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殞落後 - 時間的實感

“唔。”

　　看來是被排擠了啊。

　　刑默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上次在會議室失控的拍桌大叫，大家會對自己有所忌憚也是在所難免。

　　看着剛才在筆記本上寫下的東西，刑默決定往反方向走。

　　如是者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滴答滴答」

　　時針轉動的聲音傳入方澤陽的耳中，看着窗邊那泛白的天空，才發現現在是清晨。

　　坐在床上的方澤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這次的睡眠質量說不上好，也說不上是差，沒有做夢。一覺睡醒便是清晨。

　　說來也奇怪，最近一吃完東西便倒頭就睡，然後在公寓裡看看電視、電影一天便過去。

　　身體上的確是因為最近睡眠充足而開始好轉，至少黑眼圈也開始一點點的消退。

　　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每每起床時感受到的只是空虛。對時間的空虛。

　　公寓裡靜得可怕，就連時鐘轉動的聲音都聽得異常清晰。

　　自己究竟在這裡待了多久了？方澤陽沒有細數過，不過粗略估計起碼也有四五日左右。

　　他自然是知道搜查工作是不會這麼快完結，所以被困在這監察個四五天根本算不上甚麼。

　　“啊。方先生早上好。”

　　一踏出房間便見到刑默那張笑盈盈的臉。

　　在公寓裡的第一夜過後，刑默都會在三餐時間準時出現，然後擺滿了餐點讓自己來品嚐。

　　明明早前說話已經這麼不留情面，但這家伙卻還是厚着臉皮、每天都上來。

　　幹嘛？他這是甚麼意思？日復一日的不厭其煩地變着花樣煮東西……他是家政婦嗎？

　　看着熱氣騰騰的雪菜肉絲米線，方澤陽的心情並沒有變好，反而更感煩厭。

　　“嗯？是不喜歡米線嗎？”

　　見方澤陽坐下卻遲遲沒有動筷，他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己。

　　這家伙就是故意的吧……方澤陽頓時感到一陣無言，他越來越確信這小子絕對是在裝傻。

　　“……你先吃吧。”

　　方澤陽直接將桌上唯一一碗米線推給刑默。

　　“咦？但這份是你的早餐……”

　　“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你來幫我吃點。” 方澤陽將筷子遞了過來。

　　“……抱歉呢，我剛才已經吃過東西了。要是方先生你真的吃不完的話就直接倒掉吧。一碗米線然而，也不是甚麼值錢的東西。”

　　刑默乾笑了幾聲，並沒有要接下筷的意思。

　　“……飽得連一口都吃不下？” 方澤陽眉頭輕皺，略感不滿。

　　“你不吃的話我也不會吃。”

　　方澤陽雙手抱胸，臉色變得陰沉。

　　也不顧是否會刑默認為自己是疑心重的怪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當成瘋子，不差這一次。

　　“……”

　　只見刑默一臉為難，但最終還是妥協了。

　　“那我就吃一口吧。”

　　刑默夾起一點點米線，放進口中。

　　“嗯……調味有點淡呢。不過味道還可以，方先生你也來嚐嚐吧。”

　　親眼看着刑默把米線咽下去，方澤陽又低頭盯着淡白色的湯底，絲絲白煙不斷冒出來，模糊了他的視野。

　　“！”

　　再次睜開眼睛時方澤陽猛地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夢中夢？”

　　方澤陽的眉頭皺成一團，對於昨晚的事方澤陽已經記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吃過晚餐後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像個老人家一樣，一吃完東西就開始犯困。方澤陽自嘲般的笑了笑。

　　……等等，吃過東西就想睡？

　　自從第一天買了一大堆啤酒後，自己就沒有再踏出公寓一步，三餐都是刑默自告奮勇的下廚或是帶外賣給自己。

　　“……”

　　方澤陽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隱約察覺到些甚麼的他立馬下床，直直走向客廳。

　　現在進入調查的中後期，刑默出現在公寓的時間明顯變少，但不變的是他仍然照舊給自己帶三餐。

　　掀開外賣碗，剛好又是雪菜肉絲米線。

　　方澤陽二話不說，直接將它倒進廁所。

　　看着米線隨着水流消失在馬桶中，方澤陽心想大概有一陣子他再也不會吃米線了。

　　第一次可以說是巧合，但三餐都這樣就有點古怪了。

　　時間來到下午。

　　“最近有甚麼不舒服的嗎？”

　　雖然說現在出入被限制在公寓範圍內，但心理輔導還是循例要做。改為由灰婭靜上門探訪，順道帶一些藥過來。

　　“睡多了算嗎。”

　　方澤陽側頭看向灰婭靜，臉上幾乎沒甚麼表情。

　　“嗯？睡眠時間變多了是好事啊，而且你的黑眼圈也沒這麼嚴重了。” 灰婭靜一臉不以為然。

　　“我是一吃過東西就想睡。這幾天都是這樣。”

　　方澤陽幽幽的盯着灰婭靜的臉，語氣冰冷、還隱約帶着一絲質問的意味。

　　“啊……這個嘛……”

　　這冷冽的氣場讓灰婭靜呆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

　　“可能是你心理上感到疲憊吧。畢竟無緣無故被當成殺人犯也不好受……”

　　“……這種事我習慣了。”

　方澤陽企圖用僅存的那麼一點自尊心去反駁灰婭靜的話。

　　“這不是習不習慣的問題。或許你表現得並不在乎，但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只是你潛意識一直在逃避這種焦慮的情緒……總之現階段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灰婭靜拍了拍方澤陽的肩膀，耐心的安慰着他。

　　……這是被忽悠了啊。方澤陽強忍皺眉頭的衝動，一邊聽着灰婭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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