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半起來餵完奶後,喬欣的睡眠品質就一落千丈,幾乎是半夢半醒。
她好想再多躺一下,但已經不能像孩子未出生前那樣,即使鬧鐘響到連棺材裡的死人都想跳出來打人,她都能夠繼續賴床賴到最後一秒,再隨便化個妝就匆匆趕去上班。
她坐起身,頭皮覺得麻麻的,好像被鐵捶重擊了好幾下,好累啊。
拖著沈得不行的身子,還是不得不起床,趁著嚕嚕還在熟睡,開始躡手躡腳的為出門做準備。嚕嚕今天換洗衣服要多帶一件過去保姆家備著,保姆說尿布也需要再補一包過去,而且要換成M號的,S號的太小了……細細小小的事好多,她不斷努力的打起精神處理。
還剩十五分鐘可打理自己,她小跑步的往廁所衝去。
嚕嚕的哭聲又從房間震天傳來,喬欣一陣驚恐跑出廁所。
她的妝都還沒化,這個時間再餵他喝奶,真的要來不及了!衝回房間才發現剛剛忘了先把早晨第一泡牛奶裝好,又折回嬰兒房準備。
糟了!剛剛是放了幾湯匙進奶瓶裡?孩子的哭聲擾得她心煩意亂,拿著奶瓶跑回房間時,卻破天荒的看到嚕嚕已經被輝承抱在懷裏搖。
她楞了一會才說:「快把孩子給我,他要喝奶了,我上班要來不及了。」
喬欣幾乎是自輝承的手中把孩子搶走,但輝承卻意外的不像平常那樣,想都不想就急著把嚕嚕丟給她。他難得一大早心情那麼好,也許是昨晚沒通霄玩電遊,睡飽了吧?
只要遠離遊戲,他就是一個還算正常的好丈夫。
輝承看她一片手忙腳亂,有些不悅的說:「就告訴妳把工作辭掉,專心在家帶孩子就好。」
喬欣煩悶地瞟了他一眼,他是又打算老調重彈了嗎?他的工作也還沒找到卻一直吵著要她辭掉工作在家帶小孩,是腦子有洞嗎?到時一家三口全一起喝西北風。
她不想一大早和他吵,孩子在她懷裏很安靜的吸著奶,沒喝幾口似乎又快要睡著了,他的胃口越來越不好,是厭奶了嗎?
輝承跟在她身後提高音量繼續說:「我們曾家又不是養不起妳,幹嘛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喬欣無耐的嘆了一口氣,還是悶不作聲,她不想吵醒快睡著的嚕嚕,這樣她才能快點出門上班。
以前,媽媽曾千叮嚀萬交代她女人不能沒有自己的工作,婚後日子再辛苦,都要咬牙把事業穩定下來,不要輕易的離開職場,婚姻不是女人的長期飯票,男人是靠不住的。當時喬欣不怎麼認同媽媽的話,她覺得她選的男人,一定會是她牢靠的肩膀,她不會跟媽媽一樣看走眼的。
結婚一年後,曾輝承卻狠狠的驗證了母親那些話。現在,他都已經為人父親了,卻依然吊兒郎當沒積極找工作,婚前的保證全是虛應她的甜言蜜語。
他這個曾家大少目前雖然背後有公婆和祖產在為他撐腰,但怎麼說那些財產都還不在他的名下,她怎麼可能就此高枕無憂?更可怕的是,曾家上下的人也全都在靠那份祖產過活,退休的公婆和未嫁的大姑小姑,還有她這個遊手好閒的丈夫。
只出不進,再多的金銀寶庫也很快就見底了。
「今天不用送嚕嚕去保姆家。」
喬欣嗅出一絲不對勁,擰起眉頭問:「為什麼?你等一下不是也有面試嗎?」
輝承撇撇嘴:「我……不想去了。」
「你不想去是什麼意思?」喬欣音量整個提高八度,孩子驀地睜開眼疑惑的看著母親,她連忙輕輕搖動手臂哄他。
「妳急什麼啊?我們家又不缺錢。」輝承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撇開視線不敢再直視她。
又是這句,一股惱怒油然而生。
「現在不缺錢,難道以後永遠都不缺嗎?」
曾輝承向前給她和兒子一個擁抱,還吻了她的額頭,溫潤的說:「放輕鬆,妳為什麼老把事情看得很嚴重?我不喜歡那間樂器公司,我覺得我去一定不會中的,面試就面試還要一大堆考試,而且居然是叫我先去當業務!根本無視我音樂上的才華。」
「那麼上次大酒店要你去彈琴的,你為何也不要?」
「煩死了,工作本來就要慢慢找,急有什麼用?」
喬欣看他閃爍的眼神霍然明白,屏息說:「你該不會是因為今天又要參加什麼遊戲比賽,所以才決定不去面試的吧?」
「厚!妳真的比我媽還煩耶~」
看來是被她給猜中了,她氣得全身發抖,但不想嚇到孩子,只得忍住。
他一把將喬欣懷裏的嚕嚕和奶瓶搶走:「要上班快去啦,快遲到了。」
「你都不去找工作,我到底要怎樣辭職在家帶孩子?」她無耐的用激將法激他,看他會不會改變主意去面試,但他卻低頭抱著孩子假裝沒聽到,似乎就是鐵了心不去面試,喬欣重重的嘆了一氣。
「你確定你能一個人顧嚕嚕嗎?他最近腸絞痛的厲害,我要保母帶他去看醫生。」他依然聽若罔聞沒有回應。
她能相信他嗎?還是該抱孩子去保姆家?她瞄了一眼手錶。
該死!竟那麼晚了?現在再去找保姆也來不及了。
「妳快去吧,我再帶他去看醫生。」
那承諾聽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喬欣依然很不放心的拎起包走下樓,於玄關穿上高跟鞋時,聽到樓上曾輝承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喜出望外的以為是另間打來通知面試的公司,誰知道……
「你們下午就要過來是嗎?太好了!順便帶我愛吃的魯味過來,老妹這次回國有沒有帶我叫她幫我買的遊戲啊?」
喬欣心頓時涼了一半,他妹妹又回國了,他一家人,該不會今晚起又要來這裡住了吧?這家人三不五時說來就來,完全不過問她的意願,真的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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