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四十六章　源於當代判官的憎惡

第六百四十六章　源於當代判官的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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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悅耳動聽的話音剛落，嬌笑聲很快徜徉竹林之間，幾乎傳遍整個書院，久久不消，足見對方內功之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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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諳點武功之人，都能感受到隱藏在甜膩咬字背後的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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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殺意，刻意現於人前，毫無隱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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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沒漏看方才二女主動現身時，她們呼吸微亂之狀，心想這二名琴宮女弟子覆著面具，是怕他人認出她們身分？還是打算繼續潛伏在靈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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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思索片刻，決定不喊出她們極有可能是偽裝用的假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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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未免太小覷靈瑤宮，既然事關丹青，執掌四藝之畫的我，自然聽聞過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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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少女笑嘻嘻道：「不知畫瓊姐姐都聽說了我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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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接話道：「我們是背棄世俗之人，換而言之，是隱世的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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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除了少數俗世之人，或是與我們本來就有關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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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的話，外人不會無緣無故聽說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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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姐姐的話，我們並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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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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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話速雖然既不快也不慢，但一搭一唱的說話方式，頗有種剁剁逼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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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當她們主動現身後，確實在步步進逼，離得竹令謙愈來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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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不為所動，僅以眼角餘光往下掃去一眼，注意力不敢偏離二名判官一族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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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距離從一開始超過二十來步，到十餘來步，直至快到十步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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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殺重壓籠罩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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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彷彿為之噤聲，收縮的殺氣與戰意已然快把空氣凝結成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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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股少沖境中期道氣與體道境道氣，猶若水花相激，不經意的衝擊相互抵銷，彼此「勢均力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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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眸子微微睜大一瞬，佩服道：「真不愧是大姐⋯⋯妳們的底子相當扎實。還是說，這才是你們原來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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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撞見少沖境道氣與體道境道氣不分勝負——這種按常理說來，本應不可能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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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兀自泰然如常，誰叫她身邊正好也有一個經常無視境界差距，發揮出等同或在其之上實力的奇妙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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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判官一族少女則半晌沒有答話，覆著面具無法看清面目，但從她們互望一眼的舉動，二人似乎感到相當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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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非約定俗成，更加不可能是事前商量好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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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彼此正式踏足「可乘之機」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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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距離下，無論何種境界的武者，有心出手就能一瞬攻至對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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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竹令謙與二名判官一族少女的修為境界，約二十來步距離就該停步。但雙方出於武者之間的禮節，將距離逼到十步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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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恐怕雙方都在等待對方動手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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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不敢大意，尤其深刻明白敵人的真實來歷，她幾乎提起全身道氣，均勻分散四肢，以備萬全，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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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一族——判官血脈的後人。此事是判官與畫者的私事，不可以把畫宮弟子牽扯進來，我必須獨力應戰⋯⋯直到袁昊出關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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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袁昊上一次修習槌法耗時多日，幾乎折損半條性命，才得以悟得槌意。此次一口氣揭開二幀判官畫，只怕沒個數天，袁昊都難以醒來，是以竹令謙根本不抱半點希望，也不把他算入即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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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說，正因為不想把他捲入其中，才強迫他提前進入畫中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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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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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說我的話不可信，莫非是懷疑判官一族的事，是某個知曉你們的人暗中知會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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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姐姐明鑑。」身形略矮於另一人的判官一族少女說道。她似乎能說善道，不管是主動說話或應聲答話，從方才開始多是以她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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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判官一族少女問道：「畫瓊姐姐，敢問告知我等一族事情的藏鏡人，是否就是當代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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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漠然道：「繼承者？妳們究竟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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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那稍微矮些的判官一族少女語氣變得尖銳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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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畫瓊姐姐知道我們的事，想必也不會不明白我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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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繼承者⋯⋯他並不適合。他不夠格，那個東西不該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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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聽二人酸言酸語，顯然有所堅持，抗拒稱呼袁昊為「判官」。她像是發現什麼有趣之事，瞇起眸子，壞心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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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原來二位在乎之人，便是那位傳説中持有神秘道寶的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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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剛落，忽聽二女之中的一人嘖了聲，恨恨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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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才不是那個人的東西！那個⋯⋯那個可恨的傢伙，不過是走了點狗屎運，居然、居然膽敢自稱判官，何等不敬，何等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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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等的！是擁有判官血脈，懷有崇高志向的我們的道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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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畫瓊姐姐莫要開這種稱不上玩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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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指摘的態度，徹底否定袁昊的存在，彷彿意有所指表明，繼承「判官」之名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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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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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二位口口聲聲喚我姐姐，今後還打算留在靈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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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些許猶豫，過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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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畫瓊姐姐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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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二人對留在靈瑤宮毫無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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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或不留，隨妳們心意。靈瑤宮不會約束弟子去留，不過——弟子有弟子應盡的本分。妳們清楚吧？」竹令謙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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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二女身子隱隱顫抖，嬌笑聲冰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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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姐姐說笑了，我們只是想取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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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歸原主，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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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不願多提關於判官槌的事，只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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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已逝，哪怕物歸原主，也不會是還給前一個主人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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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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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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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容不下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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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同時領悟到，不可退讓的主張永遠不可能平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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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虛的話語失去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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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剩一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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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可能不傷及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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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終於能見畫瓊姐姐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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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還望姐姐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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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股暴漲的道氣衝撞一團，引得竹林沙沙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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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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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畫瓊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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