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司習慣比早班的人更早半小時回來，因此當她見到其中一個遲到慣犯伊藤慕郎已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前等候時，著實有點驚訝。
「準備下班嗎？」警司問道，這是唯一一個可能的解釋。
「正準備上班。」慕郎簡單直接道：「我有事想商量。」
警司疑惑更甚，打開門讓對方進了辦公室，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更令警司目瞪口呆。
「今天？」警司重複了遍他的話，確保自己沒有聽錯：「你要我在兩小時之後派那麼多警力到那個荒蕪的地方？」
警司的反應屬實在慕郎預料之內，他也準備好應對，拿出他和今村實地拍攝的證據。
「這是——一個假設，不能算是事實。」警司猶豫道。
「我們很有把握。」慕郎如此說道，下一刻便降低要求：「只派一隊緝毒隊的同事可以嗎？」
「一隊……我可以安排。」警司果然答應了：「但真的要如此倉促嗎？」
「時間拖得長，或許……會走漏風聲。」
警司嘆了口氣：「好吧。幫我把他們隊長叫進來，你在這裡解說一下計劃。」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10QEgk8r
白冥霧本打算在日出之前就寢，卻終究拖到了晨曦勝過室内燈光之時。這間實驗室太久沒用，自衛系統已是失修狀態，剛好他研發的新玩意也製成了煙霧彈版本，便打算維護時一併安上。
雖然自己對防禦系統不陌生，但是白冥霧亦不希望錯手把自己燒成灰燼，在緩慢謹慎的動作下，工作還是拖到現在。他不禁懷念起那間已被焚毀的地下室，在那裡不會看見太陽，不用意識到時間流逝。
電腦忽然不斷傳來急促的嗶嗶聲，令他愣了愣，把最後幾顆螺絲擰緊，爬下梯子過去查看。
大清早不大可能有人觸動動作偵測，會是野貓一類嗎？不，如果是動物的輕微動作，警示音不會響成這樣。白冥霧緊皺著眉調出隱秘監視器的畫面，竟見是幾輛全黑廂型車快速駛過。
來者絕對不善，然而他對敵人身份茫無頭緒。留給他的反應時間不過一分鐘，已無暇細想為什麼，只能硬接應對了。白冥霧果斷從最簡單的事做起：他取過備用的高濃度星夜，入滿針筒，步進小房間，兩隻白鼠現已剩下姐姐活著。他整管藥注進其血管之中，兩分鐘内對方將死於藥物過量。至於先前注射的奇怪物質會否被檢測到。他已經沒空處理，他連處理屍體的時間也沒有。
接下來就是這一堆設備了。白冥霧在撥響若敏電話的同時，考慮著是否要像上次那樣全數燒毀，他的財政狀況負擔不起如此打擊。
「白冥霧——」若敏甜膩的聲音響起。
「我在新的基地，需要馬上接應，價格四萬美金内之後商討。」
「之後商討？」若敏懷疑自己沒聽清。
「是的。」白冥霧掛斷電話，飛快算了番面對的風險。黑色廂型車不像是警察，所以是地下社會的人，是黑道一類？被抓到絕對是死路一條，就算不是馬上殺死，他也不願被脅迫做些什麼——那還不如乾脆殺死他。這幾輛車是他們全部人嗎？自己能對付他們嗎？如果成功，他就不用毀掉這個實驗室。然而如果不現在就下決定要否毀掉實驗室，會來不及。他還未測試才安裝上去的「武器」。
思考時他手上絲毫沒閒著，啟動電腦的格式化程式，金如酪給他的程式可以避免硬碟被任何人復原，即使上面本沒多少東西。
内心深處，白冥霧實在很想測試那個煙劑。不過，最保險的做法，果然還是燒毀實驗室再逃跑吧。拿著成品去找午火，應該能拿到一點資金——可這代表他會更受對方掣肘。
不行，沒有時間糾結了。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09hQBulYB
「森島小姐。」副手遞上防毒面具，並幫忙調整綁帶。
「其他人呢？」森島問道，一戴上防毒面具，聲音也變得悶悶的。
「已經準備好，正在原地待命。」副手正色道。
森島檢查著手槍的狀態，低聲道：「你覺得他會在此處嗎？」
那個警察線人最終提供了兩處可能地點給自己。森島猜測對方應該知曉哪處才是真實藏身處，卻故意含糊掉，給她的準備時間也倉促得過分。此舉也合情合理，畢竟如果自己搶先殺掉白冥霧，警察那邊就沒法交差了；可他也不會只給假消息自己，他顯然也需要自己的人力協助。
二選一的遊戲。
「即使那人不在這裡，另一邊的兄弟也會處理好的。」副手微笑道。
「你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森島反問。
副手保持著禮貌的笑容，本意盡在不言中。沒有人在上層指揮，那班小混混就只是群會開槍的猴子罷了。
「算了。事到如今多想無用。」森島把子彈上膛，淡道：「進去吧。」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2IRbVexB
「喂伊藤。」無線電中是今村帶著隱隱焦慮的聲音：「如果那個狐狸女也到了我們這邊怎麼辦？」
「能怎麼辦？」慕郎相對淡定得多：「先不說我給了她兩個地點，我和你守在出口，碰上她的機會也不高。」
「你不擔心她會先一步把人給……嗎？」今村還是沒把那個字說出來。
「不擔心。擔心也改變不了什麼。」慕郎平靜道，可今村只感到怪異的冷漠。
「你——」今村一開口，馬上硬生生把剩餘的關心吞回去：好友正計劃親手逮捕自己的哥哥，在這種時候還跑去問人「你還好嗎」，未免太不識趣。今村多少希望白冥霧是從自己這邊逃走，那樣慕郎就不用直接面對此事了。
但是隔著鐵窗對視便是慕郎想要的東西嗎？今村沒有兄弟姐妹，只能嘗試用好友代入情景，可單單是想象，已足夠令他窒息。
胡思亂想間，無線電響起：「那個，今村……」
今村等了數秒，也沒聽見下文，問道：「怎麼了嗎？」
「要是——要是他是去你那邊——」對方吞吞吐吐：「他很危險。」
「呃——我知道啊？」今村迷惘道：「你想說什麼？」
「我是說——」慕郎深深吸了口氣，壓去嗓音中微弱的顫抖：「你不用顧慮什麼，直接開槍吧。」
今村欲言又止，不過既然對方已下定決心，他也無需再多言：「我知道了。」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e8io8KRO
金如酪跟若敏混有許多因由，最主要是因為她是被迫的，其次就是若敏行事爽脆利落，雖然說話動作黏膩噁心，但面對重大決定，他總是能在瞬間作下正確的決定。
畢竟在他們這一行，一個微細的錯誤足以令人粉身碎骨。
然而眼前剛掛線的若敏很是陌生，金如酪從未見過他如此糾結的表情。
那個電話是白冥霧打來的，他那邊發生什麼事了？看起來不像好事。
若敏緊皺著眉，盯著地面來回踱步。
金如酪既害怕又擔憂，但她更不敢貿然開口驚動對方。
「你覺得呢？」若敏突然抛來沒頭沒尾的一句。
「蛤？」金如酪忍不住小聲道。
「要救他嗎？」若敏銳利的眼神直射過來。
「蛤……」金如酪只能盡力猜測來龍去脈：「救……白冥霧嗎……他要我們幫忙當然要幫吧？他錢很多……」
「你根本沒懂。」若敏煩躁地擺擺手：「他近日的表現你我有目共睹。那傢伙這陣惹太多麻煩和注意了，根本是自身難保。我第一次聽他說『可商討』。白冥霧說可商討！搞不好我們會被他拖累一起栽掉！」
金如酪剛想開口，若敏便一個原地轉身，朝著反方向踱步：「但這是我第一次可以讓他欠下人情債。那可比巨乳處女都要值錢。」
「但他背後那個新客人！我們十條命都惹不起！」
「如果我們這次沒幫他，而他又真的能獨自脫難——那我和你就是他下個要解決的問題了。」
若敏自言自語了一大段，也不知是說給金如酪還是說給自己的。
「啊啊啊！你這個磨人的小帥哥！」若敏最後一聲仰天長嘆，臉上卻無半點玩笑之意。
「那……」金如酪竊聲問道：「所以我們要幫他嗎？」
若敏惱怒地把茶几上的零食掃落一地，駡道：「幫！怎麼不幫！惹得了他也惹不了那個神秘客人——你以為你有得選是不是？」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kvJl37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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