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承受就別承受吧⋯⋯。」我聽見我自己這麼說。
我好痛呢⋯全身上下都好痛⋯⋯。
原本零碎的片段一幕又一幕的重疊融合,原來她們都是我⋯從過去到現在的我。
這片深海的溫柔緊緊的包裹著我受傷的身體和心靈,帶給我安逸平靜,我知道我在緩慢的下墜到更深處,但我覺得好舒服⋯我不想掙扎,我只想這樣靜靜的下墜,這感覺比以往那些傷痛更加緩慢而溫和,我感覺到我的身體逐漸發生變化,過去的傷痛沒有消失,變成一道道傷疤烙印在我的身體每個部位,我像個殘破不堪的布娃娃,如此醜陋⋯但我不在乎了。
「我只剩妳們了。」我張開眼睛,看著我自己,那眼神無比空洞,我們露出微笑,張開雙手擁抱自己,最後融為一體,痛苦一如既往再次襲來,我只能尖叫著,從起初的高分貝到變的沙啞,最後只剩痛苦的呻吟。
「讓我們成為真正的一體吧。」我聽見深海的深處有人這麼對我說。
「好啊⋯我願意。」我脫口而出這句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我願意,我開始分崩離析⋯⋯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逐漸被撕裂,可是我一點也不會痛,我看著自己的身體,我正與深海融合⋯漸漸的變成我從黑暗裡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顆鮮紅的心正在向下墜落,心沒有消失⋯一點一點的由紅轉黑,我知道,我們成為了一體,沒有了心和身體的束縛,我可以自在的在海裡徜徉,我自由了⋯⋯永遠的在這片深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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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無瑕的病房內,心率檢測儀正有規律的發出聲響,一位少女張著空洞無神的雙眼,她紅棕色的長髮有些枯燥像是很久沒有打理過了,手臂上蒼白的肌膚上有著許多不規則的深色傷疤,修長的四肢讓她看起來特別的脆弱。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在病房外對著少女的朋友說。
「不可能⋯她不可能這樣的!」少年憤恨的槌著牆壁,他神情痛苦,眼睛直直的望向病房內的少女。
「她選擇封閉自我,這只能看她願不願意解開,又或者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引起她的注意。」醫生看著少年的模樣無奈的嘆口氣,他輕拍少年的肩膀,默默地走開了。
少年悄悄的開門進入,病床上的少女沒有反應。
他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她依舊沒有反應。
「能不能⋯在跟我說說話⋯?」少年握住她垂落在床邊的手,她顫抖了一下,因身體反應而眨了眨眼。
「寶貝⋯能不能再告訴我妳愛我⋯在對我笑好嗎?」
少年將她的手放在臉龐,眼淚滑過少年的臉頰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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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女一點反應也沒有,少年無助的哭泣,他心想:為什麼⋯為什麼要拋下我?我們不是說好要好好的嗎?
少女閉上眼睛,她似乎睡著了,外界的一切對她而言絲毫不重要,她毫無生氣,拒絕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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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少年每一天都來到病房,每一天都帶著少女從前最愛的東西,一隻鵝黃色兔子娃娃、一隻有點破舊的的小熊娃娃。
這天少年帶來一把梳子,他坐在病床上,細心的為少女梳著她的長髮。
「妳還記得我們說好的嗎?待妳長髮及腰我便娶你,不管怎麼樣⋯我此生只愛妳一人,回來我的身邊好不好?」少年擁抱著她逐漸瘦弱的身軀,他沒有看見她的瞳孔顫抖了一下,卻隨即恢復正常。
似乎有什麼觸動著少女的心⋯⋯少年繼續他手上的動作,他為她擦身,擺動她的四肢,嘗試喂少女吃一點東西,卻依舊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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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少女依舊沒有好轉,但少年沒有放棄,每一天都陪伴著她,他總是自顧自說許多話,少女沒有任何反應,他每天都握著她的手⋯⋯醫院裡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少年深愛著一位封閉自我的少女,可他的愛無法打開那道通往她內心的門,因為他不知道⋯⋯少女選擇與自己的黑暗融為一體,她是自由了,也被困在無盡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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