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七十四章　絕千閣欲結盟

第六百七十四章　絕千閣欲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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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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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氣聲，儼如透著數也不盡的苦惱，表明無能為力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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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恕弟子僭越，弟子相當理解姐姐您的感受。他，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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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話，深有同感般的嘆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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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霍菲菲對望數個呼吸的竹令謙，二女幾乎是下意識又嘆了口氣。竹令謙薄面紗底下的眸子，浮現罕有的憐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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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整個霍家，都曾得罪過讓二女嘆息連連的那個麻煩人物，就連不久之前，與二大家族後人關係緊密的霍家大少爺，同樣遭到麻煩人物的猛烈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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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近日的畫宮……不，包含主峰在內，四瓊四宮，劉、雪二家宅邸，整個靈瑤宮似乎隨時隨地都能聽見相似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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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化為嘆息的煩惱源頭，亦來自相同的某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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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畫堂中央位置的竹令謙，似感心煩意亂，畫筆離開桌前紙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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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妳說因為駐守山門的弟子不願放人下山，所以那個笨傢伙直接出手打暈弟子下山？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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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沉吟一聲，道：「是……不過，弟子猜想，負責守門的弟子，或許是惹惱了袁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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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輕蹙細眉，像在鬧彆扭似的哼了一聲，手裡毫毛筆朝空虛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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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不要提那個笨傢伙的名字，我不想聽。明明說過不要輕舉妄動，數個月前就罷了，如今的靈瑤宮，應該有不少人在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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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姐姐所言，袁師……那個人離開不久，又有二名劉家弟子、一名雪家弟子紛紛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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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說道。作為竹令謙投以信賴的核心弟子，承蒙「畫竹」之名與丹青武功不說，更獲准能進出畫坊深處的閨房。她凝視著發自內心尊敬的師姐兼師父，隨後又小聲補了一句「當然，三人都是按照門派規矩離開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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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菲菲，妳想說連那二家人都知道的道理，為甚麼那個笨傢伙卻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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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故意的吧？明知不可以做，卻裝作不知情，啊……」霍菲菲以斬釘截鐵般的口吻抱怨道。但話一脫口，當即暗叫糟糕，顧慮地望了竹令謙一眼，改口道：「失、失禮了，袁師弟他是……這、這個，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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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覺得自己的措辭有誤，反而精準直指袁昊的本性，可是顧及竹令謙的情感，非得改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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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不解地歪歪腦袋，問道：「菲菲，妳說得很對呀。那個笨傢伙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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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道：「他的目的——果然是因為不滿姐姐妳趕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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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聽得這話，內心隱隱一緊，湧上心頭的情感是害臊和愧疚參半，霍菲菲這番話乍聽之下，像是在指摘袁昊似個孩子鬧脾氣，是以才擅闖山門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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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是傳授技藝的重要時刻，豈能被那點小事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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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理解地點點頭，畢竟對靈瑤四宮的弟子來說，在決定拜入靈瑤宮門下的那刻，除了至親生死之事，再沒有甚麼事比四瓊親授四藝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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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您打算如何處置袁……失禮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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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以畫瓊的口氣冷漠道：「派人把他們三個捉回來。這回說甚麼都要把他關在後山，閉門思過半年不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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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沒有追問「要派誰去」，而是恭敬地佇在竹令謙身側，靜靜等候她的下一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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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能聽得呼吸聲的冰冷空氣，深鎖整個畫堂，與在一旁院子嬉戲打鬧的顧希顏二女孩笑聲，一冷一暖，呈極大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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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竹令謙似乎想到甚麼，「嗯」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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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距離『那孩子』離開宮中也有半年了，算一算確實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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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驚道：「姐姐的意思是……要把此事交給『菊師妹』？可是姐姐，菊師妹向來神出鬼沒，連我們也不清楚她此刻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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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薄紗底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彎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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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妳忘了咱們有『靈瑤泉石』啦。只要那孩子人在靈瑤宮管轄境內，找到她並非難事。就讓她走一遭隔壁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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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泉石……啊！有那東西的話……姐姐教訓的是，弟子這就去通知菊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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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說罷，行了一禮，快步走出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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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解決一件困擾之事，接下來就一邊作畫，一邊慢慢期待被捉回來的袁昊會露出甚麼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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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滿意足的竹令謙，正想重新落筆作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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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急事稟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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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離開沒多久的霍菲菲，忽又急匆匆奔入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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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看了一眼霍菲菲，讀出她緊繃神色之下的慌亂，只覺是沒辦法專心作畫，吁了一口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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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甚麼事讓妳如此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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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宮主讓人捎話過來，請您立刻前去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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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奇道：「師父她老人家？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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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顯得既慌亂又困惑，道：「弟子……弟子也不大清楚，只聽捎話的師妹說，絕千閣派來了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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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眸子緩緩睜大，忖想：『又是絕千閣？從未踏入靈瑤宮境內的他們，究竟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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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靈瑤宮主親自指示，竹令謙不敢怠慢，當即叫來玩耍的顧希顏二女，告知自己要去主峰一趟，便帶著霍菲菲、為捎話而來的女弟子，一同離開畫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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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瞧著比霍菲菲還要緊張數倍的捎話女弟子，一張瓜子臉又紅又白，額頭汗水沾濕雲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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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師妹，可否和我說說，絕千閣是為了何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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捎話女弟子嚇得一跳，似乎完全沒想過畫瓊居然會向自己搭話，為了不在畫瓊面前出糗，慎重地深吸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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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畫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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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力壓抑的緊張與錯愕，並沒有因為一時的深呼吸而緩下，脫口的話音莫名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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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千閣的使者……是為了結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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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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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三人向東一路進發，主要是有熟悉附近一帶的雪無過指路，趕了約半天路程，順利於第二天凌晨到達隔壁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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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位處嚴寒霜雪之地，大地幾乎整年都被白雪覆蓋，養育家畜極為不易，因此中原商隊運來的馬匹十分稀少，珍貴稀少之物往往是商人牟取暴利的最佳幫手，是以靈瑤宮能見的馬匹，通通是用遠高於中原十倍以上的價格買下，十有八九為權貴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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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區區三名外院弟子的武幣，別說買一匹馬，甚至連一頭驢也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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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切於心的袁昊不是沒考慮過重操舊業，畢竟前有都爭先親傳賭場技法，後有黑白無常打劫山寨的豐富經歷，渾身上下都是強搶黑錢的法子，搶個武幣還不手到擒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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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礙於雪無過和蘇護的制止，以及不願打草驚蛇，引來絕千閣門人的注意，三人只好老實地用雙腿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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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外的路旁矗立一塊橢圓石碑，碑身經歷長年的風吹雨打，剝落嚴重，刻著的幾行小字已難見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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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毫無興趣，隨便瞥過一眼，字裡行間似在介紹此鎮由來，見此鎮得名「初雪」，把這訊息記在心裡，便快步走入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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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鎮內隨處可見絡繹不絕的商隊馬車，不乏有其他門派弟子的身影，而絕千閣的商隊與身穿絕千閣衣袍的弟子尤為顯眼。但凡有商隊馬車者，無人的規模?能企及絕千閣，約略一掃，差不多就有二十餘名的絕千閣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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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有絕千閣弟子朝自己方向看來，猛地打了激靈，趕忙躲到某個陰暗角落，疑惑不已的雪無過二人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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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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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袁昊以手指作勢噤聲。他偷偷觀察外頭狀況，低聲向納悶的二人解釋道：「說來話長，以前得罪過絕千閣，絕不能讓他們看見我的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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