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玫瑰 - 第六章：累

江旻恩按下門鈴，前來開門的是劉光邦，江旻恩盯著著劉光邦，兩人互望無語。江旻恩逕自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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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詩還沒回來。」劉光邦關上家門時道，江旻恩的背影一愣，她今天去安于婕家待至晚上，平常下午就會回到家的李昕詩現在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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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看了一眼坐在沙發看電視的劉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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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呢？」江旻恩轉首看向劉光邦，劉光邦有些驚愕江旻恩會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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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沒接。」

「晚餐也沒煮，到底是跑去哪了。」劉光邦煩躁地碎念，江旻恩這才離開客廳，獨自回到房間。留下劉光邦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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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坐在書桌前，拉開書包拉鍊，拿出今天從安于傑那邊借的書，一頁一頁的翻，直至怒罵聲打破了她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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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妳是去哪裡了。」劉光邦一看到姍姍來遲的李昕詩便是怒氣騰騰，江旻恩匆忙打開房門，一眼望見李昕詩在客廳玄關，劉光邦擋在李昕詩面前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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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見朋友。」江旻恩注意到李昕詩臉色蒼白，聲音略顯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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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朋友？晚餐都沒煮，妳要讓明恩餓到晚上八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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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恩還呆在客廳沙發，看著父母爭執，江旻恩心想劉光邦真是瘋了，隨即快步走向劉明恩，一把拉著劉明恩的手腕，劉明恩睜圓雙目看著江旻恩，卻沒有掙扎，她也感覺得到現在氣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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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直接拉著劉明恩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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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以先買點東西吃，我這就去弄晚餐。」李昕詩臉色蒼白，不想多搭理劉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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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妳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搞不好又被強暴又多了一個江旻恩。」劉光邦肆無忌憚地發洩不滿的情緒，一不小心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傾洩而出。

在樓梯上的江旻恩忽然僵住，沒等江旻恩反應過來，啪一聲，一個巴掌印在劉光邦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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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有點分寸。」李昕詩的手還懸著，怒瞪劉光邦，冷冽的語調不再帶有絲毫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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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見劉明恩回首，用力扯了劉明恩的手。

「不要聽。」江旻恩低聲叮嚀，隨後拉著劉明恩走進主臥，立刻關門，爭吵的聲音這才變得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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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空間頗大，只有一張雙人床、一個衣櫃、一個梳妝檯，剩下的空間擺了一臺鋼琴，劉明恩坐在床沿，江旻恩坐在梳妝檯，江旻恩和劉明恩平常不能共處一室，劉明恩會嘗試攻擊江旻恩，可是今天劉明恩也許是驚嚇過度，雙眼放空，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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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頓時覺得全身無力，是剛才腎上腺素飆升的後果，現在她盯著梳妝檯的鏡子，愣愣看著鏡中的自己，褐髮、狹長雙眸、輪廓深邃，一部份像李昕詩，另一部分顯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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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因為強姦誕生的小孩嗎？雖然年幼，江旻恩依然知道強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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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去褐髮和狹長雙眸，這另外一部分，像的是一個強姦犯嗎？江旻恩想到這，彷若手冒冷汗，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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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看向愣住的劉明恩，她一直都很同情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這個家變得如此混沌，絕對不是劉明恩的錯，劉明恩卻因為年紀甚小，而深受其害。劉明恩沒有江旻恩那一分過分早熟，也沒有那殘忍的聰明伶俐，正因為劉明恩原先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在這般紛紛擾擾，受到的傷害更大、傷口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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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會放任劉明恩攻擊自己，是想讓劉明恩從小受到的苦痛，能以任何形式釋放，江旻恩盯著腳背的繃帶，是算見血，而且還會感到疼痛，江旻恩依然寧可這樣，讓劉明恩得以發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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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想得出神，直到李昕詩推開主臥的門，發現兩個女兒各自靜靜坐著。

「明恩、旻恩下樓吃飯吧。」江旻恩恍惚看著李昕詩疲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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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恩見到李昕詩，上前討抱，李昕詩一手，擁著劉明恩的身軀，另一手溫柔地觸摸劉明恩髮頂，江旻恩起身離開，掠過李昕詩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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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會有事情要問妳。」冰冷的語調不等李昕詩回應，就逕自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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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邦獨自坐在餐桌吃著簡單的飯菜，江旻恩瞥見客廳桌上放著李昕詩的包包，鬼使神差下，她走近桌子，手一橫拉開拉鍊，從錢包翻出一張白紙，江旻恩攤開紙一看，其中憂鬱症三個黑色小字異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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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將處方箋放回錢包，悄悄回到房間，掩上房門的那一刻，江旻恩竟笑了出來。憑什麼生病的是她？江旻恩頓時浮現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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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個家的每一個人，都像是最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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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坐在書桌前看書，幾聲敲門聲打亂了閱讀的節奏，江旻恩沒多作回應，直接打開房門。

「妳吃晚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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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了。」

江旻恩讓開，李昕詩坐在深藍床單上，江旻恩回到書桌前，黑色辦公椅是劉光邦從公司帶回來的二手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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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李昕詩道，江旻恩抬眼看著她，眼神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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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還沒說。」

「算了，就當我不知道。」

江旻恩想到那張處方箋，再看看李昕詩的倦容，她有無數次都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體諒所有人，可是她每次依然選擇退一步，縱使退到無路可退，這一切也不會變得像是童話故事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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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詩看著眼前十歲的小孩子，江旻恩的口吻時常讓人忘記，這個小孩只在世上活了十年，李昕詩知道是自己毀了江旻恩的純真，可是李昕詩束手無策，每天睜開眼睛面對這個家的矛盾，絞盡腦汁依然無能為力，漸漸生活只剩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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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旻恩見李昕詩無神的樣貌。

「走吧我要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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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李昕詩伸手欲觸摸江旻恩的髮絲，江旻恩轉首巧妙地閃避，李昕詩那雙眼眸似乎更加失神，她站起身，準備推開房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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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身體。」江旻恩冷不防說道，李昕詩愕然回首，只見江旻恩神色自若地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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