳步聲，棠犽將視線從杯子裡移開，抬頭看見亞梨背著光的身影，一瞬間竟與他記憶中的金髮男孩重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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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有如暖陽般溫暖的氣息，總是讓人心生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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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妳要去哪裡？」菲諾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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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串燒口有點渴，我想再去買點喝的，你們有想要什麼嗎？我可以一起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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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的？妳該不會是想要偷偷去買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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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當然不是，大白天的怎麼可能喝酒嘛，要喝也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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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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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菲諾的喝斥，亞梨下意識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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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記得上次在山上喝酒之後的事了嗎？要是闖了什麼禍而搭不上明天的飛船就完蛋了，所以妳今天必須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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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菲諾你怎麼可以這樣！棠犽幫幫我……」亞梨突然向坐在一旁的棠犽投以求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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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像是某種小動物閃爍的眼睛注視著，棠犽覺得實在難以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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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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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起身，走到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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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棠犽高大的身影，菲諾覺得有些壓迫感，亞梨則是滿心期待，繼續眨著淚光閃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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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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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連棠犽也這樣？」亞梨對天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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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菲諾則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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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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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吵鬧到一半，眼角餘光瞄到石階下站著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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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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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小女孩，年紀看起來很小，大概只有三歲左右吧，身高只到他們的膝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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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與孩子面面相覷，突然小女孩哇哇大哭了起來：「嗚哇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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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回事？怎麼哭了呢？」亞梨慌亂地跑向她身邊，蹲下來讓眼睛平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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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人家想回家，嗚嗚嗚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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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走失了嗎？好乖好乖，我們幫妳找爸爸媽媽，好不好？」亞梨伸手輕撫著小女孩蓬鬆的頭髮，試圖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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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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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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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爸爸媽媽……嗚哇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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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妳是跟家人一起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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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要找瑪莉提絲老師，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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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提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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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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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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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等等等，棠犽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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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棠犽突然將小女孩高高舉起，亞梨一時不知所措，小女孩則是嚇到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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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將女孩翻過去查看她的背後，雖然看起來毫不客氣，但他抓住女孩的力道其實很輕柔，他小心拉出女孩米色衣領裡的標籤，接著像是確定了什麼後說：「我知道她住哪裡，可以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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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讓小女孩坐在自己的肩膀上，逕自走下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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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似乎很喜歡高處，剛才的驚慌害怕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對高處視野的新奇與興奮，她用小巧的手拽著棠犽的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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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跟上棠犽的步伐，遊行已經結束了，中間的大道不再淨空，現在充斥著人群，四周的歡笑聲仍然持續不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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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帶著他們偏離大道，逐漸遠離廣場處的歡騰與喧囂，四周的建築物不再如城市中心那樣高聳，也沒有太多機器運轉時的聲響，但是那股這個城市獨有的油污味仍然瀰漫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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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棠犽拐進巷子裡，這裡的房子都是石造的低矮民房，有幾戶人家在門外晾著剛洗滌好的衣物，也有三五個小孩子在附近的空地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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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你怎麼知道她住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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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提絲老師！」坐在棠犽肩膀上的小女孩突然對著遠處的女性大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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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細框眼鏡的女性聽見叫喚聲看向他們，在看見小女孩時露出了鬆一口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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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抱起小女孩，雙腳一回到地面上，小女孩就開心地朝被她喚作瑪莉提絲老師的女性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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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莉！妳跑去哪裡了，我們都好擔心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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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小心和貝蒂她們走散了……嗚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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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看見熟悉的人，一卸下心房，名為查莉的小女孩馬上又放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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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提絲安撫著查莉，讓她停下哭泣後，起身想要向三人道謝，但是此時她發現其中一個人的面孔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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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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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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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提絲看著棠犽，口中喃喃著，像是正在記憶裡搜索，然而棠犽只是面無表情地向對方點頭致意，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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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與菲諾見狀，有些躊躇著不知是不是可以就這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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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已經是一名賞金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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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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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沒有回頭，但他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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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棠犽高大的背影，瑪莉提絲繼續說：「謝謝你保護王國，讓這些孩子能夠平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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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提絲的話語非常溫暖，甚至在棠犽的心底泛起一絲漣漪，像是與內心深處的火光融在一起了，安靜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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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盡是閉上眼就會浮現的冰冷與血腥，但他發現自己幽暗的內心在這陣子也逐漸能感受到周遭的溫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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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確定是否與他之前飲下的火之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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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與最近陪在他身邊的這兩位同伴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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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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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人家好像是在跟你道謝耶，你怎麼這樣頭也不回就走掉……」亞梨在棠犽旁邊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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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向瑪莉提絲行禮並與查莉道別後便追上棠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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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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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就笑著回應就好啦……不過確實有點難以想像棠犽笑容滿面的模樣就是了。」亞梨將雙手盤在後腦勺，閉上眼睛試著想像那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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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怎麼會知道那孩子的家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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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一小段路就會看到羅雷耶之家，那是一間孤兒院，那孩子是來自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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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是怎麼知道那孩子是孤兒院的小孩呢？因為她說沒有爸爸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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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瑪莉提絲……老師，還有……她衣領的標籤。」棠犽有些遲疑，但還是把話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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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棠犽說他曾經待過孤兒院，不過那不是在普芭捷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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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有些困惑，也有些猶豫是否該繼續追問，就在這時棠犽自己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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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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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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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棠犽口中提起這個事件，讓兩人頓時靜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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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你們會比較好理解吧，畢竟你們聽說的那個事件應該都是被稱為血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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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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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的語氣實在是太過平靜了，亞梨忍不住心頭泛起一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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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行動是由王族命名的掃蕩行動，對於被血洗的遺族而言，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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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完全不曉得父親是異教徒，以及他多年來背著王族試圖在城裡布教的事，所以受到了赦免，當時王族將我安置在洛卡菲爾的孤兒院，也就是羅雷耶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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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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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雷耶之家的衣服，會在衣領的標籤繡上孩子們的姓名，以及守護者徽

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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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茲王國以信奉萬物之母以及世界之神作為主流宗教，若是信仰其他神祇皆會被視為異教徒，而守護者徽紋由四條橫槓圈住中心的圓形圖樣，那是彰顯世界之神守護世間萬物的使命與決心，不只在教堂和學校，就連日常生活中也很常見到那個徽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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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時是在確認她衣領上的標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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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性，是當時也有帶過你的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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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算著棠犽的年齡，距離他離開羅雷耶之家可能不過是幾年前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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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當時唯一對我比較親切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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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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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也知道，被王族下令滅門的遺族怎麼可能受到世人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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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在那裡並沒有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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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你又被收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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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好友剛好也逃難到洛卡菲爾，他把我接到家裡暫住，直到我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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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這真是太好了，所以也是有人等著你回家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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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家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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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揚起嘴角，有些無奈地笑了，其實他最後撒了點小謊，他雖然確實有被人從孤兒院接走，但他是被送往其他的地方接受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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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亞梨面前不該隱瞞吧……畢竟她是紅色墜子的持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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