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一次修練二槌招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一次修練二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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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咳、咳咳！妳、妳⋯⋯咳咳！令、令謙姑娘，妳⋯⋯妳簡直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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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口水嗆得無法呼吸的袁昊，吐出腹中僅存空氣，艱難地開口說話，不敢置信的臉頰因憋氣變得又通紅又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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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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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似乎也不介意，淡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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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也沒事可做吧？與其放任你打混摸魚，欺負那些弟子，鬧得外院雞犬不寧，不如由我這位畫瓊親自督促，加快你修行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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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正嚴辭的正論，毫不意外而不信任的平靜眼神，氣得袁昊又嗆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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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打混摸魚？什麼叫欺負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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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所為之事是毫無疑問的善舉，但到了竹令謙嘴裡，怎地通通變成傷風害俗、不倫不類的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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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區區好惡虛名，如過眼雲煙，袁昊本來就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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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外院弟子排行賽落幕過了三日，離與內院女弟子比武的日子尚有二日，前二十名外院弟子為了成為女弟子隨從，人人都在潛心修練，盡可能精進修為，二大家族也為此操碎了心，是以袁昊確實過上難得沒有二大家族找麻煩的平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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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雪無過二人聲稱，每逢到女弟子揀選隨從的階段，二大家族的氛圍都會變得格外凝重，肅然之氣久久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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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無他——位於靈瑤宮雲端之巔的四朵瑰麗異花，始終沒有正式指名自己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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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女弟子的隨從，作為藝陣的「盾」，將會永遠伴隨她們一生。按照門派派規，這點同樣適用於靈瑤宮的四朵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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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四瓊不單單是天下女流的佼佼者，顛覆「女弱男強」既定印象的希望，同時也是集天下所有男人嚮往、愛慕、欲求等眾多思念於一身的星辰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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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塵埃落定前，無論是名門望族、商家及平民子弟，所有人均有做夢的理由，夢的彼端是好是壞，是喜是悲，無人能提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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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背後確確實實存有一絲可能，因此誰也無法剝奪他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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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為無數男人冀望對象之一的竹令謙，卻開口要求袁昊，要他一口氣領悟二招判官槌法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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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袁昊不怎麼在乎成為誰的隨從，但竹令謙的話，無異於要他放棄進入內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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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頭說過，「紫氣槌來」的槌意，相較其餘判官槌法，已算是簡單的一招⋯⋯上次為、為了悟出槌意，不知死在畫中那位前輩手中多少回，最終還是用了點小聰明才僥倖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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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那位鼻頭微扁，以銳目瞧人的判官，袁昊心中百感交集，附著在感謝之情背後甩也甩不掉的淤泥，是名為敬畏的恐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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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學成一招「簡單」的槌法，就幾乎磨掉袁昊半條小命，要想在二日內學成兩招判官槌法，簡直堪比一步登天的可笑偉業，哪怕最終僥倖學成，代價則是直接丟掉寶貴性命，怎地想都百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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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用不著動腦多想，就知道這是絕無可能之事，興許因愛衝昏腦兒的傻子為博得美人歡心就會答允，不過，他可不願為這種事付出性命，當下正想回絕竹令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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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知道對方率先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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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事先吩咐希顏和福兒二人替咱們送飯和水。為防萬一，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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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影款步輕移，巧妙地擋在藏書庫的唯一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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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暗叫道：『龜、龜爺爺的——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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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路被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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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被預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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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盡在竹令謙掌握之中，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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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下你就沒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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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明明是說「後顧之憂」，但聽在袁昊耳裡，卻像是在嘲笑不可取的逃跑念頭，不過是「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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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的五指山徒留一條縫隙，惟一暢通無阻的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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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萬般不樂意的袁昊糾結好一會兒，期間軟硬兼施試著說服竹令謙，無奈兀自敗給對方毫不退讓的威壓，終於死心地垂下腦袋，哀嘆一聲，打坐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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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蹲坐在他身側，道：「請。」雙手掌心朝上遞前，纖細蔥指輕輕碰觸到袁昊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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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兩掌之間，恭恭敬敬捧著二幅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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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滿臉悲壯，道：「令謙姑娘，要是我不幸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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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死的。按你自己的話，夢中一切虛無荒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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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被那些前輩痛揍而死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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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威震天下的判官，萬民惡敵的瀛海島民，我相信你——你的『畫者』如此相信你，支持你，你說你一個男人還怕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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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頓時氣得齜牙咧嘴，笑盈盈的竹令謙抬高捧著二幅判官畫卷的雙手，他自暴自棄似的接過畫卷，伏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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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二幅判官畫作的頃刻，意識直接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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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回過神來時，袁昊發覺自己置身於熟稔的奇妙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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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別一年，再次進入畫中世界，不知從何而來的清風搔弄耳根，拂來獨特的淡淡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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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霧海籠罩大地，半空中迸著光芒的星輝，那微弱光芒本應無法驅散大得漫無邊際的霧海，此刻，卻見比上一回明亮不少的星輝之光射穿部分霧海，照亮隱藏在霧海腹裡的陸地。被洞穿真身的霧海迅速向後收縮一圈，像在忌諱星輝，霧海的另一端，依稀可見陸地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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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安詳，儼如死者的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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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造訪判官的世界，袁昊隱然覺得畫中世界與之前略有不同，該說是整體氛圍發生變化，還是應該說是……顯露出隱藏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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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很不錯的洞察力。可惜……這份洞察力若是能注意身邊變化，那就完美無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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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這毛小子還說這種話，完美無缺像話嗎？吾等判官，應該要『大成若缺』才對，看似完美而不完美，不完善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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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彷彿評斷甚麼的話聲，從袁昊左身方位傳來——便是適才星輝光芒射穿，霧海遮蔽的那片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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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趕緊轉過身，見信步走近的二道人影，明明尚未開口交談過，他內心已然充滿敬佩之情，不禁用力挺起背脊，抱拳低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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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袁昊，見過二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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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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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赫然響徹整個畫中世界的異變聲響，打斷袁昊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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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破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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