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鳥與傳說之詩 - 3-3 光明被剝奪以後

即使棠犽離去時沒有發出聲響，但是並沒有完全入睡的兩人馬上就發現了，於是菲諾起身下樓守夜，卻在餐桌上發現散落的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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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來說就算塗了藥膏，恢復力再好，一般來說至少也要一週才會完全癒合，而棠犽居然不到一個晚上就把包紮的繃帶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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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想起亞梨上次在馬羅柴受的手傷，雖然也是在一兩天內就完全復原了，不過那跟亞梨從小就異於常人的恢復力有關，只要不是太嚴重的傷，亞梨通常受傷後隔天，傷口就會自癒，要不是有師匠擋著，亞梨可能早就被抓去做研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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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在閣樓裡休息的亞梨，菲諾發覺這段時間獨自守夜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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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兩年來，對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師匠和亞梨，他們似乎正逐漸脫離自己珍視著的常軌生活，但即使是處在這個變動且容易令人絕望的世界之下，他仍想抓緊與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珍惜那些曾經他所無法擁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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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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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受到屋外傳來一股不祥氣息，菲諾迅速從椅子上跳起，右手放在腰際的劍柄上，移動到窗邊，想要透過釘在窗戶上的木條縫隙確認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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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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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後門突然被推開，棠犽一進屋，就對著屋裡的兩人大喊，他的聲音打破了靜謐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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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棠犽滿身是血的回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看起來剛從很遠的地方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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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菲諾朝被釘起來的窗戶縫隙窺探到外頭的景象，讓他懷疑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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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外頭狹窄的街道巷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魔物正在聚集過來，絕大多數看起來都是棲息在附近森林裡的夜行性魔物，今天下午遇到的夜狼魔物也摻雜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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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魔物怎麼會這樣不分種族的聚集在一起，而且為什麼要聚集在這座沒有人類也沒有其他獵物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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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怎麼流了這麼多血……？」亞梨爬下閣樓，想要檢查棠犽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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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大部分都不是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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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樣啊……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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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向兩人解釋他斗篷上的血跡都是魔物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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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閒聊了，你們趕快走吧。」棠犽抓起亞梨的後領，要他們趕快從後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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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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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拖住牠們，就當作是藥膏和晚餐的回禮，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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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為什麼不一起走？」

「已經來不及了。」站在窗戶旁的菲諾，往後退了幾步，將手放在劍柄上準備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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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講完，一隻張牙咧嘴的巨大鳥型魔物便衝破房屋的窗戶，連帶毀壞了石頭牆壁，石頭碎落一地，在四周揚起沙塵，菲諾拔劍衝向前，用劍刃抵擋魔物的腳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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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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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舉起還沾著血跡的巨劍，他一手脫下黑色斗篷，順勢用斗篷的布料纏住那隻鳥型魔物，將牠甩到牆壁上，再衝上前用力揮下巨劍，魔鳥的血從斗篷底下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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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起的沙塵漸漸散去，只是接下來的景象，讓眾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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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的魔物大軍直逼他們而來，這景象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見狀亞梨趕緊拔起繫在腰際上的劍，開始詠唱咒語，替細劍賦予屬性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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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貝爾的光之精靈，請讓晨曦的陽光吹散黑闇，在耳邊響起祢歌頌救贖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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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黑曜石戒指漸漸發出白光，她將戒指輕觸劍身，光芒覆蓋住整把劍，光屬性的魔法會發出光輝，靠近光的話有緩和傷口的效果，對夜行性魔物則有很顯著的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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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些是怎麼回事啊？」魔物們因為剛才的白光而退了一點，菲諾背對著棠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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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魔法陣。」棠犽說著便雙手握著巨劍衝向魔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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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停斬殺撲上前的大量魔物，但是眼前的魔物大軍卻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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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讓這座城市隱藏起來的結界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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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你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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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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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與棠犽幾乎同時揮劍，兩把劍迅速劃破空氣，強大的劍壓把魔物群暫時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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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座城市設下結界魔法的人，也在自己的血裡注入了穢氣之力，並附加了在他死後才會發動的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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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種事情做得到嗎？」菲諾對棠犽説口的話感到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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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們認真戰鬥，不要聊天好嗎？」亞梨用槍射殺了靠近兩人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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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會用光屬性的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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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亞梨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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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要請你掩護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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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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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注入穢氣之力的魔法陣，可以透過注入光屬性的魔法破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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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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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墨洛法的遺族。」映照在血色眼瞳裡頭的魔物被攔腰截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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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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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頓時想起了這座城市的主人就是墨洛法家族，聽說他們在當年那場肅清行動便被滅門了，沒想到眼前這個人是墨洛法的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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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墨洛法一族的人，或許就能解釋為何他會對穢氣之力以及破解的方式這麼清楚了，但這也代表他與那幫人之間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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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芭捷頓曾經是命契使徒的據點……他們表面上聽命於王族，私底下卻偷偷摸摸餵養組織勢力……菲諾的腦海裡浮現了很多複雜的想法，但此時沒有時間讓他多加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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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把魔物引開，幫你們爭取時間，亞梨，妳都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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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用光魔法就行了對吧？」亞梨一邊砍下夜狼的頭顱，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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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狼的身體拔出黑劍，很迅速的便又斬斷另一隻的喉嚨，從方才就不斷用飛快的速度消減魔物數量的菲諾仍顯得自如，身體絲毫沒有因為長時間的大量體力消耗而感到疲憊，看樣子每天都比亞梨多做一倍的體力訓練果然很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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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的夜之精靈，請為受罰之人贖罪，獻上祢的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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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將魔力匯集在手上的魔曜石戒指，低聲詠唱咒語，戒指的白曜石漸漸發出沉靜的光芒，籠罩著一層黑色魔力，他將戒指輕觸劍身，彷彿有一團黑色旋風包圍住他的黑劍，他詠唱的是暗屬性的魔法，對夜行性魔物有吸引和迷惑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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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原先想和亞梨一樣也修習光魔法的，只是師匠認為他有使用暗魔法的資質，暗魔法據說是外神闖入巴貝爾大陸時，跟隨在祂身邊的夜之精靈所使用的力量，外神鑄下大錯，無法回歸異域的夜之精靈與世界之神承諾，祂們願意代替外神贖罪，永遠為這片大陸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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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平常根本沒什麼機會使用到暗魔法，修習的人也非常少，甚至經常被認為是邪門法術，真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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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衝進其中一條巷弄裡，菲諾擋在魔物群面前，讓棠犽和亞梨從他身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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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快速流暢地在眾多魔物身上留下刀痕，隨著她止步收起最後一刀，身後的魔物便在一瞬之間全部倒下。眼睛餘光瞥到左右兩方逼近的魔物，算準時機，跳躍起身，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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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向下的引力，讓自己的身體傾斜瞄準目標，最後在空中翻了個身，靈巧著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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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跟著棠犽一邊清除眼前的魔物，一邊來到普芭捷頓的中央廣場，噴水池早已乾涸生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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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這邊怎麼都沒有魔物聚集呢？」亞梨東張西望，廣場四周一片安靜，沒有魔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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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魔法陣會把城外的魔物吸引進來，但我們待著的地方是這裡唯一有人類氣息的地方，所以魔物循著本能就聚集到屋子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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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動這種魔法陣的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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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要利用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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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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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趕快開始吧，利用暗魔法和城巷的地形優勢只能短暫困住魔物群，只要這個魔法陣持續發動，森林裡的魔物就會不斷湧入……魔法陣就刻在這座噴水池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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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這邊注入光魔法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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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目前能量有點強，如果覺得快被反噬的時候，就要馬上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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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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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跳入沒有水的噴水池裡，亞梨學棠犽將手放在地板上，並嘗試朝地板上的鑿痕釋放光屬性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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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力量試圖包覆和滲透自己的手，亞梨持續在心裡默念：「巴貝爾的光之精靈，請再次賜予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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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光自亞梨與棠犽的指尖流洩而出，漸漸延著鑿痕吞沒深紫色的光，兩人持續放出體內的魔力，直到所有深紫色的光都消失不見，整個魔法陣發出刺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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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完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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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來說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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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注視著光輝漸漸散去的魔法陣，卻仍能感受到這座城市被魔物佔滿的不祥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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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趕快回菲諾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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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說完便跳出噴水池，往來時路跑去，雖說對菲諾的戰鬥能力很有信心，但是現在面對的魔物大軍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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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在心裡焦急，亞梨回到剛才三人並肩作戰的地方，看見菲諾蹲坐在地上的背影，四周房子的石牆崩落，屋裡的木質傢俱被火魔法波及而燃燒著，原本狹窄的街巷現在因為石牆傾倒毀壞，讓視野變得寬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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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有許多魔物屍體，稍遠處還有一些魔物持續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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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菲諾卻蹲坐在地上，黑劍也丟在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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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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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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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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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趕緊上前，但是眼前的畫面實在太過衝擊，讓她一瞬間只能呆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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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正用雙手掐住一個人類男孩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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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男孩的面孔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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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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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在馬羅柴遇見的其中一個孩子，他們當時在馬羅柴的墓園裡集體失蹤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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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這才發現萊斯身上爬滿了深紫色的印記，看起來像是咒文又像是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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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蜜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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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菲諾的聲音聽起來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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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什麼……！總之，菲諾，你先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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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撥開菲諾掐住萊斯的雙手，奮力將菲諾拉起，結果兩人一起往後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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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似乎也陷入了混亂，那是亞梨第一次看見總是能保持冷靜的菲諾露出這種表情，像是正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的情緒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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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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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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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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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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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呼嘯的風聲，以及什麼東西硬生生撞擊到牆壁的聲音，兩人眼神都很驚恐，當他們抬頭察看，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們感到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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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鬥中遲疑，你們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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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走到兩人身後，原來剛才是他用風魔法將萊斯擊退，當時萊斯正要用如魔物般銳利的指甲刺穿亞梨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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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也是那群人的實驗品，他全身都被穢氣侵蝕了，現在跟魔物沒兩樣。」有別於兩人，棠犽很冷靜地說道，語氣冰冷又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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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他才不是魔物——！」亞梨終於崩潰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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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暗巷裡突然竄出一個黑影，在紅色月光的照射下，讓亞梨看清楚了那個黑影的臉，那是……一個十歲女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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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手上長了又細又尖銳的指甲，尤如魔物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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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銳利的爪子劃破了亞梨臉頰旁的髮絲，還有亞梨頸間的紅色墜子，讓墜子的皮革裂開來，掉到地上，但是那雙爪子，和那個身影，也很快地就被疾風給擊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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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亞梨腦海中的畫面還停留在剛剛看見女孩的時候，女孩同樣有著熟悉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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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希雅幼小的身體從牆上滑落，倒在萊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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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妳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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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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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你們應該認識這些孩子，如果下不了手，就交給我吧。」察覺到兩人的異狀，棠犽的聲音也不自覺多了幾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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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一下！棠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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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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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不要，拜託你，真的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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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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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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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伸長手，想要抓住棠犽，卻徒勞無功，她感受到無比的絕望，幾乎已經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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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的身影擋在兩人面前，巨大到讓兩人無法看清楚眼前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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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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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今天的抓蟲比賽，我可不會放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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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約十歲，銀色頭髮略長，紅色的眼瞳被太陽照得閃閃發亮，他開心地對身邊與自己同年的男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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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不得，別以為這裡是王宮外，我就會輸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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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為王子的男孩笑著回應，言語充滿自信，他有一頭如暖陽般金黃色的頭髮，以及一雙如海洋般深沉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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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底下，被夏日的蟬鳴聲包圍，兩人從一棵樹攀過另一棵樹，帶著捕蟲網進行一場捉蟲大賽，嘻笑吵鬧地度過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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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其實是在兌現兩人前些日子在王宮許下的約定，因為當時沒有分出勝負，銀髮男孩就必須跟著父親返回他的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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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令無話不談的兩人都期待已久的重逢，理應要如普通的十歲小孩那樣無憂無慮地玩耍，但此時伊茲王國的小王子，眼底卻潛藏著誰也無法將之抹除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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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永遠不會有陽光照射進來，我想那就是黑暗的最深處，是我必須待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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