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葵恰遇夏風徐徐 - 第六十六話：如果我變成毛毛蟲

「嗯。」馨葵應了一聲，但夏風徐卻覺得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他走進廚房放下東西後便趕忙來到客廳，在馨葵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而盯著電視看的馨葵，正用衛生紙擦著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臉。

「馨葵妳怎麼了？」夏風徐緊張地關心道。

「沒有啦。」馨葵勉勵擠出微笑：「就女主和男主角要分開了，好難過。」

原來是電視啊。夏風徐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抓抓頭。

他輕輕地將馨葵的頭靠上自己的胸膛：「不要哭啦。」

馨葵靠在夏風徐身上，吸吸鼻子，再用衛生紙擦了擦鼻前。

「風徐哈可。」兩人一起看了一會電視，馨葵突然哽咽地說道。

「嗯？」

「那個…那個…那個啊…如果我變成毛毛蟲，你還會愛我嗎？」

「妳為什麼會變成毛毛蟲啊？」

「就…就我說…我說如果嗎？」馨葵吸著鼻涕。

「毛毛蟲喔……」夏風徐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我…我不知道欸。」

「我只知道我變成企鵝，妳還是會喜歡我喔。」夏風徐抓抓後腦勺。

「因為企鵝很可愛啊。毛毛蟲就……」

「毛毛蟲也有很可愛的啊。我之前在奴隸主那邊，有看到樹上掉下來這麼大隻的毛毛蟲……」

「不是啦，我是說我變成毛毛蟲……」

「然後那個毛毛蟲圓圓的眼睛，還有牠那個一整坨的樣子，還有身上刺刺的毛，真的很可愛。我就看牠在地上爬，然後地上就有一道看起來黏黏的……」

「齁，不要再說了啦。很噁心欸。」馨葵笑著推開打算認真介紹毛毛蟲的夏風徐。

這題就此打住，兩人繼續看電視。

「嗚嗚嗚……」直到這集的尾聲，男女主角依舊擋不住被分離的命運，馨葵的眼淚又再度潰堤。

「企鵝…你…你回去那個世界後…我…我…我該怎麼辦。」馨葵淚眼汪汪地望著夏風徐。戲劇男女主角，彷彿就像自己與夏風徐未來的處境。

瞧著眼前的馨葵哭得梨花帶淚，夏風徐將馨葵摟得更緊一些，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用堅定地語氣回應她。

「不用擔心，我會留下來。」

「可是…可是這樣你就要跟敦德分開了……」馨葵繼續哭道：「你也不能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師父…朋友……」

「我實在不能阻止你回去…但我又捨不得…嗚嗚嗚……」

這個問題正是夏風徐最傷腦筋的部分。

其他的他都可以為了馨葵放下，就是唯獨敦德大人讓他躊躇，想到時總是搖搖頭。

會不會因為自己要留下來，而影響到敦德大人回去的計畫呢？

聽到自己要留下來，敦德大人的真正的心情是什麼？

會不會又再一次因為長久的分離，讓他傷透了心？

可是我如果回去，馨葵要怎麼辦？

敦德大人，是怎麼想的呢？

「我不要你回去……」

「不…我不能不要你回去…嗚嗚嗚……」

馨葵依舊在懷裡哭泣。

夏風徐輕撫著她的頭，又搖了搖頭。

而一直為了有一天會回到那個世界而費神的敦德，幾天後在房間裡跟法琳蕾談到有關夏風徐的部分。

那天法琳蕾進房間的時候未將房門完全關好。她坐在床沿跟敦德聊著天。

「我不知道風徐哈可是不是要留下來……」

聲音，也就這樣傳進夏風徐的耳朵。

夏風徐確定法琳蕾跟敦德沒有注意到門外的他之後，悄悄地靠在牆上偷聽。

法琳蕾沒有說話，於是敦德接下去說。

「我真的很希望他能一起回去，捨不得他留下來。上次分開的經驗，我…我我我……」

「嗯嗯，我知道的。」法琳蕾接著下去幫他說完：「即使知道也許六十年後還有辦法見面，但之前分開的經驗讓你總是害怕會不會見不了他。」

敦德沉重地點點頭，才繼續說道：「可是我真的希望風徐哈可可以自由的選擇他要在哪裡，真的，真的。我覺得他可以不用考慮著我。」

敦德說著「真的」的語氣，夏風徐完全可以感受到聲音裡的那股真誠，但也可以感受道說著整段話的痛苦。

尤其每一眼透過從牆後往房間內偷瞄，都看見敦德說完每句話揉著太陽穴，皺著眉的神色十分凝重。

「風徐哈可那麼會做菜。」敦德翻找著桌上，拿出一張規劃圖：「如果時間允許，我希望能先幫他開一間餐廳，等他稍微能夠經營起來之後再走。不過……」

「你已經有規劃了嗎？我看看，我看看。」法琳蕾接過那張紙：「真的欸。」

「想說也跟妳討論一下，但最近一直沒有空去弄。」

「地點想選在駱老闆的老家那邊。」

「那一代以後會有發展潛力，但不知道駱老闆願不願意……」

聽到這裡，夏風徐已經沒有靠在牆上繼續聽，也沒有偷瞄了。他快步走到廚房，縮在流理檯前，摀著臉不停地流淚。

原來主人不只努力地壓抑住捨不得，還默默為他在這個世界的以後，想了那麼多。

而這又讓他更捨不得離開主人，離開那位一直都為他想的周到，一直都對他很好的敦德。

然而伴隨著混亂的腦袋不知哭了多久，夏風徐的腦中突然有一個想法。

會不會其實是這樣的。

比起不要讓主人壓抑捨不得，主人更希望看到的或許是那個衷於自己的選擇而勇敢面對的自己。

這大概就是主人為他安排開餐廳的原因。讓他可以在這個世界獨當一面的有個嶄新的開始。

也許，現在的主人和法琳蕾，更希望看到的是這個。

而這才讓主人和法琳蕾為他的安排，充滿意義。

不然，主人大可留下那一大筆錢反正也帶不走的錢給自己就好。

想到這裡夏風徐止住哭泣，吸了吸鼻子後開始想煮點什麼端進去主人的房間給他們吃。

思來想去，夏風徐還是決定做那個既拿手又熟悉的甜湯。

一陣忙碌後，他端著做好的甜湯，走向敦德的房間，來到門口就聽到法琳蕾對敦德的設計構想提出建議。

「叩叩。」深呼吸一口氣，夏風徐在房門上敲了兩下。

「請進。」法琳蕾的聲音傳出房門。

夏風徐用身體推開房門，端著甜湯走進去。

「風徐哈可端東西來給我們吃了。」法琳蕾拍拍正盯著規劃思考的敦德。

「放桌上就好。」敦德抬起頭望向夏風徐：「謝謝啦。啊，你找個地方坐…坐法琳蕾旁邊好了，我有事情要問你。」

夏風徐依言在法琳蕾旁邊的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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