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四十五章　判官一族來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判官一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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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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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利取得了「畫」，好好地承下第二份「遺志」，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第三份「遺志」竟然也在靈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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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覺醒時機有些遲了，不過是他的話，是那神秘至極的存在的話，外人的一孔之見不足為道，一切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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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取回「遺志」的碎片，碎片融入血肉，力量便能大幅成長，眼下少沖境的實力足可應付多數江湖好手，就算正面不敵，要逃也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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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遠遠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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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在他滿地荊棘前路的惡敵，沒有一個是尋常人等；妄圖得到那柄槌子的野心家，會不惜一切代價直取他性命；若是真實身分暴露天下，二域江湖勢必會為此爆發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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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有一日，他會成為令所有敵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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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羽毛未豐前，以及往後，那都是「畫者」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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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妹妹，恭喜妳。妳的才能（技藝）在我之上，我很歡喜。相信本門的丹青之道定會比我在位時更加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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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自前任畫瓊接過畫瓊之名的情狀歷歷在目，恍若昨日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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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扉寶庫有一幀世間罕有的古畫，自本門創派之初，流傳至今，以我與前一代畫瓊能耐看不透此畫隱藏的意象。但我敢以畫瓊之名保證，此畫絕不簡單，妹妹千萬要留心。望妳或後來的畫瓊們，有朝一日能破解此畫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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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知寶庫神秘畫作的存在，內心其實已有幾分明悟，而見到畫作真面目的瞬間，明悟進一步轉變為確信。流淌在血液深處的記憶，訴說著沉睡於靈瑤宮寶庫迄今的古畫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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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跡。遺願，以及力量的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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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判官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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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讓他進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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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輕吁了口氣，容顏浮現一絲疲倦之意，藏書庫迸著忽明忽暗的流轉金芒，省了點燈照明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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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注視著二幀敞開的判官畫，以及在畫前沉沉睡去的袁昊。判官槌正發出心跳般的律動，本來偽裝成透明道氣的璀璨紫氣，纏繞在袁昊手腳，逐漸包裹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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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右手食指，試探性連連戳著他臉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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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應該沒有起疑心，不至於偷偷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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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他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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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甚麼也沒說，甚麼也不告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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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知曉此事，他興許……不，必然無法安心學習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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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接下來極有可能發生的事，竹令謙內心久久無法平復，素來淡漠的臉上閃過一抹鬱悶，無奈的慧黠眸子眨了三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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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畫者』的責任，所以不必介懷……就算我這麼說，你還是無法釋然吧？你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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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的話不可能得到回應，也不必聽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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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做之事就得去做，他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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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轉過身子，邊朝藏書庫外走去，邊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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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槌子覺醒已經過去一年，「那一族」多多少少會聽見風聲……不，依笑老前輩之意，他們定然會知道繼承之事，老前輩所言，應該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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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世上除了判官和笑老前輩，有誰對判官槌熟門熟路，莫過曾經持有判官槌的那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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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想法與笑老翁不謀而合，對判官槌抱有執念之人，可不只武律、法則二大道，她心頭油然苦澀之感，忖想：『說來何等諷刺，所謂「畫者」，也是那族的一片誠心實意。想不到這份好意，如今卻打算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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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族遲早會現身，找上袁昊。不厭其煩地，直到得到判官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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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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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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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身後傳來匆匆快步聲和女子的喊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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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拉回思緒，轉頭望著來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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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妳來得正好，調查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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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奔至竹令謙身前五步，小小喘了一口氣，調整有些凌亂的呼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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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料事如神，二日前，那二名琴宮女弟子頻繁出入劉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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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誰？」竹令謙面不改色，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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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失禮了，她們同姓竹，瞧她們面容頗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同族之人，一人叫竹娟、另一人叫竹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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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聞得這話，心頭大震，猶若翻江倒海的強烈情感，輕易衝破心境藩籬，險些就要浮現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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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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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不得不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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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姐姐，妳……妳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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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等不到竹令謙反應的霍菲菲，愈發不安起來，一臉緊張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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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苦笑一聲，像個姐姐照料年幼妹妹般，輕輕撫過霍菲菲腦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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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多謝妳，菲菲。妳下去歇息吧。還有，我畫意大發，打算閉關數日，這期間不許任何人接近畫院，妳安排希顏她們二個住進弟子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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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遲疑一會兒，見竹令謙面色如常，過去也時不時有閉關作畫的情狀，不覺古怪，也就沒有追問下去，行了一禮，逕自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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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中夜，月朗星稀，冷冽如鐵的皎月盤據半空，映著空無一人的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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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獨坐於畫堂，眸子凝視桌上空白一片的宣紙，手中毫毛畫筆蘸飽墨汁，卻遲遲未落，毫毛筆尖的墨水滴在桌緣，沿著桌腳一路滑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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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重嘆息一聲，持筆右手重新蘸墨，筆尖放入硯台，這才發覺硯台的墨水早就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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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打算磨新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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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觀望書院的體道境五觀，感知到不尋常的動靜，今夜明明沒什麼風，竹林處卻宛若因夜風吹拂而搖曳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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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放下平時作畫用的毛筆，拿出貼身兵器的毛筆，提起道氣，縱身躍出畫堂，奔至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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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照拂，微微透著詭譎光暈的竹林，沙沙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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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請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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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平靜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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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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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心知對方不會輕易現身，於是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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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一族』的二位，我知道妳們是來偷『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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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聲音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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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與影交織而成的細碎剪影，比那更深處，連月光都照耀不到的漆黑腹地，就見有二團黑影緩緩移動，隨著人形輪廓漸漸鮮明，二名覆著面具的少女款步走出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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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原來畫瓊姐姐知道我們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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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畫瓊姐姐如何知道我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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